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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旗抽调的人,损失如此之大,回去如何交代。
对面明军的千总旗挥动,后面的四个火枪方阵加快赶来,甲喇额真环首一看周围,除了后面那个小小缺口,自己这点巴牙喇几乎被明军包围,他心中后悔冲进来,应该见好就收,用这些巴牙喇掩护正面有序撤退,他冲进来才发现根本没有可能击破明军的中军,现在想撤也不行,四个杀手队已经冲到面前,与巴牙喇们交手起来,缺口两侧的明军不但没有逃跑,竟然也开始向那些守着的白甲兵反攻。
虽然投入了驻队,正面其他战线的后金兵丝毫没有挽回颓势,建奴正面全线崩溃,一群群甲兵布满城外的原野,他们一路丢盔弃甲,拼命往后跑去,建奴的督战队也弹压不住,跟着一起逃跑,他们跑回停马的地方,随便抢了一匹便狂奔而逃,后金中军终于接受战败的结果,毫无意义的鸣金一声,通知正面的所有士兵撤退。
正面压力一松,左翼缺口两侧明军纷纷合拢过来,将巴牙喇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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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阵两翼蹄声如雷,每侧一百名蒙古左右旗骑兵,领着近两百部落兵在侧翼穿梭往来,不断有零散的甲兵下马步射,部落兵还是几人一组,用骑弓骚扰。
文登营两侧分遣队方阵不时齐射出白烟,阻止大股骑兵靠近,被命中的骑兵和马匹身上鲜血迸飞,,被击中的几匹马在地上翻滚嘶叫着,拼命的蹬着四蹄,身下血水遍地。
斑鸠铳一两五钱的重弹能轻松撕裂人马的肌肉,被它命中基本没有救活的希望,但火枪对付这种游走的少量骑兵并不占上风。两翼不可避免受到影响,速度减慢应付这些骑兵,文登营的阵线变成中间凸起两翼拖后。
陈新兴奋得脸色通红,他实际上已经取得战斗的胜利,正面的建奴甲兵崩溃,只有左翼的那群白甲还在和几个杀手旗队厮杀。
但他们也拖累得明军整个左翼不敢前进。如果中间和右翼杀手队继续追击,他们的两个侧翼都得不到很好的掩护,陈新看着两翼那些骑术娴熟的建奴,知道建奴也很聪明,他们的骑兵并不上来直接冲击侧翼步兵阵列,而是不断的小兵力骚扰,大股骑兵待机而动,牵制着文登营两翼行动。
陈新再看看建奴中军,仍然在原来的位置,那里还有一片骑兵,大概一百多人,自己的杀手队如果追击溃散的甲兵,一旦脱离两翼的掩护,极易被这几股骑兵侧击,一不小心可能会造成重大损失。骑兵的机动力决定了他们可以选择最有利的时机交战,步兵在这方面永远是被动的一方。
眼前留下的满地尸体让陈新基本满意,几百颗脑袋已经可以让他获得投机的资本,当然最好还加上那几十名白甲兵和那面甲喇旗帜。
“正面停止前进,围歼那些巴牙喇。”
一声金声响起,没有交战的杀手队士兵立即停止追击,全体留在原地,开始整理队形,有弓的取弓在手,防止敌人骚扰。
第一千总部正面的建奴已经溃散,一线抽调出几个杀手队围攻那些巴牙喇,中军卫队也来到这里,参与最后的歼灭。
明军投入预备队后,巴牙喇被困在缺口周围,周围的明军越聚越多,伊兰泰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放眼尽失密密麻麻的兵刃,身边满是他的巴牙喇同伴,即便是在浑河边,他也没有如此绝望过,这些明军战之不退,密密层层杀之不绝,倒下一个后面就补上一个,似乎毫不怕死一般。
不等他仔细思考,两名明军箭步冲前,一把旗枪和一支长矛同时杀到,伊兰泰眼疾手快,手中大刀连连挥舞,一边格挡一边退后,直到他的背撞上其他巴牙喇。他匆忙间一回头,所有的巴牙喇被压缩成一团,已经退无可退。
他停下脚步,嘶声力竭的发出嚎叫,手中大刀舞得飞快,连续挡开几只长矛和镗钯的刺杀,连续多次之后,体力已经有些不支,
很快被一支旗枪刺中大腿,停顿之间,一把镗钯又迅疾杀到面前,他不及闪避,双手丢下大刀,猛地抓住镗钯前面横着的横股,不顾手掌被横股上的尖锐棱刃刺穿,靠着一身蛮力阻挡了中锋刺入身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支长矛猛地刺入他的小腹,伊兰泰手一松,镗钯也刺入他胸膛,这个最凶猛的巴牙喇方才曾杀死多人,周围愤怒的明军叫喊着一次次把兵刃刺向他,直到他身上布满密密的孔洞。
一轮轮的刺杀中,中间的巴牙喇越变越少,他们围在甲喇额真身边,没有人投降,其他溃逃的后金军乘着他们的牵制,在骑兵掩护下已经逃远,只看得到无数晃动的马股,和在后面狂追的包衣背影。
后金剩下的三股骑兵也退开一段,远远看着这边的杀戮,文登营阵列严整,他们其实也已胆寒,根本不敢来救,一直看到那面甲喇旗帜倒下,他们也调头狂奔,很快便不见踪影。
第二十八章
陈瑛疯狂的将手中长矛从人缝中不断捅出去,周围挤满杀手队战兵,密密麻麻的长枪、刀棒、镗钯绵绵不绝的刺出,筋疲力尽的最后十多名白甲兵在中间徒劳的困兽犹斗。
“杀鞑子!”的声音渐渐响起,左翼数百名士兵齐声大喊,汇成洪亮的号子,陈瑛嘶声力竭的合应着,他如同有用不完的力气,根本感觉不到疲倦,手中长矛不停的刺杀着,直到最后一个白甲兵满身枪眼的倒下,战兵们又毫不停留的对着地上的伤兵和尸体一通疯狂的乱刺。
几名军官不断大声喝止,终于让这些亢奋的士兵停止下来,战场上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些伤马和文登营伤兵的哀鸣。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血战的气氛中,一些人看着周围一地死状各异的尸体,另一些则略有些呆滞的打量身边一身血迹的战友。
“万胜!”
黄思德的破锣嗓子响起,周围的战兵眼神恢复了光彩,一起高喊起来。
“万胜!”的呼喊声传遍整个阵线,汇成海潮般的强音,每个人都兴奋的用尽全力大喊,连城墙上的固安百姓也附和起来。
陈瑛蹲在地上捂着脸放声大哭,和他一样的还有许多辽东子弟,老奴兴兵以来,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最亲的人,为了仇恨和不为奴隶的信念,他们忍受了多少年的苦难,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补偿。
而那些山东本地的士兵,也同样兴奋,除了平日的宣传灌输使他们同样痛恨建奴外,一种自豪和荣誉都从他们心里生出,他们打败的是所有人都惧怕的建奴,文登营才是最强的军队。
陈新脸带微笑的看着这激动的场面,让这些士兵士兵尽情发泄,他们战斗中受到各种强烈刺激,通过这样的宣泄可以舒缓他们的情绪,当然战后还需要训导官做很多善后工作。
军队的心理辅导是十分复杂的工作,即便是拿破仑时代那些自觉的革命士兵,也会发生莫名其妙的成建制崩溃,而且只是行军状态,而同一支部队第二天又能面对强敌顽强进攻,陈新也不懂得多少这种知识,但他一直非常重视这个问题,他认为引导和舒缓应当是有效的。
等声音渐低,陈新对身边泪流满面的刘破军道:“收队,部署防御。”
一声摔钹响起,全部步兵开始恢复小队队列,各自回到编制的旗队,第二声摔钹之后,按旗队为单位回撤,回到开始出击的位置。
骑兵再次放出两队夜不收,陈新给他们的命令是哨探后金军驻地,他们损失惨重,肯定会很快撤走,陈新料定自己追不上他们,派出去骑兵只是做个样子,给对方的指挥官施加压力。剩余的骑兵则在刚才的战场外沿巡查,防止有装死的建奴逃脱。
所有步队回到原来的胸墙线后,一声锣响,开始感觉到疲惫的战兵终于可以坐下休息,接着中军响起唢呐,各队主官全部往中军旗过去。
众官快速赶到,黄思德一到就大拍马屁,“建奴肆虐京畿,大人练就的强军一战败之,我文登营威名必定就此传扬天下,人人皆知大人之名。”
卢传宗哈哈大笑道:“大人,杀鞑子真痛快。”
朱国斌仍是一脸兴奋,他在前哨战中射死一个建奴,但没得到人头,骑兵营这次没有作为主力,他基本当了看客,但他同样感觉与有荣焉,主官当中只有他是辽民,所以他在这里是最激动的一个。…;
陈新笑着挥挥手,让众官停下后先安排军务:“各千总部抽调两个火器旗队,一个交战少的杀手旗队,打扫战场,军法官派人巡视监督,军需官负责点验缴获。把建奴人头收集好,砍头的时候注意不要砍断了辫子,还有那个甲喇额真和旗帜特别要保存好。”
众人都知道这些都是报功的证据,纷纷答应。
“各部主官马上统计伤亡情况,若是伤员多的,可以抽调士兵帮忙照顾。军法官、训练队、训导队各自汇总所收集情形,作为以后改进依据。”
代正刚问道:“大人,咱们下一步去哪里?还去不去京师。”
陈新摇摇头道:“暂时不去,建奴主力去向未明,咱们先不动。这次他们偏师被我等迎头痛击,乃他们入关以来仅有,奴酋或许会来报复,咱们如果还往北走,那奴酋必定拼死一战,咱们这点人野战哪里抵挡得住。”
卢传宗也赞同道:“俺这个部损伤惨重,这狗才知县又不开门,带着这么多伤员冰天雪地的走,还打什么仗。”
朱国斌也看着城楼骂道:“要不是咱们在这里,这城今日必定被建奴攻破,这狗官居然不许咱们入城,这许多伤员如何安置,住在帐篷里又得多死多少伤者。”
陈新听到他们又说起这知县,淡淡笑了一下,对聂洪道:“派人去城下,告诉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