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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可怕的事情,那么,她应该立即到警岗去求助,而不会老远跑到酒吧去高叫的。
健一虽然有点不愿意的神情,但是看来,他也接受了奈可的解释。
健一问道:“你那家酒吧,在甚么地方?”
奈可说出了一个地名,即使是对东京不很熟悉的我,也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那酒吧,就在云子
和板垣幽会场所的附近!
健一显然也立时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一听之下,也怔了一怔,立时向我望了过来,我们两人一起伸出
手来,指向对方:“云子是在──”
健一挥著手:“不对,那天板垣不在,云子一个人去干甚么?”
我道:“云子可能一个人在家,觉得苦闷,所以到那地方去,可是却在那地方遇到了可怕的事!”
健一仍摇著头:“也不对,那地方是她幽会的地点,她去了不知多少次了,有甚么可怕的事会发生?”
我道:“别忘了那地方有一间怪房间!”
我和健一这几句对白,奈可当然不会明白,所以他只是充满了疑惑,望著我们。
健一喃喃地道:“嗯,那怪房间。”
我道:“尽一切力量去找云子,我们无法猜测云子究竟遇到了甚么可怕的事,除非找到了她,由她自己
说!”
健一忽然向我望来,目光古怪,欲言又止,终于道:“云子……云子她是不是也在那间怪房间中,看到
了她自己?”
我震动了一下。我一直不愿意再提起我在那怪房间中看到了“我自己”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根本无法
解释。而每次我提起时,健一也总是抱著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有几次,甚至明显地有著嘲弄的意味。所
以,在可以有合理的解释之前,我不愿再提起。
可是这时,健一却提了出来!
健一不但提了出来,而且他的态度十分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调侃我!
我呆了片刻,才道:“谁知道,或许是!”
健一伸手抚著脸,声音很疲倦:“可是,离开酒吧后,她上了哪里去了呢?”
【第七部:书房中的哭声和陌生人的电话】
云子在离开了酒吧之后,立即登上了一辆计程车,向司机说出了她住所的地址,车子迅速向前驶著。
云子在车子疾驶期间,心一直在剧烈地跳动著。当晚所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简直就如同是一个可怕之
极的噩梦。
事情开始没有甚么特别。当天下午三时,她如常在家,电视节目很沉闷,她关掉了电视,放了一张唱
片,听到一半,又将唱机关掉。
唱片中一个女人在唱歌,云子愈听愈难过,她本来也可以唱得那样好,但是现在可不能了。没有人知道
她为甚么突然不再演唱的原因,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失声了!
声带的轻微破裂,使她完全唱不出高音来,她的歌唱生涯完了!恰好在这时候,她认识了板垣。板垣是
一个成功的商人,风度好,手段豪阔,一直在追求她。可是云子从来也没有半分爱意在板垣的身上。不过,
不能再唱歌了,在这个大城市中,她能做甚么?她为了生活,只好做板垣的情妇,没有第二个选择。
当板垣以为自己成功地将云子带上床之际,是云子最伤心的一刻,板垣得意的笑声,在她听来,像是魔
鬼的呼叫,但是她还是要不断地和著板垣的笑声,使板垣觉得他的钱花得并不冤枉,使板垣可以长期供养
她。
每次和板垣幽会回来,云子都要花一小时以上来洗澡,想洗去板垣留下来的羞辱。她是在出卖自己的身
体,云子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然而,她却也没有甚么可以怨恨的,为了生活,她必须如此。
关掉了唱机之后,板垣的电话来了。板垣的电话一直很简单,不是“今晚七时在那里等我”,就是“今
天我没空,明天再通电话”。
云子的生活,也就决定于板垣的电话。板垣约她,她就要开始装扮,准时赴约,板垣不约她,她就可以
有别的活动。
那天下午三时过后,板垣的电话是:“今晚我没有空,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云子放下了电话,怔呆了半晌,懒洋洋地站起身,倒了半杯酒,一口喝乾。自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唱歌
以来,她开始喝酒。灼热的酒在血液中奔流,可以使她有一种膨胀的、塞满四周围空间的安全感。
她旋转著酒杯,还想倒第二杯,可是结果却放下了酒杯,她该做甚么呢?至少,可以为自己弄一些可口
的食物,虽然实际上她甚么也不想吃。
那一天下午,接下来的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云子也想不起来了。太平凡刻板的生活,会使人的记忆力衰
退,云子做了些甚么?无非是整理房间,抹著早已乾净之极的家俬。在厨房里,小心而又缓慢地将蔬菜切成
细小的一块一块。就在天色将黑下来时,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云子从厨房中出来,在围裙上抹乾手,拿起了电话。
当时她在想:或许是板垣忽然改变了主意,这种情形以前也发生过,那样的话,她就该快点妆扮自己。
所以,她一面拿起电话来,一面侧著头,向镜子中望了一下。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自电话中传出来,声音很低沉,听来充满了磁性,很动人,
容易令女人想入非非。可是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道:“请大良云子小姐。”
云子略怔了一怔:“我就是。”
那陌生的声音道:“明天是不是一切仍照计划进行?通常,我会给一个最后考虑的机会,如果改变,请
现在就告诉我。”
陌生声音的语气很有力,充满著自信。话讲得很快,但是吐字清晰,云子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云子却听得莫名其妙,她呆了一呆:“你说甚么?我不明白!”
陌生声音笑了几下,说道:“我明白了,一切照原定计划进行。”
云子忙道:“甚么──”
她本来是想说:“甚么原定计划”的,可是才说了“甚么”,那陌生人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头道: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失手,明天中午就有结果,如果你不离家,可以留意电视或收音机上的新闻报告!”
云子仍然是莫名其妙,她说道:“对不起,先生,你打错电话了?”
那陌生声音有点嘲弄似地笑起来:“好,我明白,我不再说下去,对不起,打扰你了!”
云子还想说甚么,可是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电话里变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云子并没有立时放下电话。
她的反应正常,通常,在接到了一个如此突兀的电话之后,总会发上一阵子呆。
云子握著电话听筒,发了一阵呆。她在那短暂的几分钟之内,将那陌生声音在电话中所讲的话,从头至
尾,想了一遍,可是全然想不起对方所说的那番话是甚么意思。她假设对方是打错了电话,但对方又清清楚
楚地叫出了“大良云子”的名字。
云子终于放下了电话,又回到了厨房,她被那个电话弄得有点心神不属,在切菜的时候,甚至切破了手
指。
云子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著,心中发著惊,忽然她想见一见板垣。
她和板垣之间虽然没有感情,尽管板垣说过好多次爱她,云子在当时也装出柔情万种的样子,但是在内
心深处,她始终感到她和板垣之间的关系,是买卖关系。板垣花了钱,在她青春美丽的肉体上,得到性的满
足,得到一种虚幻的、重新恋爱的感觉。而她,在献出自己身体之后,得到了板垣的金钱。
这种关系能够维持多久,云子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来往之后,板垣成了云子的一种依靠,
如果不是有这种关系存在的话,云子也可能爱上板垣。
云子突然想见板垣,告诉他,有一个怪电话令得她困扰,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被人知道了?
云子心不在焉地吞下晚饭,好几次拿起电话来,又放下。
板垣为了要维持关系的秘密,绝对禁止云子打电话到他家里或是办公室去。所以云子遵守著板垣的吩
咐。
到了将近十时,云子实在耐不住寂寞,她离开了家。
云子离家之初,没有一定的目的地,只是想在街上逛逛,排遣一下寂寞和心中的困扰,她漫无目的地走
著,搭著车,可是在四十分钟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自然而然的来到幽会的地点附近。
“既然来到了,就上去坐坐吧,或许板垣会在,当然,那要有奇迹才行。”云子心中想:“反正钥匙一
直在身边。”
所以,云子就迳自走向那幢大厦,在快要到大厦的时候,她用手拨著头发,改变了一下发型,又戴上太
阳眼镜,竖起了衣领。每次她总是这样子,妤不被人认出来。
走进大堂,管理员照例向她打一个招呼,云子也照例只是生硬地点一下头,像是逃走一样地进了升降
机,直到升降机开始向上升,她才松了一口气,感到自己安全了。
升降机停下,她走出来,取了钥匙,打开了那居住单位的门,著亮了灯。
没有人,那是意料中的事,云子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手撑著头,心中很乱。她打量著四周围,这里的
一切比她的住所华丽舒服得多,可是在云子看来,却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的感觉。华丽的陈设,只不过是
板垣享乐时的陪衬。
云子一想到这一点,就站了起来,想离开这地方。也就在她一站起来之际,她忽然听到,在书房的门
后,传来一种十分奇异的声音。那种声音,接近一个人的哭泣声。可是云子从来也未曾听到过如此哀伤、悲
切的哭泣声,那种哭泣声,听来令人心向下沉,沉向无底深渊,遍体生寒!才一传入云子耳中之际,听来还
十分模糊,但是却渐渐清晰起来。云子可以肯定,在书房之中,有一个人在哭,好像是女人,正在伤心欲绝
地哭著。
一则是那种哭声听来如此悲切,二来,这地方应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