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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露出不满的神色道:“哎呀,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是巡抚,也不是总督,你不用对我下跪,若是传到摄政王耳朵里,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
刘文秀讪笑着站起来。他是流贼,但还知道礼部侍郎比巡抚的品级高。
柳随风问:“近日还有什么难处吗?”
刘文秀连忙摆手表态:“没有,朝廷的粮饷都到了,军中士卒振奋,都想着早日为上阵杀敌,报效摄政王。”他是个聪明人,不提皇帝,只说摄政王。
柳随风冷笑一声,问:“云南那边消停了吗?”
刘文秀正是为此事而来,道:“我才得到消息,孙贼不断招兵买马,云南粮饷有限,李将军受尽排挤,已有归明之心。”
柳随风露出不满之色,道:“他有此心不是一日两日了,但一直这般犹豫下去还要等到何时?去年朝廷平定广西之乱,本有继续派兵讨伐云南之意,被我力阻。”
刘文秀投靠明廷后,柳随风对大西军内部变动更是了如指掌。刘文秀与李定国是好友,两人现在仍然各处一边,但暗中一直保持了联系,正因为如此,孙可望对李定国的猜忌越来越深。
刘文秀透露:“孙贼虽然未断李将军粮饷,但军械等物是一点也没有了,李将军对孙贼已经心灰意冷了!李将军想见大人。”
柳随风心中大骂:“说话不说重点,前奏如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后面原来藏着如此重要的消息。”他想了想云贵明军与大西军对峙的形势,道:“你转告李将军,让他来安南卫见我。”
刘文秀道:“安南卫前有孙贼兵马据守,李将军的意思,罗雄州与贵州府之间的一个好去处叫店桥镇,李将军请大人到那里与他相会。”
柳随风略一沉吟,道:“好!”
他无家眷,独自一人留在贵州府了无牵挂,最担心的就是摄政王把他给忘了,所以每隔半个月必上奏折,禀告西南局势,没有事也要强行找出点事情出来。
大西军之事已经拖得够久了。
刘文秀告辞离去,立刻联络李定国。他的兵马就驻扎贵州府在通往罗雄州道路上,与店桥镇相距不远。
朝廷威严渐重,尤其是去年许义阳平定广西之乱,郑芝龙在闽粤臣服,贵州巡抚和总兵简直把柳随风当做爷爷一般供着。
听说柳随风要去面见李定国,贵州巡抚前来劝阻。
去年柳随风以朝使的身份独闯云南府,即使出了事也不关他的事。但柳随风久住贵州府,这次要是出了事,难保朝廷不会怪罪下来。
好说歹说,贵州总兵皮熊坚持派出五百兵丁护送。他们对刘文秀这样的流贼降将本能的不信任。
三日后,刘文秀入贵州府禀告,与李定国约定五日后在店桥镇会晤。
柳随风突然问:“你还有亲信留在昆明城中吗?”
刘文秀犹豫道:“有是有,但自我离开云南后,再没有联络过。”
“你把我此次会晤李定国的消息转告孙可望。”
刘文秀呆住了。他也是流贼中有心计的人,现在才知道与大明的文臣比,他只配给人家提鞋的份。
柳随风做出悲天悯人的神色,道:“李将军已经犹豫许久了,你我必须合力推他一把。”
刘文秀吞吞吐吐道:“孙贼在贵州府有密探,我只要稍露口风,孙贼就会知道。”
“好,既然如此,你就传出消息,说李定国此次与我见面是为了共谋云南,朝廷已答应命李定国为云南提督。”
“真……,真的吗?”刘文秀瞪大眼睛。
柳随风笑道:“真真假假,谁又能说的清楚。”
刘文秀躬身退去。
柳随风不怕他阴奉阳违。刘文秀与李定国是好友,但从近日刘文秀对自己表现来看,他很好的认知了自己的角色转换。刘文秀是大西军四府将军中第一个投入朝廷怀抱的人,已表明了他的眼光和他坚持的人生准则。
朋友虽好,命运和前途更加重要。
五日,足够孙可望做出反应了。
柳随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是算无遗策,只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这五天,贵州很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皮熊重兵驻守安南卫,对大西军严阵以待。
一个天色朦胧的早晨,五百雄壮的兵丁护送柳随风的轿子走出贵阳南门。
贵阳本就不繁华,清晨更是没多少行人。柳随风的举动像是不想被人发现行踪,其实就是欲盖弥彰。他知道孙可望是个多疑的人,特意起个大早装装样子。
皮熊派过来的五百人都是军中遴选出来的壮士,看上去很勇武,但柳随风很怀疑他们的战斗力。他听说皮熊曾与大西军打了两次大规模战斗,十几次小型战争,没有一次取得胜利。
出贵阳城走了大半天,刘文秀率五百亲兵在路边等候。他们今日要在刘文秀的兵营中过夜,明日再前往店桥镇。
刘文秀在轿子外禀告:“大人,末将昨日已经命人封锁了店桥镇进出的道路,方圆十里都有兵马据守。”
柳随风在轿中答道:“刘总兵想的很仔细!”
一行人继续前行,终于在天黑前到达山脚下的营地。
营地四周点燃了许多篝火,刘文秀小心候着柳随风下轿。山中飞虫猛兽多,比贵阳城中环境恶劣,刘文秀在大帐中点了许多熏香,把柳随风侍候的十分周到。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直到太阳高照,柳随风才再次出发。
走到中午时,前方有马蹄声传来,片刻之后,刘文秀来禀告道:“李定国已经到了店桥镇。”
轿子里的柳随风没有说话。
一路走走停停,半下午光景,远处有许多脚步声。突然,外面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拜见柳侍郎。”
柳随风下令:“落轿!”
侍卫掀开门帘,柳随风走出来,看见李定国正供着身子对着自己。
“李将军,别来无恙。”
李定国抬头。柳随风看他风采不像去年,神色有些疲惫,想来在因为大西军分裂烦心。
年初,孙可望斩杀刘文秀部将王先壁,刘文秀叛出大西军时,李定国本可以率部拦截住,但为了大西军不同室操戈,他忍了。他这一忍,使他与孙可望之间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店桥镇就在眼前,李定国出镇三里迎接。
这是是一片大山中的小集市,山民常常来此交易货物,现在里面百姓都被驱走,已只剩下刘文秀的兵马。
集镇当中有一座客栈,是这里最完整的房子。
刘文秀在前引路,请柳随风与李定国二人入内。他是两人都信任的人。
“此地简陋,柳大人与李兄里面请。”他脑中转动,该称李定国为李兄。
客栈内放了两张椅子,与周围的装饰不搭,一看便知是刘文秀特意准备的。
柳随风先坐下,朝李定国道:“请!”
刘文秀识趣告退。
李定国没敢坐下,侍立在柳随风面前道:“柳侍郎,末将愿受朝廷招降,但有一个条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意,一山难容二虎,孙可望想独霸云南,他要么臣服,要么离开。
柳随风没想到他如此直接,急忙问:“尽管说来。”
“末将愿降,请朝廷恩准,不让大西军同室操戈。”李定国想了想,心中不忍,又道:“孙可望若是能及时悔悟,请朝廷留他一条生路。”
“这是两个条件!”柳随风笑道:“不过,只要李将军愿降,莫说两个条件,就是二十个条件,我也会向摄政王去争取。”
李定国道:“末将归降后,愿率军北上,攻伐陕西!”
柳随风哈哈大笑,道:“李将军有此心,也不枉费我在贵州住了半年。”
如此看来,他在孙可望那里花的心思是白费了。
第680章 宁可我负人
山风习习,天色渐晚。
刘文秀准备的甚为细致,提了几只狍子和竹鼠走入镇子,他腋下还夹着一个纸包,里面装了些一包嫩笋和干蘑。这些东西都是他昨日在这个集市里顺手牵羊取的。
狍子和竹鼠都很肥美,是山珍中的极品,烧烤后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青笋和干蘑做好后也是色香味俱全。
柳随风品尝后暗叫可惜,东西虽好,可惜这里没有好厨子。
他一向不饮酒,只拿了半只竹鼠大快朵颐。李定国表明心迹后,他的心思完全放松下来了。眼看大功告成,也不枉他在贵州熬了半年。
刘文秀恭敬招待,只是李定国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酒倒是喝了不少。
三人各怀心思,在店桥镇中过了今夜,准备次日再各自回程。
柳随风宽言安抚二将,言语中少不了透露他在摄政王面前的说话的分量。
李定国的声望要远大于刘文秀,是他很看重的人。他不想让李定国如刘文秀那样仓皇逃入贵州。否则,也太长孙可望的脸,损朝廷的威望了。
而且,这是他的功劳,一个值得大肆宣扬的功劳。马士英运用人情和心计说服了郑芝龙放弃勤王。他孤身一人平定西南,免除两省百姓刀兵之苦,摄政王不给他个合适的官职只怕说不过去。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军中和朝中,运转的规律都是一样的。
亥时之后,三人各自回屋歇息。
次日清晨,天尚未明亮。
柳随风年纪大了,早晨醒得早,但没有起床。山间瘴气重,他今日不准备练习五禽戏。
靠在床上想在南京城里一团麻的关系,他渐渐又有些困意,突然隐约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叫喊声。
柳随风没有上阵打过仗,但在忠贞营中呆了半年,对军情并非一无所知。只听动静,他知道一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他从木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往外看。光线迷迷糊糊,只能看清楚十几步之外。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