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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唐严心里暗暗吃惊,深望了夫人一眼,这个夫人,竟是深藏不漏啊;不对,当年老夫还年轻,她还是大家闺秀的时候,我去她家拜访”她娘也是经常借我书籍的,莫非……
只一句无心之言,竟为唐严解开了一个数十年的疑窦迷题,唐严心里唏嘘一番,当年老夫青春年少,也是和沈傲一般大小,英俊潇洒自不必说”学问也是一等一的,前来求亲之人当真是如过江之螂,没曾想,却糟蹋在几本书册上;这夫人如今又故伎重演,钓了个好丈夫,又想要钓一个金龟婿了。
唐严很是同情地望了沈傲一眼,颌首点头道:“不错,虽说这范文不值几钱,或许能对沈傲有所帮助,夫人,快去我房里把书册都拿来,……等等”他一下子只怕也看不完,这样吧,就先拿两册,等他来还了书,再将其余的给他。”
唐夫人心领袖会地看着唐严,心里在说”这死鬼倒是也有心机”还知道那些范文笔记不能一次拿给沈傲”要徐徐图之,方好天长地久;便道:“,沈傲,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捡几本书来。”
唐夫人匆匆进屋,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终是拿出两本书来,厚厚的铺满了一层灰烬,唐夫人掸了灰尘,交给沈傲,又是嘱咐道:“沈傲,今日你帮了我们唐家,异日,师娘也绝不会亏待了你,往后常来这里向你老师讨教,不需要客气,我很欢迎你来的。”
沈傲心里苦笑,他哪里不明白唐夫人的心意?偷偷地看了唐茉儿一眼,这样动人的睿智美人,若是嫁给了别人”还真是令人扼腕心痛”先慢慢培养感情吧,其他的事,等唐大人把窗户纸说透了再决定。
接了书,便向唐家夫妇道别,唐茉儿将他送出去,她似是察觉出什么,一脸窘红,始终不发一言”到了一处街角,终是鼓起勇气,对沈傲道:“沈公子走好,这一次当真要谢谢你,我爹这个人……你应当知道他的秉性,遇到那样的东家,是一定要吃亏的,亏得你聪明,竟一下子让那东家无话可说,还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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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极品佳画
唐茉儿感激的眼神望来,沈傲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一辈子做的坏事不少,好事却不多,今日之事也是误打误撞,心里暗道惭愧,抚摸着手里的两册书文,微微笑道:“茉儿客气什么,师娘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一家人。”
他咧悄畅笑,将一家人三个字咬得极重,意犹所指。
唐茉儿何等聪明,又岂能听不明白这话外之音,脸上不由地染上一层红晕,却是落落大方道:“巧言令色,鲜矣仁。”
沈傲微微一笑,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句话出自论语,意为:满。讨人喜欢的huā言巧语,满脸的伪善神色,这种人是没有什么仁德的;不过给这话出自唐茉儿的口里,让沈傲却感觉另有一番风味。
唐茉儿突然说出这句话,便是故意借用孔夫子的话,来回击自己方才的暧昧之词,同时,却又是给沈傲出了一道难题,要想反击回去,就必须想出破题之法。
和这位唐小姐说话,还真是不容易,随便一句话,便生出了一道难题;沈傲心里略有苦涩,略略一想,道:“小人进而君子退,无他,用才而不用德,故也。”
这句话是沈傲的破题,是说,小人得到晋升,而君子却被免退,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本就应该用其才能而不是德行。另外一层含义则是说,在这个没有德行的俗世。君子往往被人疏远,而巧言令色的小人反而能得到人的亲近,话里话外之中,这既是破题,同时也表明了沈傲的人生观,他生在这个社会,就必须去适应这个社会,一味去学唐严那种君子是不可取的,沈傲宁愿去做真小人,与人亲近”受人污浊。
破题本就是一个道理”更有一番寓意,仁义〖道〗德,沈傲读的比谁都多,可是仁义〖道〗德毕竟都在书本上,自己既生在俗世,住的不是书中的黄金屋,相伴的不是颜如玉,无奈何,只能做个真小人了。
唐茉儿眨了眨眼,却是好奇地看了沈傲一眼”道:“世上自诩君子的人多,而自称小人的却是凤毛麟角,可是真正能做到知行合一谨守君子之风的又有几人?沈公子言行坦荡,倒是令茉儿佩服,但愿公子能做个悬壶济世的真小人,如此,便是巧言令色也会让茉儿佩服。”
沈傲颌首点头,微微笑道:,“茉儿这番话,沈傲谨记。不过…………”沈傲苦笑:“往后茉儿和我说话时”能不能不要打这么多哑谜,要是我一时回答不出,那面子可要丢大了。”
唐茉儿扑哧一笑,口真怒道:“你是汴京才子,若是连经义都答不出,岂不是徒负虚名?”
沈傲极少看唐茉儿笑,这一笑”有一股精灵顽皮的神气,很走动人心弦。沈傲不自觉地口huāhuā道:,“我是汴京才子,你是汴京才女,倒是颇有缘分;茉儿姑娘如此说,住后若是再打这种经义哑谜”我便是硬着头皮也要应了。”
唐茉儿咬着唇,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沈傲这样的脸皮厚之人,她是第一次见,哪有这样顺杆子往上爬的,便立即正色道:“茉儿回去了”公子小心行路。”旋过身时双肩微颤,显是情绪颇有失态,接着便消失在街角中。
沈傲抚着手中的书”却是一时呆呆的,脑子里胡思乱想”望了书册一眼,心里不由地想:“师娘送来的钓饵,本公子是不是该咬钩呢?好,先回去研究一番再说。”
回到国公府,已是累了,倒头便睡,夜半三更醒来,披衣趿鞋下床去读唐严抄下来的经义范文,这些范文大多平淡无奇,十几篇文章中,也只有一篇好的,比起公府的收藏,却是差得远了,只是这书的意义不同,沈傲心有戚戚地想,为什么我见了周小姐,便对周小姐口huāhuā,见了蓁蓁,更是作出越轨的事,还有春儿,那凄楚的模样让自己为之心酸,现在遇到了茉儿姑娘,却又让自己生出情愫,自己会不会太多情了?从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穿越时空时出现了什么差错?
他呆呆坐着放下书卷,却是凄然苦笑,心里想,不是穿越时空的事,问题的根由或许还走出在自己身上。自己本身就有强烈的占有欲,不能容忍美好的事物落入别人手里,就如前世的奇珍异宝,是以他才会选择艺术大盗这个行业,冒着被通缉的危险,用智慧和勇气去盗取一个个传世的珍奇古玩。
难道,自己对古董的嗜好,转到了女人身上?
沈傲一时呆了,却又觉得用珍宝去对比自己所接触的那些美女,似有不妥,却又找不到理由来解释,头晕脑胀之下,竟是昏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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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书画院里,却是灯火通明,一夜过去,画考的几幅佳作总算是经过几个学士、侍读的讨论出炉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排列名次,这倒是教人踟蹰为,须知这几幅画作,都是精挑万选的佳画,要从中选出优劣来,哪有这般容易。
尤其一幅,潇湘仕女图,和另一幅“宫苑女仙*。最为出色,为此,几个学士、侍读争论不休,最终,这两幅画便落到了赵令穰的案上,赵令穰是官家钦点的画考主考官,由他来点判,自然能令人无话可说。
赵令穰的精神略带疲惫,此时精神不由一振,将案上烛台移近,先是去看那潇湘仕女图,乍一看,心里便明白了,这幅画的画风自是他的次子赵伯骗无疑。既是爱子的画,他自是看得极为认真,这幅画底色作得极好,笔锋细腻,将宫廷的美景尽皆展露无遗,尤其是那huā鸟,更是传神到了极点,犹如有了灵气,心神略一恍惚,似是可以看到那huā丛摇曳,芬芳扑鼻,又能听到鸟鸣幽幽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至于那亭台前的仕女,却只是从小窗中探出一个倩影”依稀可见”这仕女似在看huā,却又像是在听这鸟儿的歌唱,虽在画中只是隐约可见,却仿佛能感觉到她那长脸、细目、樱唇的容颜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仕女虽是在笑,可是置于这画中,唯有huā鸟为伴,雕粱画栋的亭台之中,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如此一来,倒是多了几分悲意,这悲伤既不是huā鸟中传引,更不是从仕女的笑容中隐含,而是人物与huā鸟,人物与亭楼之间,那种强烈的对比,营造出来的深宫幽怨之情。
赵令穰不由慨然叹道:“此画作得好,令人望之凄然扼腕,能入选画院当之无愧。”心里大是欣慰,伯骗的画技竟是见长了不少”这幅画更是发挥了他最好的水平。
不过赵令穰虽是对次子颇为赞赏,心里却也明白,自己最擅长画的便是宫苑、huā鸟,赵伯骗耳濡目染,绘画宫苑、huā鸟的本事自是不差,这一次画试的试题,赵伯骗占了极大的优势,若是教他去画名川大山,抑或是江南湖景,只怕发挥不了如此水平。
而且那阁楼中探出身来的仕女,画笔下颇有生涩,显是赵伯骗极力想描绘出那婀娜多姿的慵懒体态”却最终因笔力不够,略显画蛇添足。
“大人,这幅画可当得画谗头名吗?”一名捋须学士望着赵令穰询问。
赵令穰晒然一笑:“我且看看另一幅画。”接着叫人收了赵伯骗的画,将另一幅,宫苑仙女图,摊开,略略一看,原只是想粗略过目,谁知这一看,却是惊讶道:“此画颇具顾恺之的传神之笔。”他不由有些激动,传神之笔说得简单,却又哪里有这样容易,天下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他伏案看画”底色渲染得极好,作画之人显然十分熟练底色的作法,使整幅画显得清净柔和,画中的huā鸟比之方才的潇湘仕女图优胜,那鸟儿犹如传神一般,一个个在宫苑之中或要引吭高歌,或展翅欲飞,活泼之情,跃然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