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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陈新惊讶的问道,记得左所好像只有自己有骡子,他们只有几架牛车。
曾千户看看陈新,咳嗽一声道:“陈千户也是我左所的,就是他的骡子留在河边,被溃兵一惊,有两头就跑不见了。怕是,怕是找不回来了。”
陈新呆看曾千户半响,象傻了一样,大家都知道多半是被哪个所的溃兵骑了逃命了,都打算回去后清查一下,收来自己用,杨云浓也明白,连忙劝道:“陈千户,不是还剩了三。。。”
陈新猛地啊一声大喊,一屋子军官都惊得一抖,“我的骡子啊!你们可是俺爷爷留下的,我从小养到大,又能运货又能耕地,当你们亲兄弟一样,你们这一走,我这心里哇凉哇凉的,以后这地还怎么种啊,你们还驮了一百多两饷银啊。。。。。。”*******************************第二天,陈新带着亲兵慢悠悠走在回威海的官道上,得意洋洋的看着前面的战兵赶着三头牛和七头猪,牛背上还驮了十匹布,这些小时候都务过农的纤夫熟练的用武器驱赶着动物,让它们一直行走在大路上,这就是他昨晚哭回来的战利品。…;
陈新特意避开了银子、粮食和马匹,这几样是争夺的焦点,一群同知、佥事、千户争得不可开交。陈新根本不开口直接要东西,只是不停的诉苦,杨云浓始终无法把话题带到银子数量上,也就没有人质疑。
陈新回头看一眼身后,百石崖的袁千户带着二十多个军户,灰头土脸的走在后面,有些受伤的互相搀扶着,一路哀嚎。他的五十多人顶在最前面,死了二十多个,伤了十多个,他来的时候当前锋,走的时候当后卫,人死了不少,银子没多分多少,他昨晚心急之下被陈新顶到了靶子的位置上,和王元正等人争得面红耳赤,估计心里早把王元正和张同知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杨云浓这个老滑头昨晚倒是一直装好人,坏人都让心急的王元正他们做了,他自己成了个调解员。
最后大家妥协,按剩下的人数分配,包括阵亡的人数在内,又按着打仗的功劳进行了一些调整。陈新功劳最大,便多要了些牲口,特别是咬定走失了骡子没法耕田,杨云浓只得分了三头牛给他,其他就少一些,银子只得了三十两,再加上十匹布。
袁千户官小实力弱,没有背景,脸皮又没有陈新厚,脾气也急,人都得罪个遍,最后只分了五十石粮食,一百两银子和一匹马,还有少量的布,其实陈新对袁千户印象还算不错,至少打仗的套路还是懂点,他的几十个军户也是卫所兵里打得比较好的,比威海和成山的都靠谱得多。
这次作战战兵队死了一个人,轻伤五个,还丢了两头骡子,但得了三千两银子,一百二十多两金子,还有些不知价值的珠宝,一百多两金子能值**百两银子,算上珠宝的话,自己赚了应该有四千多两银子,那些珠宝变卖不划算,拿去送礼价值更大。
杨云浓是是上官,虽然他不敢明着质问陈新,但心里肯定明白的,所以陈新昨晚已经单独找过杨指挥,暗示回去后另有孝敬,杨云浓也知道陈新一直都还是很懂规矩,只要自己的好处能拿到,杨云浓才不愿意为了其他人得罪陈新。
“这个老滑头。”陈新看着前面杨云浓的肥胖背影,在心里骂了一句。
第三十五章 葬礼
陈新看到袁千户他们一路蹒跚,派了一队战兵去帮忙,两队人同路不远,走了十多里道就要分路,陈新大方的把三匹骡子借给袁千户,帮他驮运伤兵,袁千户感激不已,保证很快就派人送还。
回去的时候人只有来的时候一半,其他人都在那天就跑散了,估计早到家了,陈新也只剩下一半,代正刚带着三队人当日就背了银子先走了,他们绕开战场,从佛顶山的西面回麻子墩。
剩下的这点人归心似箭,但背负的东西太多,又是粮食又是茶叶,陈新的人也抬了几个伤兵和一个战死的长刀手,所以速度没提高多少,陈新照样每日亲自给伤兵换药换棉布。
第三日下午才到卫城,刘民有已经得了消息,带着先回去的后勤队来迎接,昨日代正刚等人带了人回去,刘民有得知有一人阵亡,不由担心还没回来的陈新,现在他一见陈新没事,才彻底放心。
刘民有看着三头牛十分惊喜,牛这东西在农村可算身份象征,用途也很多,猪也是有用的,现在战兵训练量很大,每日都要吃肉,往时都是刘民有去卫城买来,现在七头猪又能多吃些时间,昨天代正刚已经把抢来的银子和珠宝全数清点给刘民有,刘民有和王带喜当着代正刚点数造册,折腾到大半夜才弄好,这些银子又能缓解一下他们的经济压力。
陈新在军队面前一本正经,在刘民有这边就还是原来一样随意,他拉过刘民有低声道:“抢来的十多个女子有中意的没有?”
刘民有讥道:“代正刚不是说是你救的么,怎么成抢的了?陈主任嫌上次当人贩子买得太少,改为批发了?”
“别管什么了,反正有这么多资源,一时也不能放走的,你就选一个。”
刘民有张着嘴,惊讶的看看陈新脸色:“你说真的?”
“真的。”
“我可不敢买老婆。”
“买啥老婆,这土匪糟蹋过的,谁敢给你当老婆,给你当丫鬟的。”
“啊,丫鬟,倒是可以,可是我屋子那么小,她怎么住。”刘民有想起自己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情景,颇有些心动,现在王带喜每日都忙,也顾不上帮他收拾,他的屋子比原来乱了不少
陈新一脸坏笑:“住一个床就是。”
刘民有坚决摇摇头:“还是算了,我还是安排她们先做衣服,正好春夏军服该做了,还有王胡子那边做鳞甲也要人编织。你别想打她们主意。”
陈新:“刘兄,我都饥渴了大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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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到了自己的墩堡。陈新在军营解散军队后,按条例巡视了伤员,轻伤者中有一个伤口还是感染,陈新也没有其他办法,叫来亲兵按着那伤员,调了盐水给他清洗。那伤员痛的死死咬住口中的厚棉布,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憋得通红的脸上青筋暴起,不一会痛晕过去。
陈新的队伍没有军医,现在的条例是伍长和队长轮流照顾伤员,副中队长每日巡视两次重伤员,一次轻伤员,但在连续作战的时候肯定难以执行,增加医生或者医务兵很急迫。…;
陈新巡视完后,马上叫来队长以上到公事房开会,宣布第二日不训练,各队自行修正,但不得出营房,第三日开始进行作战总结,各队先队内总结,然后到中队总结。同时各队长伍长还要尽快完成对队员的作战评价。朱国斌等人则被要求必须与士兵一一交谈,以检查各队长伍长的评价是否公正。
这些完成后才是作战奖励,朱国斌提出按每次缴获抽成出来奖励,陈新想想后否决了这个提议,如果形成这样的惯例,以后如果碰到穷的敌人还有谁愿意去打,而且会形成以金钱为目标的价值取向,军队的奖励只能以作战目标的完成效果为依据,至于如何筹措奖励的金钱,是军队统帅的任务,而不是军队本身。
奖励的原则也是首先以队为单位,考核全队之后,再根据全队表现定下奖励标准,然后才是表现优异的个人奖励,处处体现集体的作用,这也是陈新现在军队中刻意如此,平日训练也不以士兵技艺水平为主要考核标准,只要达到基本训练标准就行,更注重集体配合,作战奖励也同样如此。
最后是阵亡士兵的安葬,让刘民有第二日安排墓地等事情,下葬定在第三日一早,这些事情都安排好后,陈新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去睡觉。
第二日其他人都在休息,陈新带着聂洪和海狗子,去见了杨云浓,送上一批珠宝首饰,只说是对指挥大人的敬意,杨云浓心神领会,也不说其他,表示过几日就派书吏去麻子墩统计军功,陈新斩杀匪首的功劳也不会被别人占去。
刘民有亲自安排了安葬事宜,他不缺银子,给那个士兵买了棺木,他们还没有军旗,只好买了上好的红色缎匹,让妇女连夜绣了第三杀手队的番号。刘民有颇为伤感,他们人数不多,基本每个人他都认识,这个人是通州来的纤夫,老家北直隶,一个光棍汉。刘民有在靠海的山脚下规划了墓地,这名士兵就成了第一个居民。
第三天早上,众人给那个士兵换上全新的胖袄,身边放了他生前用的长刀,然后把他放到棺木中,他没有其他亲属,陈新和刘民有、队长、伍长和两名战友,一起抬着棺木,带领墩堡全体人员来到那片墓地。
周少儿跟随着第一小队站在前排,看着陈新亲手将队旗覆盖在棺木上,然后面对棺木立正站好,大声道:“杀手队第三小队,长刀手唐好梁,在剿灭恶匪通天梁时英勇殉职,唐好梁在战斗中作战勇猛,恪尽职守,无愧第三小队战兵荣誉。待墩堡英烈祠落成,灵位移入英烈祠,永享香火供奉。”
陈新说毕,朱国斌大喊一声:“敬军礼!”
周少儿用力的把手放在胸口,火器队鸟铳手向天鸣枪,杀手队第三队的队列中传出低低的哽咽声。
“礼毕。”
周少儿放下手后,看着陈新等人亲自动手,把棺木放入坑洞中,带着一众军官开始填土,第三小队的士兵也轮流去帮忙,很快就把土填满。
“跟着这样的大人,死了也不冤。”周少儿双眼模糊,看着陈新的衣服被泥土弄脏,在心中暗暗说着,他们这些人都是纤夫,很少得到其他人的尊重,窝棚中每天都有人饿死病死,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