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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日,广西战报传来,何乾所部并龙骧军第一师先克柳州、后取南宁,广西各地相继降服,郑军前锋已经攻入贵州。郑克臧得闻捷报,当即改易广东总督陈梦炜为广东巡抚、江西巡抚顾同山为江西布政使并命湖南总督吕雪芳转任广西、吴淑之弟吴潜由都察院左都御史转任湖南总督
西南战场多有捷报,可最关键的安庆战事却没有半分进展。安庆城北依龙山,东湖西河南临大江,整体地势与扬州一样较低,郑军无法采用掘进战术逼进城墙,因此不得不先用新附军填埋护城河道,然而抵近强攻的办法。可安庆城内的清军兵力丰厚,巡抚兼提督的王维珍也几度对安庆城墙进行加固整修,因此郑军虽然炮火密集,将士用命,驱赶新附军也不遗余力,但却迟迟不能拿下坚城。
面对泼天一样消耗的粮秣物资、郑克臧甚为焦虑,郑军上下也因为攻城中的惨重伤亡而日渐士气低落。不得已郑克臧只能改强攻为围困,同时为了轰开安庆城墙,郑克臧还不顾搁浅的可能下令调来东洋舰队的大型战舰。
当七千料的“铜山岛号”和七千五百料的“南澳岛号”巨大的身形出现在安庆江面的时候,站在安庆城头的一众清军将校动摇了。尽管大型战舰无法驶入皖口,但是郑克臧必定攻克安庆的信念已经传递到了他们的脑海中,所有人都在暗自问自己,在外援断绝,苦撑危局的情况下,区区孤城能坚持多久,自己有没有必要为清廷一条道走到黑。
看到人心浮动,汉军镶蓝旗出身的王维珍焦虑成疾,终于在郑军日夜不停的炮击声中一病不起。因为明郑方面的清算汉奸的方针而对清廷忠心耿耿的王维珍既然无法视事,疑神疑鬼的藩台阿敏便想主持大局。但阿敏虽然是满洲正宗,可问题是城内地位比他高的人多了去了,光光拥有总兵头衔就有七八个之多,至于位列一品的随征都督也有两三人。
因此,阿敏自说自话署理巡抚兼提督的作法引起了极大的不满。可阿敏丝毫不加收敛,反而以意在通敌为名,扣押了两名反对他的总兵,这下就引起了众怒。原本没有心思跟郑军暗通曲款的绿旗兵高层,现在也为了自保而不得不遣使联络。
就这样,根据向郑方输诚的结果,武定三年十月十三日深夜,四名清军总兵、副将各率标兵、营兵联手叛乱,与依旧忠于清廷的部队在城内发生火并。在混乱中,也不知道谁打开了安庆各门,引郑军进城。郑军因为深夜不辨敌我,又深恐是清军诱敌深入之计,因此只是控制枞阳、镇海、康济、正观、集贤等五处城门及相连城墙后并未深入城区。
不过这样已经够了,等到天明之后,发现郑军已经控制各门的清军知道大势已去,纷纷弃兵乞降,城内满员则纷纷自尽,还卧倒在病榻上的王维珍被亲信家人献于郑克臧驾前。这位病得奄奄一息的巡抚兼提督大人,涕泪直流的向郑克臧请求饶命。鉴于其是第一个乞降的清廷封疆,郑克臧出于宣传目的予以特赦,随后将其送往应天医治。就此安庆之战以及郑方整个一期北伐宣告落幕。
郑克臧留下两师兵马归属淮南总兵席大平指挥、镇守安庆、宿松等地,又将俘获及投诚的清军编为工程部队以一师监管,驱使其在**、滁州、江浦之间另建一座新城,以备为未来的国都、北伐的基地。
可惜郑克臧的这一设想随着第二年的黄淮大水灾化为泡影,最终他权衡再三并没有停下建设工程,只是缩减工程量,并将新城作为江北淮南行省首府,以滁州旧称新昌命名,并入滁州、和州旧地与原隶属应天府、泗州直隶州的江浦、**、天长、盱眙四县。
当然,等到新昌府正式建立也已经是武定四年年末的时候了。
做完这些,郑克臧又派遣两师兵力替换湖广前线的龙骧军第三、第四师归还原防,剩余的十二个分别开往池州、太平休整,然后郑克臧亲自带着俘获的一众清军文武回转南京,献捷午门。迫不得已接受皇太侄之位的舒城王朱慈炴颤颤巍巍的在午门接受郑克臧的献俘,然后代替缠绵病榻的武定帝授予郑克臧太师、太傅的加衔,并因郑克臧之功追封朱成功、朱锦为越王,郑克臧生母陈昭娘为一品夫人、越王妃。
武定三年十月二十日,郑藩门下的文武百官上劝进表恭请郑克臧取代明室登基为皇,郑克臧以祖孙三代忠于明室为由不许。时隔两天,南京及江南百姓再度上表恳请郑克臧登临至尊之位,郑克臧又以尚未驱逐鞑虏为由再度拒绝。
郑藩诸臣便酝酿着第三次劝进,对此,郑克臧亲自召集百官,说明情况和想法,安抚群臣毋庸着急,并允诺内外稍安、体制健全之后自会代明而立,如此才使得意欲充当开国功臣的郑藩上下暂时按捺住沸腾的心思。
不过,代明的声势已经造出去了,整个中国乃至外藩都已经知道了明祚不永,在这种情况下,废太子朱慈烯因为酒色过度及伤寒入体未能有效医治而暴毙的消息传出,所有人都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333。朝与清
不管是不是吹捧,但爱新觉罗玄烨能在后世被奉为一代圣君,至少说明他是一个基本合格的统治者,既然他是一个基本合格的统治者,他自然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因此,在举目涛涛、噩耗不断的现下,他生忍住报复的**,只是派使严词斥责了朝鲜有关使节参与胤礽叛乱的愚行,要求朝鲜遣使赔罪并按之前要求按时贡输稻米西来。
或许康熙的隐忍只是暂时的,或许这位帝王正等着西线危机解除后在掉头惩罚朝鲜的背叛,不过事实却跟康熙设想的完全相反,似乎看出了清廷的虚弱,向来对中原朝廷恭谨有加的朝鲜,这一次却没有俯首帖耳,反而异乎常态的动员全国兵力,开赴朝清边界武力示威。
朝鲜的算盘或许意在为前明复国助战,或许是为了侵占朝思暮想的间岛地区进而侵蚀霸占整个东北大陆,但是清廷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清军在辽东和吉林的驻防八旗兵集结起来之后,外强中干朝鲜却陷入了恐慌之中,毕竟“丁卯胡乱”距今才过了六十年,“丙子胡乱”距今连六十年都没到,还有活得够长的老一辈口口相传当时的惨况。
为了避免再一次遭到入侵,朝鲜一方面遣使至北京认错,另一方面也派人直抵济州拜谒驻军都督,希图由此转交国书,让明室或者说有姻亲关系的郑克臧帮他们一把,或是直接驻军参战或是由海道威胁清军腹地,使其不敢轻易南下。
其实,也不是所有朝鲜人都希望郑藩提供帮助的。
不少朝鲜儒生一方面指责郑藩侵占济州全岛系背信弃义,另一方面也攻讦郑克臧试图篡夺明室乃不忠不孝,既然不忠不孝无信不义,又如何能指望得上,恐怕朝鲜将来引狼入室。
不过清廷还不知道会不会原谅朝鲜的冒犯,再跟郑藩闹僵岂不是两面树敌,因此不管朝野间如何议论纷纷,朝鲜的使者还是踏上了漫长的海上旅程,并最终在武定三年十一月初,由水师北洋舰队的巡航船护卫抵达南京。
朝鲜特使抵达南京的时候,郑军又兵进宝庆、常德,撵得桑额和四格不得不进一步退往辰州、沅州两府和澧州直隶州境内。由于辰、沅两府和澧州多为贫瘠的土司治地,兵员粮秣都无以补充,因此桑格部实际上已经处于败亡的边缘,而四格部也只是仰仗湖广清军的支援勉力保持洞庭湖西、澧水之畔的桥头堡。
当然对于康熙来说也并非没有好消息,得知噶尔丹败亡的消息之后,一度撕毁《尼布楚条约》的鄂罗斯方面摄于清廷的兵威又缩了回去,这就使得清军解除了来自东北边境的威胁,得以让清廷集结关外三将军麾下的马队对外压制朝鲜、对内清剿郑军派遣的游击分队。
十一月初八,康熙又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好消息,面对清军在陕甘的严防死守和费扬古大军逼近科布多的消息后,不愿意所部长期脱离掌握进而造成族内分裂的西准大汗策妄阿拉布坦终于决定勒索一笔后撤出甘肃。
这位精明的大汗在亦力巴里(伊犁)的汗帐里肆无忌惮的提出用噶尔丹的人头以及甘肃之地换取清廷一次性给予三百万两的补偿以及日后每年五十万两的岁币。面对漫天要价,清廷的使节输人不输阵的予以就地还钱。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讨价还价,无心再战的双方终于以一百万两的价格谈妥了赎回玉门关东土地的巨额交易。同时双方约定,今后每年年末大清皇帝还要给予准格尔帝国二十五万两的岁赐,当然这份岁赐可以用茶、丝绸等货品抵价。此了上述两条,双方还约定在边境互市,准格尔人届时将用马匹、皮毛等草原特产换取中土的各种消耗品、奢侈品。
虽然用支付财货的方式换取的和平是不牢靠的,虽然对外敌行款有伤君主的圣明,虽然和议中支付的钱粮岁赠数目不菲,但已经被郑克臧的攻势逼得只有招架之力的康熙还是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断然予以接受。
当年十二月中,清廷以掏空户部为代价凑齐了价值五十余万两的茶、酒、珠玉、金银送到侵入甘肃的大策零部军前,接收了这笔巨额财富之后,准军先是交出了在安西自杀的噶尔丹的尸体,然后分批开始撤出甘肃。
既然准军开始撤退了,康熙当即命令四川清军向云贵调度。当然,防着准格尔军卷土重来的康熙并没有命令山陕绿营也撤回原防进而调往豫鄂前线,反而命令两省绿旗兵次第接收甘肃各府县,并指示川陕总督吴赫在甘肃重修长城、增建堡垒,以为防备。
重修长城、增建堡垒,支付准格尔方面岁币,应对当面浩大的军费支出,供给宫廷花销和百官俸禄,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而清廷主要的财富之地江南、两广已失,湖广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