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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说:“闯逆高迎祥两个月前准备再犯凤阳,所以我才召集诸位将军汇集此地守卫皇陵。此逆贼一向狡猾难测,突然又掉头向南,一个月间先锋竟然进犯到无为州地带,有南下的迹象,各位将军有何见解?”
祖宽出列拱手道:“全凭大人吩咐!”
“滁州若有失,流贼可一路而下直至长江岸边,沿途都将遭祸,我欲救滁州,各位如何?”
“全凭大人将令!”帐中诸将异口同声。
收起2楼2014…02…17 18:02 |
招兵揽民8“好!诸将随我往楚州城下击破流贼,让高迎祥授首!”卢象升从座位上站起,高达身影将帐下诸将笼罩,儒雅淡定的气质消失不见,气势如虎,怒发冲冠,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冬日血厚路滑,高迎祥以为我等被他欺骗到凤阳,前往滁州救援也要在路途中耽误,我等岂能让他料中,我决计亲率骑兵连夜奔袭,破敌于滁州城下!”
“愿誓死相随!”祖宽率先表态。
半年前他对卢象升可不是这个态度,从辽东调入中原后,祖宽不但瞧不上那些畏敌如虎的同僚,连各镇巡抚总督也不怎么放在眼里。身为边镇武将,他知道那些文官瞧不起像自己这样的大老粗,以他的脾气不会去捧那些人的臭脚,文官总是喜欢干那些背地里给人使绊的勾当也让他瞧不上眼。(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凭手中战刀强铳,关宁骑兵强悍所向披靡,任谁也要给他几分脸面。
但卢象升不一样,首次在新任剿匪总理麾下接战时,当他看见总督大人挥舞大刀一马当先冲入贼众,杀的流贼哭爹喊娘,丢盔弃甲而逃时,他张开的嘴巴半天也合不拢。大明三百年,何曾出现过这样的总督?由那一刻起,他对卢总督就多了一份亲近。
军中的威望都是打出来的,卢象升任剿匪总督以来,每战亲临战场勇不可挡,连破流贼,中原剿匪的各位桀骜不驯的总兵将军在他麾下都很顺从。
两列骑兵鱼贯出了凤阳城的大门,随后万马奔腾,踏浅雪往南而去。
南方的雪不像草原那样厚实,雪后几日阳光的照耀下,沿途多半已经融化,一万多骑兵日夜兼程奔向滁州城方向。
滁州城下。
营寨连绵三十里路,中原流贼半数皆在此地,军营中闯王高迎祥焦虑不安。他围攻此地已有八日,杀尽了周边的居民,抢掠财物粮草,但一直未能破城。大军要想南下,要么破滁州,要么破寿州,寿州人口众多,城高墙厚,是块不好啃的骨头,所以他才选择攻滁州。
但没想到滁州城虽小,三面环山一面是水宽十丈波涛汹涌的滁水,大军兵力攻城时无法展开,兼有城内军民合力守御,一直没能如愿。
“闯王,是不是再换一批士卒!”高杰看城墙下蚁攻的士卒疲态尽显。
“不换!”高迎祥怒气冲冲,“攻城,日夜不停,三日内必要破城!”他来来回回在方寸之地走了七八个来回,确认似的发问:“卢象升在凤阳城,是吧?”
“是,闯王!”高杰也能察觉到闯王的心神不定。
“这里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凤阳了,半个月内卢阎王必会追击到此,若不能尽快南下,大军将被困死在此地!”
卢阎王是流贼给卢象升起的别名,好想是从老回回的部众中先喊出来的。那还是四五年前,卢象升还在京畿南三府担任兵备道期间,山西流贼进入山西后四处流窜,老回回部进犯大名府,正好碰见卢象升才练就的天雄军,被杀的落荒而逃。流贼被官军杀败不稀奇,但谁也不愿意碰见卢象升,若被他击败不死也会掉层皮。其他部官军追击一段抢掠些财物也就松手了,卢象升会追的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雪天路滑,没那么快!”高杰的话给高迎祥一点安慰。
“那也要加紧攻城,我纵横中原数载,难道还被这小小的滁州城挡住去路吗?”
高杰领命而去。破城又能如何?到了长江边也找不到战船,南下后就能摆脱卢阎王的追击吗?他对大军的前途十分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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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兵揽民8一连三日,攻城战况一日比一日惨烈。流贼往日在各地烧杀抢掠名声恶劣,滁州城百姓都能想象到破城时的惨状,有乡绅捐钱领头坚守,万众一心,高迎祥无可奈何。
闯王流贼四处窜动,以骑兵为主,每野战时官军不能抵挡,即使战败官军也追不上,但在攻城的时候就黔驴技穷了。滁州城墙上火炮整日不停,每一轰击下,火光四射,铜钱般大小的石子铅子迸射而出,沾上了就是一个个血洞,攻打近十日后,大军士气低落。
午后,高迎祥正在大发雷霆,指着城头赌咒发誓,说:“待我破城后必将屠尽此城!”
突然有骑兵飞驰入营,骑士在中军大帐外飞身下马,快步奔入,见到高迎祥跪地惶急禀告:“闯王,大事不好了!”
“发生何事,不要惊慌!”
“卢阎王的兵马来了!”流贼中人当真是说起卢阎王色变。
高迎祥腾腾往后退了半步,身躯摇晃,缓过神来问:“卢阎王在何地?”
“就在四十里外!”
“胡说!”高迎祥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张开的嘴离斥候的脸只有半尺远,脸部扭曲。
斥候被吓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营外匆匆本走来三四匹战马,高杰翻身下马冲入营帐,脸色慌张说:“卢阎王来了!”
“真的来了!”高迎祥将快窒息的斥候放下,斥候被吓的瘫倒在地面。
“多批斥候发现了卢阎王的人马,约有一万多骑兵!”
“一万多人也敢偷袭我三十万大军!”高迎祥狂躁的挥舞手臂,连日攻城不克的情绪全爆发出来,似乎在隐藏内心的恐惧。十几年间,从陕西闯荡到南直隶,攻城无数杀人如麻,为何这一刻心中如此不安?
“迎敌!”
三万精锐骑兵披挂整齐走出营帐,高迎祥全身笼罩在盔甲之内,只有一双眼睛发出慑人的光芒,这是他积蓄十年打造的强军,皆仿关宁骑兵有铁甲护身,战马多数是来自草原的良马。击败卢象升的兵马能让他获取足够的缓冲时间,先期潜伏往无为州的盗贼正在收集战船,只要入了江南,天下半数的财富将成为他霸业的基石。
滁水汹涌而流,迎面两山相夹的管道中,一支骑兵缓缓而来,硕大的“卢”字迎风招摆,那面旗帜就是对流贼的威慑。
“看见了吗?那就是荼毒中原的闯王高迎祥!”卢象升指向隔河相望的营帐。
“这么多人!”罗岱脸色微变。
“流贼人众,蠢笨如猪!”卢象升一脸轻蔑,问:“祖总兵,敢为我破敌吗?”
“有何不敢?”(未完待续)
收起4楼2014…02…17 18:03 |
第二卷 凛冬之歌 第186章 兵败(下)
眼见身前兵士们相互打量,眼神畏畏缩缩,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慢,高杰挥动鞭子一顿猛抽,怒骂道:“都怎么了,卢阎王也只有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平日里杀人的胆气都去哪了,都给老子上!”嘴里骂骂咧咧不停,被鞭挞的士卒紧赶慢赶往前冲了几步,手中的弯刀也举的高一些。
人的名,树的影,此刻的卢象升对流贼就像真的阎王一般可怕。
“卢”字旗越来越近,战旗下卢象升紧绷消瘦的面容,神情冷峻,眼角的眉毛稍稍向上挑起,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命祖总兵破敌!”卢象升右手从半空中挥下,传令兵疾驰而去。
“遵命!”接到命令的祖宽催动战马,举起手中厚刀,大喝一声:“出击!”
三千铁骑从大军队列中驰出,将士们神情专注,瞄向迎面而来的数倍流贼骑兵。阳光下黑色的战甲上像镀上一层光环,让人不敢直视。
高迎祥催促大队骑兵快速通过滁水上的青石板桥,对岸关宁铁骑高大的战马不紧不慢的踱步而来,像一柄刀出半鞘的利刃。相隔一条河流,他只看了片刻胸口像被一口气堵上,感到那利刃一旦出鞘就会势不可挡奔向自己的胸口。
“出击,出击!”高迎祥胡乱的挥着手,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出现在心头。
拥挤的流贼骑兵开始加速,队列更加散乱,高杰指挥兵马一窝蜂般冲向压制过来的关宁骑兵。有骑术优异的流贼纵马出列飞驰到关宁骑兵外一箭之地,张弓搭箭,射向关宁兵方块般整齐的队列。
弓箭碰见铁甲发出“噌噌”的几声响,祖宽没有被出击的流贼打乱节奏,关宁骑兵一如既往的前进,蓄势待发。
高杰指挥先锋到了关宁兵一里路之外,后队半数骑兵已经过河簇拥而来,让他停不下脚步。这里不是平原,拥挤的道路上到处是人马,队列散乱的骑兵无法提速。
连重整骑兵队列的空间也没有,“娘的!”高杰急的满头大汗,偷眼看河对岸的闯王挥手不知在乱喊些什么状若疯虎,索性挥刀下令:“冲过去,杀了卢阎王!”
后面是汹涌而上的同伴,此时不冲也得冲了,前列骑兵催马小跑加速,将手中长刀举的老高,一边喝骂各种污言秽语,一边杀向关宁骑兵,语无伦次的喊叫也能消除他们心中的恐惧。(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等到了三百步外,祖宽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举起宽刀,“出击!”
三千骑兵犹如一体,铁蹄声的频率初始像滴水的清泉每一声都很清晰,随后越来越快,最后转化成川流不息的河水。从提速到加速到极致,关宁骑兵只要两百步的距离,三千披甲战马就像失控的犀牛插入流贼骑兵中,冲向滁水桥方向。
“杀!”祖宽抡圆了长刀,刀刃从迎面流贼的肩膀劈入,直接将其断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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