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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是从不说谎的,赵佶见她又羞又惊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心里恨恨道:“这个沈傲,真是贼心不死啊,竟敢在朕的爱女面前唱阴曲,哼哼,等下好好收拾收拾他。”
赵佶这样想,自然是因为了解沈傲的为人,沈傲唱出来的曲儿,又有哪几个是正经的?不是这家的姑娘看上了那家公子,就是妻子和丈夫之间的窃窃私语,这些曲儿在赵佶看来,倒是颇觉得有趣;可是作为一名父亲,得知沈傲竟是贼性不改,这心里头就有些愤愤难平了。
虽是对沈傲小有龌龊,可是在安宁面前,赵佶却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只怕就要来了,杨戬也是,都已过了一个时辰,还没将人带来,安宁,你的病当真好些了?这样重的病,只是喝了温水,便好了吗?”
安宁颌首道:“原来总是觉得喉间堵了些什么,可是今日却舒服的很,虽是略有咳嗽,却不似从前那样了。父皇,你说,这真的如沈傲所说,是金丹的缘故吗?”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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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入宫觐见
赵佶颌首点头,低声道:……这金丹,当真有毒?”
他陷入沉默,脸色略带铁青,金丹,有毒,这四个字的分量着实不轻,单凭这个,整个汴京城足以掀开一场血雨腥风,牵连者可多达千人以上。
这毒丹的背后,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似是想起了一桩桩往事,在端王府里,那个木讷的小内侍拽着自己的衣角,只带着微微的笑容道:“王爷,您的衣衫皱了,让奴才来捋一捋。”
“王爷,奴才给您带来了一件稀罕的玩意儿。”
“王爷,您怎的这般不小心,骑马时定要有人看顾着,您若走出了什么差错,奴才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啊。”
这一句句带着谄笑的话在旁人看来,或许给出的评价是媚上二字,可是对赵佶来说,那一句句话所蕴含的关切之情,他至今难以忘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刻意制造毒丹?又怎么会如此待朕?
“父皇……父皇……”安宁在一芳低唤着想得入神的赵佶。
“嗯?”赵佶抬眸,望着安宁,道:“怎么了?”
安宁道:“父皇,你是怎么了?怎的心神不属的样儿?”
赵佶恬然一笑,温雅地道:“朕在想,朕最亲密到人会不会背叛朕,这个人或许有许多瑕疵,可是他真的会对朕有异心吗?”
安宇道:“安宁只知道,不同的人在别人的眼中都是不同的,就比如安宁,在父皇面前,安宁是您的女儿,不管安宁做什么事,父皇都会原谅。可是对宫里的内侍来说,安宁是他们的主子,安宁做什么,他们都只会逢迎巴结”绝不敢违逆。可是安宁心知,安宁并不是完美无瑕,也会有喜怒哀乐,既有人爱着宠着纵容安宁,自然也会有人恨着憎着嫉妒安宁。
”
赵佶一时恍神,颌首道:“不错,你说得不错。”轻轻抚着安宁的背,道:“朕明白了。”
恰在这时,碎步声又轻轻传来,安宁公主眼眸一亮,侧耳倾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有人道:“陛下,沈傲、粱师成觐见。”
赵佶抿着嘴,却是不答,望着安宁低声道:“安宁,我们晾他们一晾可好?”
安宁公主抬眸,见赵佶的脸上生出促狭之意,只这一瞬间,那个心事重重的父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仍是那个在自己面前憨厚不拘的父亲,安宁笑着猛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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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中没有回话,在外候着的杨戬只好再叫一声:“陛下,沈傲、粱师成觐见。”
仍是一阵沉默,杨戬心中暗暗奇怪,这是怎么了?明明这官家是在间里的。
身后的粱师成心中颇有些忐忑”扯着杨戬的袖子道:“杨公公,官家下旨意时,可曾说过什么话吗?”
杨戬回眸,低声道:“粱公公,消息就不要向杂家打探了。杂家什么都不知道”等觐见了,你自然明白。”
粱师成心中微怒,道:“不会是有人在杂家面前使绊子吧?哼,若是真有其事,杂家也不是好惹的。”
杨戬心知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只当没有听到”笑呵呵地对沈傲道:“沈公子,过些时日便是书画院科举,你的行书不错”杂家已给你报名了,若真中了行书进士,到时候可莫忘了请杂家喝酒。”
书画院?这个沈傲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了一些眉目,书画院的全名叫翰林书画院,每三年也进行一次科举,这种考试倒是和后世的特长生考试差不多,同样也有状元、榜眼、探huā、进士之说,考取之后,可以授予官职,或进翰林,或为各殿学士,不一而足。
宋代的画院体制已经逐渐完善,规模极其宏大,可谓是史无前例。在宋初,太祖皇帝为了招揽人才,先是设立了图画院,网罗天下大批优秀画家,后蜀的黄荃父子,高文进父子,以及袁仁厚等当时最出众的画师纷纷入院供职,此外还有南唐周文矩、董源、徐崇嗣等人,他们与原属中原的一些知名画家逐渐融合,使得整个皇家画院成为天下实力最为雄厚的绘画基地。
不过在那个时候,画院的建设并不完善,既没有严格的制度,也没有一定的处所、人员编制,甚至连官员品级都未定下。
赵佶登基之后,对画院进行了改制,逐而将画院中的人才授予官职,图画院也改为翰林书画院,下设七八个子机构,其中以画院为首,书院次之,再以下便是棋阮。玉、琴各院,而且还规定。凡是在书画院中入籍者,每有犯过,止许罚直;其罪重者,亦听奏裁。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即使入职书画院的贤才犯下过失,官府也不许随意缉拿,有了这个特权,画试、书试一时也成了热门之选。
其实在太学,早已设立了书画院,由书画翰林、侍读、学士们为博士,教导学子学习琴棋书画,反倒是国子监,却只教授经义文章,这一次艺试,若是不出常人所料的话,太学书画院考取的进士至少超过二十名。
反观国子监,虽然艺试的考试日期已经颁布,可是毕竟在这上头争不过太学,因而故意将此事淡化,便是不敢与太学竞争,或许说,国子监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听说杨戬为自己报了名,沈傲也只是微微一笑,其实这大宋的艺术名家不少,画师、书法大家、鉴宝师、音乐家数不胜数,沈傲的水平自然无话可说,考取进士断没有问题,可是争这三甲还真有些吃力,比如他的书法水平自然比赵佶要高,可是赵佶的书法虽已有大家风范,毕竟他是皇帝,因而他的书法才在后世如此有名,但在这个时代,又有多少籍籍无名的大书法家被湮没?
须知艺术这东西,最重要的是要有人捧!有人捧,加上自身的水平,你才能名留千古,否则千百年之后,你的作品已经遗失殆尽,后人看不到你的真迹,就是你的造诣再高,又能如何?
所以在后世,为人称颂的书画家往往不是王侯便是将相,什么苏轼、什么赵佶、什么李后主、蔡京,这些人,本身就有名望,就算他们画了一只普通的鸭子,单凭他们的手迹,就已是价值不菲,若是再加上艺术成就,自然深受后人的热捧,倒是不少混的不好的书画家,因为没有作品留存,最后被湮灭在历史之中。
所以,沈傲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也决不盲目。
不过已经报了名,沈傲也有心去试一试,管他会遇到什么强大的对手,就当是切磋较技好了,弄个书画院进士什么的头衔来玩玩,倒是顶有意思。
真有了这个功名,这姓粱的死太监也不至于敢无故栽赃,须知书画院的进士,就算是被人安了谋反罪,什么大理寺、刑部、京兆府,都是不能审问羁押的,没有圣旨下罪,谁也动不了他一根毫毛。
“哈哈,若不是扬公公提醒,本公子竟然差点忘了这一茬。”沈傲心中一想,便感激地对杨戬道:“杨公公美意,学生心领了,不过嘛……”
杨戬见他满是踟蹰,以为他不想参加考试,忙道:“沈公子,你的行书,杂家是亲眼所见的,比不少书画院的行书大家也差不到哪儿去,高中是必定的,莫非沈公子有什么难处吗?”
沈傲呵呵笑道:“考,当然要去考,不过学生厚着脸皮想请杨公公再为学生去报几个名,学生不但要考行书,还要考绘画、音律、鉴宝……”沈傲一连串,报出几个科考的项目,音律便是阮院、鉴宝便是玉院,这些沈傲都有点儿把握,至于画院,那更是他的拿手好戏了,一个人考四场,压力好大啊,不过这种事,还是漫天撤网,总有鱼儿上钩的,沈傲不信,考个四场一个第一都拿不到。
杨戬无语,这家伙还真是贪得无厌,别人就是考一场已是千难万难,他竟要连考四场,整个书画院也不过五六个考项而已。
“好,好,沈公子有这雄心,杂家去翰林书画院多跑一趟腿也是值当的。”杨戬笑嘻嘻地看着沈傲,对沈傲的请求立即应承下来。
沈傲心里偷乐,据说那翰林书画院报考的书生竟有数千之多,要报名也不是容易的事,就是排队,本少爷也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杨公公去帮自己报名正好,这家伙有面子,可以走后门插插嘴,打一声招呼,那些什么学士、侍读还不得乖乖的把自己的名字添上去?
况且……况且一次报名的费用,沈傲听说是十贯,其实翰林书画院收这些钱倒不是敛财,这书画院的艺考和寻常的科举不同,寻常的科举非得在家乡取得了名额,才可入京来赶考,可是这书画院,却是所有人都可以报名的,因此,为了防止有人无端端去报了名却只是去鬼画符,才有了这项举措。
少不得,这笔报名费,就要劳烦杨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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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