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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克服种种困难,跑来见她。
早上她去纸厂上工,照例先到万昌盛的办公室去等他派工,但他的门关着。她坐在门外地上等了一会,好几个零工都来了,都跟她一样坐在门外地上等。
有的开玩笑:“甲方肯定是昨晚跟他家属挑灯夜战,累瘫了,起不来了。只要他算我们的工,他什么时候来派工无所谓,越晚越好。”
还有的说:“万驼子是不是死在屋里了?听说他家没别人,就他一个人。他死在屋里,也没人知道。他怎么不找个女人?”
有个浑名叫“单眼皮”的中年女人说:“我想帮他在大河那边找个对象,万驼子还不要,说大河那边的是农村户口。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人不是农村户口会嫁给他?长得死眉死眼的,一看就活不长。”
一直等到八点半了,还没见万驼子来。大家有点慌了神了,怕再耽搁下去,今天的工打不成了。几个人就商量着去找厂里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阵,厂里派了一个什么科长之类的人来了,说:“小万昨天晚上被人打伤了,今天来不成了。我不知道他准备派什么工给你们做的,没法安排你们今天的工作,你们回家休息吧,明天再来。”
零工们都骂骂咧咧地往厂外走,说今天不上工就早点通知嘛,拖这么半天才想起说一声,把我们的时间都耽搁了。
静秋一听到万驼子昨晚被人打了,心就悬了起来,她想一定是老三干的。但昨晚他把她送到校门之后,还在那里站了半天,那时应该封渡了吧?难道他游水到江心岛来,把万驼子打了一顿?
她想他如果要游过来,也完全游得过来,因为她都能游过那条小河,他游起来不是更容易?那他昨晚在对岸向她伸出双手,又站那么半天,是不是在跟她诀别?也许他知道自己干了这事,会去坐牢,所以恋恋不舍地在河对岸站着,看她最后一眼?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急肿了,只想找个知道情况的人问清楚,到底万驼子被打成什么样了,打他的人抓住没有,公安局知道不知道是谁打的。她不知道去找谁打听,病急乱投医,跑去问李科长知道不知道这事。
李科长说:“我也是刚知道,只听说他被人打了,其他的不知道。”李科长见静秋很担心很紧张的样子,好奇地问,“小万这个人很招人恨的,没想到你还这么担心他”
静秋没心思跟李科长解释,支吾了几句,就跑去找丁全。
丁全还在睡觉,被同寝室的人叫醒了,揉着眼睛跑到走廊上来。她问能不能找个地方说几句话。丁全马上跟她出来了,两个人找了个僻静地方站下。静秋问:“你听说没有,万驼子昨晚被人打了一顿,今天没办法上班了。”
丁全很兴奋:“真的?活该,是谁呀?下手比我还狠。”
静秋有点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你呢。”
“你怎么会想到是我?我昨晚上夜班。”
静秋彻底失望了,说:“我怕你是为了上次那事在教训他,我担心你会为这事…惹麻烦…”
丁全很感动:“你别为我担心,真不是我干的。我进厂之后从来没打过架,那次是因为他欺负你,我太气了,才动手的。你对我真好从小学起你就总是帮我。”
静秋想起以前恨不得他生病,感到惭愧得无法:“哪里谈得上帮你,还不都是老师交待的任务…”
“你看不看得出来,我那时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所以老师总把我交给你管。”
静秋哭笑不得,心想那时候我拉都拉不住你,你还说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听话就是那样,不听话就可想而知了。
丁全问:“你今天不上工?那…我们去…外面看电影?”
静秋赶快推辞:“你刚下夜班,去睡会吧,免得今晚上班没精神”
丁全说:“我现在就回去睡觉。你看,我到现在还是很听你的话。”说完,就回寝室睡觉去了,静秋也回家去。
呆在家里,静秋也是坐立不安,眼前不断浮现老三被公安局抓住,绑赴刑场的画面。她急得要命,在心里怪他,你怎么这么头脑发热?你用你这一条命去换万驼子的那一条命,值得吗?你连这个帐都算不过来?
但她马上加倍责怪自己,为什么你要多嘴多舌地把这事告诉他呢?不说,他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好了,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如果老三被抓去了,也是你害的。
她想跑去公安局投案,就说是自己干的,因为万驼子想欺负她,她不得已才打他的。但她想公安局肯定不会相信她,只要问问昨天在哪里打的,她就答不上来了,再说万驼子肯定知道打他的是男是女。
她在心里希望是丁全干的,但丁全昨晚上夜班,而且今天那神色也不象是他干的,那就只能是老三了。但事情都过去了,丁全也打过万驼子了,不就行了吗?老三为什么又去打呢?
然后她想起他说过:“还有下次?那他是不想活了。”他说那话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给她的感觉是如果万驼子就在旁边,老三肯定要拳头上前了。也许他怕有“下次”,所以昨晚特意游水过来,把万驼子教训一通,防患于未然?
她再也没法在家呆着了,就又跑回厂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厂里知道这事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万驼子也似乎真的很招人恨,大家听说他被打了,没什么表示同情的,也没什么打抱不平的,即使没幸灾乐祸,也是在津津有味地当故事讲。
有的说:“肯定是哪个恨他的人干的,听说那人专门拣要害部位下手,小万的腰被踢了好多脚,腿空里怕也遭了秧。我看他这次够呛,卵子肯定被打破了,要断子绝孙了。”
还有的说:“万驼子哪是那个人的对手?别人最少有一米八,万驼子才多少?一米六五看有没有,别人不用出手,倒下来就可以压死他。”
静秋听到这些议论,知道万驼子没死,只要他没死就好办,老三就不会判死刑。但她又想如果他没死,他就能说出打他的人长什么样,那还不如死了的好。不过老三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会让万驼子看见他什么样子?但如果没人看见,别人怎么会知道打人的人有多高呢?
她听到“一米八”几个字,就知道绝不可能是丁全了。潜意识里,她一直希望打人的是丁全。虽然丁全自己说不是他,而且他昨晚上夜班,但夜班是半夜十二点才上班的,丁全完全可以打万驼子一顿再去上班。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卑鄙,很无耻,但她心里真的这么希望,可能知道这样一来,就把老三洗刷了,老三就不会坐牢了,就不会被判刑了。但她想,如果真是丁全干的,那他也是为她干的呀,难道她就能眼睁睁地看丁全去坐牢判刑而不难过?
她知道她也会很难过的,她甚至会为了报答丁全而放弃老三,永远等着丁全。她觉得她的神经似乎能经得起丁全坐牢的打击,但她的神经肯定经不起老三坐牢的打击。她一边痛骂自己卑劣,一边又那样希望着,甚至异想天开地想劝说丁全去顶罪。她可以把自己许给丁全,只要丁全肯把责任一肩挑了。问题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顶罪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顶。
第二天她很早就跑到厂里去了,坐在万驼子的办公室外等,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打不打工对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打听到这事的最新进展情况,一句话,老三被抓住了没有,公安局知道不知道打人的是谁。
过了一会,零工们陆陆续续地来了,热门话题自然是万驼子被打的事。
“单眼皮”一向是以消息灵通人士面目出现的,这回也不例外,言之凿凿地说:“就在万驼子门前打的,万驼子从外面乘凉回来,那人就从黑地里跳出来,用个什么袋子蒙了万驼子的头,拳打脚踢一顿。听说那人一句话都没说,肯定是个熟人,不然怎么要蒙住万驼子的头呢,而且不敢让万驼子听见他声音呢?”
另一个人称“常疯婆”的中年女人说:“人家是军哥哥呢,不晓得几好的身手。”常疯婆对军哥哥情有独钟,因为她曾经把一个军宣队队长“拉下了水”,弄出了一个私生子。
有人逗她:“是不是你那个军宣队长干的呀?肯定是甲方占了你的便宜,你那个军哥哥回来报复他了。”
“常疯婆”也不辩解,只吃吃地笑,好像愁怕别人不怀疑到她的军哥哥头上一样:“男人打死打活,都是为了女人的X。甲方挨打,肯定是为了我们当中哪个X。”说着,就把在场的女人瞟了个遍。
“常疯婆”的眼睛永远都是斜着瞟的,即使要看的人就在正面,她也要转过身,再斜着瞟过来,大家私下里都说她是“淫疯”,“花痴”。
静秋听常疯婆这样说,心里害怕极了,怕“石婆婆”说出上次那件事,如果别人知道万驼子曾经想欺负她,就有可能怀疑到她的男朋友或者哥哥身上去。虽然别人不一定知道她有男朋友,但如果公安局要查,还能查不出来吗?
她一直是相信“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犯了法的人,是逃不出我公安人员的手心的。从来没听说谁打伤了人,一辈子没人发现,一辈子没受惩罚的。平时听到的都是谁谁作案手段多么狡猾,最后还是被公安人员抓住了。
那天一直等到快九点了,厂里才派了个人来,说这几天就由彭师傅帮忙派工,等小万伤好了再来派。彭师傅给大家派了工,叫静秋还是给他打小工,修整一个很破烂的车间,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的。
干活的时候,静秋问彭师傅甲方什么时候回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