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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带着对历史的沉重,拉开了序幕。一旁,张文山跟随者笔端,沉沉的念了出来。
吕恒面容平静,目光淡然。手中的笔端,带着难言的韵味。如游龙惊风一般,划出一道道力度雄厚的字迹。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随着这首词逐渐呈现,两位老人的目光也有些虚无了。宁王爷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抹难言之色,轻轻的念诵着纸上笔力颇深的字迹,感受着词作中带着的对往昔峥嵘岁月的回忆。冷峻凌厉的目光,显得有些空落了。
朦胧的视线中,神思有些飘忽。当年的一切,似乎随着这首词,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呵呵,曾经的那个带兵勇战突厥的年轻皇子,如今却已是垂垂老矣。
宁王爷心中满是唏嘘。
上阕已成,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品味下来,却让人不禁唏嘘感叹。
此时,吕恒笔端稍停,静静的看着宣纸上这首永遇乐。淡淡笑了笑,将毛笔再次沾染上墨汁。
柔软的笔端,落在纸上。写下了剩余的下阕。
“元启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一十一年,望中犹记,烽火燕云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当流出的字迹,到了这里的时候。宁王爷那如鹰隼一般的眼神,早已变得凌乱。沧桑的脸上,带着对往昔难舍的记忆。
晶莹的泪花,在眼眶中闪烁。他轻启嘴唇,不断的念诵着这几个字。
身边,张文山抬起头,看着老友那失落的神色,轻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宁王爷的肩膀上按了按,什么话也没有说。
吕恒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心中微叹。他们曾经风云过,却因为些许故事,从高处跌落,如今,身居江南,赋闲在家。却仍然难舍当年的岁月。只是,不知有人能否记得他们。
轻轻叹息一声,手中笔端在纸上划过后,终于收了回来。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宁王爷目光朦胧的看着最后的那一行字,泪中有笑,轻声来回念着:“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尚能饭否。呵呵,凭谁问啊?”
圣诞快乐
第三十七章 缘由
直到下午时候,不胜酒力的宁王爷,才被那些护卫们搀扶了回去。
此时,西斜的太阳挂在柳梢,秦淮河上波光淋漓。暖暖的春风吹来,带来了醉人的花香和春天泥土的芳香。
风吹过亭子,燃烧着檀木香的铜壶上,缭绕的青烟被风吹散。
张文山站在亭子里,衣襟随风飞舞。他看着远去的宁王爷的轿子,脸上带着一抹欣慰之色。转过头对坐在石桌前,仍然品茶的吕恒笑着说:“很多年没有见过宁远公这么高兴了!”
“永正那首词,怕是写到了宁远公的心里了。呵呵!”张文山坐下来后,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吕恒。
吕恒笑了笑,手中端着茶杯,看了张老一眼,摇头笑着说:“我也是瞎蒙的,呵呵,做不得真的!”
张文山却没有笑,他端着茶杯,看着一脸淡然的吕恒,脸色有些郑重其事:“永恒既然有如此才学,为何不出仕为官呢。相信以你的能力,来日必为一方良吏。就是有朝一日官拜宰相也是又可能的。何必自废前程,在一王府做一账房呢?”
吕恒摇晃着杯中的茶水,低头轻轻地嗅了茶中清香。抬起头看着张老那郑重的神色,笑着摇摇头。
“莫非永正你真的就想这么一直下去?”张文山有些痛惜的问道。
张文山真是起了惜才之意,而且以他和宁王爷的能力,帮吕恒把这账房一职的信息抹去也是轻而易举。
只是,看着面前这个书生那一副不成材的样子,张老心里是既可惜有痛恨。
吕恒端着已经发凉的茶杯,看着正盯着自己,等着自己回答张老,呵呵一笑,在他手中的杯子上轻轻一碰,笑着说:“如此美好的秦淮风光在你我眼前,老头,你可不要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啊!”
吕恒端起茶杯,淡然一笑,轻抿了一口。
为官?呵,自己还真的没有想过。而且也不愿意去想。
政治这种事情,自己是真的不会再次触碰的了。
秦淮暖风吹过,亭子里的小火炉呼呼作响。花白胡须飞舞的张文山,看到吕恒那淡然之色中的坚定,微微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杯中茶饮尽。
……
转过一条青石小巷,吕恒的小院,远远在望了。
门柱上,悬挂着的那盏灯笼,随风轻轻摇晃。站在门口的柳青青,见到慢慢走来的吕恒后,嫣然一笑。
宛如晨光中,带着露珠绽放的莲花一般,让人沉醉。也将吕恒心头的那一抹思绪,轻轻驱散。
柳青青走过来,伸出手,将吕恒身上沾染的露水拍落。扬起秀丽的脸颊,轻声问道:“叔叔这是去哪儿了,怎粘的一身的露水?”
闻到女子身上传出的淡淡的芳香,吕恒心里竟然有些轻微的紧张。
“我来吧!”吕恒笑了笑,伸出手胡乱的拍打着长衫上的草枝花香。
见吕恒那手忙脚乱的样子,柳青青扑哧一笑,带着嗔怪的语气,一边给吕恒拍打着身上的湿气,一边笑着说:“你这样的拍法,倒是把露水全打进去了。最后还不得妾身洗呢!”
吕恒心里尴尬,笑了下,也不再勉强。
随意的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却看到了门口干净石板路上有着两道清晰的车辙。昨夜刚下过雨,而且平日里吕家来往的客人也不多。所以,这两行深深的车辙,便显得格外的清晰。
“家里有客人来过?”
吕恒看着那两行车辙,笑着问道。随后,见车辙深达一寸,又摸着下巴,啧啧称赞道:“啧,倒是够分量的!”
柳青青扑哧一笑,美眸瞪了他一眼,笑着说:“叔叔,可真有趣。家里平日里便没有什么客人,哪来的够分量的呢?”
“没人来?”吕恒倒是有些不解了,指着车辙问道:“那这是?”
柳青青美眸流转的看了一眼吕恒,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道:“这是米行的车啊,不是叔叔你叫他们来送米的吗?”
米行?
吕恒想了想后,却是想起了今日宁远公让那个属下代自己买米的事情。
那老头,不会让属下米行所有的粮食都搬过来了吧。
进了院子,看到了厨房里堆积如山的米袋,吕恒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果然是这样!
身旁,柳青青狐疑的看着吕恒,心里大为不解。叔叔身上有多少钱,自己是清楚的。米价现在是多少,她也是知道的。
面前这堆积如山的粮食,叔叔那点银子是无论如何都买不来的。
“叔叔,这米……!”柳青青俏脸上带着一抹忧色,轻声问道。
吕恒摇头笑了笑道:“米,呃,就先留着吧。找个时候他就行了!走啦,吃饭了!”说着,吕恒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柳青青有些不情愿的站在那里,嗔怒道:“这怎么行呢,叔叔啊。”
……
晚饭的时候,吕恒见对面的柳青青本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吃着饭。心中大感无奈之下,只好跟他说了这两日的事情。
听说叔叔遇到了江宁城影响力最大的贵人,而且双方还详谈甚欢,柳青青先前本是不信的。
不过,想起今日米店老板身旁的那个孔武有力的武士,还有武士身上的那标志性的宁王府的华贵衣着。总算是信了一些。
“叔叔是如何认识宁王爷的?”柳青青心里替吕恒高兴,好奇的看着吕恒,轻声问道。
吕恒端起稀饭呼噜的喝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嗯,那次看画画的时候,本才子不是留下了一首词吗?运气不好,就被宁老头看到了。嗯,就这样认识了吧!”
听吕恒说的有趣,还说什么运气不好。柳青青扑哧一笑,嗔怪的说:“叔叔可真是的。别人都巴不得攀附上宁王爷这种贵人。叔叔,能被宁王爷张大人引为知己。好像还有些不乐意似地!”
见柳青青灿若桃花的笑容,吕恒心里也很高兴。
放下碗筷,一摊手,做出一脸本该如此的样子,摇着头砸吧着嘴道:“人品好,没办法啊!”
夜色静静,晚风叙叙。院子里那昏黄的灯光,宛如夜幕中的星辰一般,忽明忽暗。轻松的笑声和谈话声,从哪里传出来,回荡在气氛融洽的夜色中。
第三十八章 心中净地
大周庆元四年,四月二十六,春天的身影似乎渐渐远去。碧绿的夏天,摇摆着身姿,翩翩而来。
端午节也快要到了,街上的走卒小贩们,已经开始吆喝着卖粽子了。走在街上,都能闻到糯米和红枣甜甜的味道。
不过,目前的江宁却有些怪异。她的注意力却不在端午节上,而是紧紧的瞄准了即将开始的秦淮诗会上。
江宁的秦淮诗会,是大周数一数二的文坛盛事,吸引了江南无数才子的目光和参与,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与北方的东京诗会一南一北遥遥相对。
江南才子多是春花秋月之类的淡雅才子,而北方的书生们,则带着一味来自边塞的粗犷味道。他们比江南才子多了些沧桑和筋骨,多了些对家国大事的关心。这也是为什么东京诗会看不起秦淮诗会的原因。
当然了,在江南才子的眼里,北方那些家伙都是一些被风沙吹迷糊了的粗人。除了会光着膀子站在沙漠里和骆驼亲嘴**外,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
多年来,双方的才子互不相让。谁看谁都不顺眼。在自己这一边的诗会上,往往都会出现一些嘲讽对方的诗词出现,然后被众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