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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会火中取栗,那么札萨克图汗部就只有归附朝廷一途了,那么本官进军才是名正言顺。”
乌默客沉默不语,他当然明白古晋是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等到两部打累打残了,古晋才一举出兵奠定胜局。不过,这个结果对乌默克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只有土谢图汗部和札萨克图汗部都削弱了,车臣汗部在外喀尔喀的地位才能稳固。只是从蒙古人的角度来看,乌默客又觉得十分悲哀,正是一次又一次的内耗,使得曾经建立过世界级大帝国的蒙古人沦落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而对命运不在自己掌握的知悉,更让他浑身无力。
自哀自怨了一阵子后,这位华夏朝的东喀尔喀郡王似乎想到什么,提议道:“一旦开战,最好能把哲布尊丹巴大呼图克图掌握在手中,他是草原的宗教领袖,蒙古人的精神主宰,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
古晋点点头:“理当如此,不过,还要请王爷派人协助才好,毕竟我等对大活佛不甚了了。”
乌默客回应道:“事关喀尔喀归属,本王自当竭诚尽力”
619。父子对话
“平安回来就好,”看着面前黑瘦了一圈的郑安溏,郑克臧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且说说吧,这一路行来,对朝鲜上下有何观感?”
郑安溏颇有些感慨的回答道:“阿爹,怎么说呢?只能用感慨万千来形容。”
郑克臧静静的听着,就听郑安溏仔细的将自己一路上走过哪里,接触过哪些人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朝鲜民间疾苦,贫者求一饱而不得,乡班也同样困苦,只有高门显贵和豪商才日夜笙歌、荒淫无度。”
郑克臧对此不作任何评价,只是问道:“可曾考虑过症结所在?”
郑安溏一针见血的说道:“是土地制度和赋税制度出了大问题,高门显贵动辄拥有万顷良田却不缴纳国税,自耕农仅有几分田土却要承担整个国家的税收,因此却不断破产,沦为两班佃户,反过来这又加深了朝鲜的财政危机,若不是本朝在朝鲜花钱开矿,给朝鲜填补了亏空,否则(朝鲜)动荡是迟早的事情。”
郑克臧摇了摇头:“舜官,朕以外你只怕领会错了。”
看到郑安溏一副不解的样子,郑克臧走到书房中挂着的《寰宇列国图》前,指点道:“朝鲜的情况其实与华夏相同,甚至与天下列国相同,无非是土地兼并厉害,贫者无立锥之地,然而你想过没有,如果有无限的边疆可以给这些贫民安生乐业,那么还会有你所言的动荡吗?这就是泰西诸国为什么要向新大陆移民,这也就是本朝为什么要海陆并进,向历朝历代以为蛮荒之地拓张。再回顾历史,若不是一次一次的向外拓张,我等祖宗还在黄河两岸生息,或许也已经被异族兼并,乃还有这中央之国。”
郑安溏表情豁然开朗,但紧跟着有颓唐下来:“阿爹说得没错,朝鲜百姓为什么经常越界开垦,原因也是为了求活,只是,朝鲜三面临海,一面与本朝接壤,再无扩张之处,又如何能有无限的边疆安置庶民。”
郑克臧笑了笑:“我儿不是在途中看到有自卖为奴的吗?不错,朝鲜乃殷商萁子后裔,也我中华百族苗裔,虽今日独为一国无法与华夏联为一体,但其民却更容易归化,所以朝廷待其自赎后,置于边地,一两代后,便就是汉人了。于朝鲜而言,减轻了内患,于朝廷而言巩固了边疆,此乃双赢之策。”
郑安溏疑惑起来,他总觉得郑克臧的解释有些问题,但由于阅历的关系,他不知道问题的所在,只好挑一个他觉得可能不对的地方问道:“阿爹,国中新近一统,各地百废待兴,的确缺少人丁,但若三五十年后,人口滋生,还需要归化朝鲜移民吗?”
“这是个天命扩张的年代。”郑克臧严肃的回答道。“强者可能变弱,弱者可能变强,若不想错失机会,本朝在未来三百年内必须不断扩张,以满足子孙万代的需要。”
这种图谶似的预言让郑安溏有些毛骨悚然,而郑克臧本人似乎也不喜欢这样的用词,因此他很快换了个话题:“舜官,你说见过了朝鲜的官军,觉得与本朝相比如何?”
“朝鲜军以营、军、队、棚、伍为建制,五人一伍、五伍为棚、四棚为队、五队为军、十军为营,与我朝现行师、旅、团、哨、队、班的体制相比,较少层次,而且朝鲜对兵权看顾甚紧,所以其营与我朝所设诸军相同,营都指挥与我朝军都统制一般,具是加衔,作战以五百人之军为主,若一军不能敌之,则数军乃至数十军编为一大营出战,战罢大营即废。”
郑安溏用武备大学堂肄业生的专业介绍道:“这种体制的优劣,儿臣只是走马观花,所以不敢妄加评论,但既然朝鲜用之,怕是符合朝鲜地域狭窄,大军不宜展开的国情的。至于其所装备的军械,从刀枪到铳炮都是从国内输入的,想来一样精良。而其军中又多本朝派遣的训练官,想来,战力也是能得到保障的。”
“不过是表面光鲜而已。”郑克臧却不看好朝鲜军的力量。“如果朝鲜还用两班高门为军为将,鲜军迟早是要垮掉的。至于眼下的朝鲜新政也是一样,表面上抄袭我朝制度,可是有才能的伎官得不到提升,单凭那些儒生,能治理好国家?东施效颦罢了!”说到这,郑克臧看似随意的问道。“若是舜官你治国,你会怎么办?”
“儿臣以为第一,要开学校。”郑安溏一路上考虑了许久,听到郑克臧问起便和盘托出。“所谓新政还要新人来施展,因此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才。第二,要解放公私奴婢、废止贱民制度,以缓和上下矛盾。第三,要修建道路以便利于通商。第四,要调整税率”
郑克臧不动声色的听着,等到郑安溏说完了,这才劈头盖脸的浇了一盆冷水:“胡闹!”
自己煞费苦心琢磨出来的东西却被父亲说成一文不值,郑安溏顿时有些急了,此时就听郑克臧说道:“我儿,阿爹告诉你,别看你是华夏皇子,可若是你真要在朝鲜如此做了,只怕阿爹和你阿母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郑安溏一愣,随即恍然道:“阿爹,你是说朝鲜人会,会弑君不成?”
“你代表华夏威严,所以这些两班贵族是不敢明着胡来的,但是很难说不敢来个暴毙。”郑克臧拍了拍郑安溏的肩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是朕在你这个位置上,第一个要做的是仿效华夏体制更定朝鲜爵位。”
朝鲜目前只有一级爵位,就是“君”,一般而言,“君”是给宗室子弟的,但文武功臣也能封“君”,可以说既简单又混乱,符合儒家微言大义的外在特征。
“更定朝鲜爵位?”郑安溏琢磨道。“阿爹的意思是?”
“更定朝鲜爵位自然能施恩于众,便于你在朝鲜立稳脚跟,”郑克臧解释道。“而且给谁什么爵位都是你说了算,那么就可以跟臣子们做交易,让他们支持你提出的政策。”
郑安溏迷惑道:“跟臣子们做交易?这,这是不是有些荒唐了。”
郑克臧冷笑道:“朕倒觉得一点也不荒唐,毕竟朝鲜不比被虏化多年的华夏,你也不如朕可以一言九鼎,当臣下们的权力和影响力超过主君的时候,你必须先放软了身段,迎合他们、分化他们、最后才能统治他们。”
郑安溏小声的抱怨道:“早知道朝鲜君权不振,儿子何必继承朝鲜王位,还不如在军中发展,就算不凭皇子的身份,儿臣也至少能做个都尉。”
郑克臧眯起眼睛想了想:“你继承朝鲜王位,是你阿母的念想,不可让她失望。不过既然你觉得勾心斗角不合脾性,也罢,朕就不让你的子孙受这个罪了,届时可安排他们回华夏当一名宗室,不知你意下如何?”
郑安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郑克臧,他不知道郑克臧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此时就听郑克臧继续说道:“朕会安排下去,让你几个舅父及其他朝鲜宗室把女儿们嫁给长沙郡公、浏国公及你其他几个兄弟,今后无论是谁继承华夏帝位,其与朝鲜宗室女子所生之子就将继承朝鲜王位,代代如斯,只有某代华夏皇帝与朝鲜宗女无嗣或此子必须继承华夏帝位,才由你的子孙替为一代朝鲜王。”
郑安溏瞠目结舌的看着郑克臧,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看到儿子发傻的样子,郑克臧大笑道:“怎么不愿意了?也罢,我知道你心思很乱,且回去好好想一想,朕等你答案,不过,一不要告诉你阿母和其他任何人,自己思量;二嘛,明年朕会召见你外祖父商讨其退位一事,在这之前,你须得告诉朕,你的决定。”
说完这些,郑克臧摆了摆手:“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还是宁当大国宗室不为小国之君,其好生思量吧。你阿母这大半年来,替你担心焦虑,且去看过了,好让她安心。”
郑安溏于是顺从的退了下去,看着儿子的背影,郑克臧淡淡一笑,继承朝鲜王位并没有什么不好,但不继承的话,郑克臧也会安排他取另一处新天地自立基业的。
“圣上。”郑克臧还在想着郑氏宗国遍布寰宇的场景,内侍首领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监察院邓大人在宫外递牌求见。”
所谓监察院邓大人自然是监察院正卿邓麟彩,可是有什么大案子需要这位与总理大臣平级的监察系统第一人出马呢?郑克臧眉头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这个黑脸包公一来,天下就不得太平了。”话虽如此,郑克臧还是命令道。“宣!”
“臣,参见圣上。”郑克臧赐座之后,邓麟彩从衣袖中掏出一份弹章来递了过去。“监察院弹劾兵部尚书林珩、总督衙门会办大臣徐青、西洋水师提督巩天、凌牙门都护府都护李学、天竺镇守府镇守使牛明理以下一百二十八员”
620。远交近攻
东北的战事暂告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