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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不是故意的!”看到众人这幅耸样,朱大鹏更加怒不可遏,单手拎着苏先生,用比自己上辈子大了三号的脚丫子朝这些家伙身上猛踹,“还说不是故意的!都把老子逼到这份上了,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们要是故意的,还不得把老子直接打成傻子,然后在脖颈上拴根绳儿,随着你等摆布?!”
“不敢,不敢,佛爷,我们真的不敢!佛爷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敢啊!”众白员和小牢子们不敢还手,俯卧在地上,撅起屁股,苦苦哀求,“您昨晚被弥勒佛上了身,我们都是亲眼所见的。我们即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摆布弥勒佛在人间的替身啊!”
“你们不敢?你们还有不敢做的事情?”朱大鹏根本听不进去,继续朝着众人的肚子猛踹,“你们连芝麻李都敢糊弄,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德行,连老子都糊弄不过,还想去糊弄芝麻李?!”
“那芝麻李,可比您好糊弄多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吃痛不过,张嘴就来了一句大实话。“他听说您是因为请神上身消耗过度才晕过去的,立刻命人把这座宅子腾了出来,还安排的最好的大夫来帮您诊治!”
“你们这群。。。。。”朱大鹏闻听此言,嘴巴瞬间张得老大,抬在半空中的脚也踹不下去了。
芝麻李居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眼前这群骗子的谎言,他可是堂堂红巾军的一方统帅!如此,如此粗心大意,也难怪,难怪做了沙滩上的前lang,在中学历史课本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趁着朱大鹏被说愣了的功夫,众白员和小牢子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跪成两排,冲着他“咚咚”磕头,“佛爷,佛爷明鉴!我们,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开头一直以为您就是大智堂的堂主,想跟在您身后求个平安。后来谎越撒越大,越撒越大,等到芝麻李进了城,就已经没法主动认错,只能咬着牙硬撑下去了!”
“佛爷明鉴!我们真的是没办法啊!昨晚红巾军入城,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烧了多少条街。全城之中,也就是斜二坊这一片,因为打着您的旗号,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朱佛爷,您就开开恩,替我们大伙担待一下吧!天明时为了不让乱兵进入巷子烧杀,苏先生可是带着街坊们动了真家伙!如果您现在把这个谎儿给戳破了,死得可不光是您和我们,西南斜二坊,斜三坊和斜五坊,十几条街巷千余户人家,恐怕谁都落不下好啊!”
一边磕头,众人一边七嘴八舌地解释。把个朱大鹏听得越来越心凉,越来越心软,到最后,拎在苏先生脖领子上的手,不知不觉就松开了,任由后者软软地掉在了地上。
这哪里是弥勒教大智堂?是弥天教大谎堂才对。一个老骗子领着一群小骗子,把自己这个脑子被打坏了的傻蛋摆在牌位上,居然在昨夜的大混乱中,保住了上千户人家不受冲击!毫无疑问,那多出来的二十几具尸体,要么是苏先生指挥这群徒子徒孙们打死的,要么是她们到临近的街道上偷偷捡回来的。最后却一并算成了大伙的功劳,成了大伙跟芝麻李讨价还价的筹码!
想到自己居然抢了芝麻李的怪,朱大鹏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发虚。狠狠踢了趴在自己眼前装死的苏先生一脚,转回身去,重重地摔进椅子里,抱着脑袋呻——吟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可害惨我了!我根本不知道弥勒教是怎么一回事,拼命装,又能装得了几天?!况且如果真的有一个弥勒教的话,人家找上门来,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收场?!”
“大人,咳咳,大人切莫着急!”苏先生捂着被勒紫的脖颈,一边咳嗽,一边低声开解,“小的,小的今天早晨已经想到了一条万全之策!”
“吹牛!你那猪脑袋除了骗人之外,还能懂什么?!”朱大鹏狠狠瞪了苏先生一眼,抬起脚来又要往下踹。
苏先生一看,赶紧倒着向后爬了几步,然后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脑袋,委委屈屈地补充,“小的,小的真能想出办法。小的以前跟在麻孔目身后,办过一个弥勒教的案子。里边的经文、教规和各种信物,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朱大鹏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真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苏先生被他看得发毛,赶紧又往远处躲了几步,连声说道:“今天早晨小的趁人不注意,打着您的旗号,跑回了衙门一趟。把当时封存的缴获,都给偷了出来。您看,这个就是弥勒教的大光明盾。持此牌者,就是一堂之主。任何地位在堂主以下的教众见到,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说着话,哆哆嗦地从腰间摸出一面拳头大小的盾牌来,双手举到了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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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左军都督痈?
那盾牌是青铜所铸,一面在正中央凸着个日头,周围的花纹呈阳光四射状。在另外一面的花纹,则是无边的火焰,汹涌澎湃。无论构图方面还是制造工艺方面,都极尽神秘古雅之能事。即便拿到二十一世纪去,也未必有人能在短短两三个小时之内就赶制出来。
朱大鹏见到此物,不觉对苏先生又高看了几分。皱了下眉头,叹气着说道:“有这东西在手又能怎么样?假的就是假的。说一句谎话,就得拿一万句谎话来填。如果芝麻李存心想弄个水落石出,几句话,就能让我现出原型。”
说到这儿,他心底又涌起了将苏先生狠揍一顿的冲动。站起来,挥拳就打。其余白员和小牢子们见状,赶紧上前托住他的拳头,嘴里同时苦苦哀求,“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苏先生也是为了大家。如果您没有这个堂主的身份,不可能护得周围近千户邻里的平安。我们几个,也早就死在了昨夜的乱军当中!”
“你们这些王八蛋,一个比一个会说!”朱大鹏打不到苏先生,气哼哼地坐回椅子,“我能骗得了几时?证据好糊弄,具体细节怎么办?如果芝麻李突然要召见我,我怎么回答弥勒教的事情?!”
“大人明鉴,属下以为,那芝麻李,李总管,应该不会向您询问太多关于弥勒教的事情!”苏先生逃过了一劫,悄悄向后挪了挪,跪在地上回应。
“为什么?!”朱大鹏被他说得有些发晕,手扶桌案,皱着眉头追问。
“这事情说来话长!”苏先生终于得到了一个难得的解释机会,整理了一下思路,低声汇报:“那芝麻李虽然号称是红巾军的徐州大总管,实际上,在起事之前,却不是白莲教弟子,至少,算不得是核心弟子,属下以前没听说过此人在白莲教中有任何职务。而弥勒教,却是始创于北魏,千余年来与白莲教互不同属。最近几年弥勒教虽然在教主彭和尚的带领下,与摩尼教、白莲教三家合一,共尊大光明神,可彼此之间,依旧是泾渭分明,根本没来得及完全整合在一起。如今彭和尚正带领着他门下几大弟子转战湖广,根本腾不出手来整理门中事务。江北这一片,又被红巾大元帅刘福通搅得天翻地覆。。。。。”
到底是读书人,又在衙门里当了多年底层小吏,苏先生对几家被朝廷严令查禁的宗教,都了如指掌。按照他的说法,弥勒教与红巾军主帅刘福通所推崇白莲教,相互间并无统属关系。而以芝麻李起义前在白莲教中的地位,也没资格对弥勒教的一方堂主盘问过深。
朱大鹏则刚好可以钻这个空子,拿着徐州官府先前从弥勒教要员家中抄出来的大光明盾,继续招摇撞骗。反正弥勒教的前教主彭和尚战事繁忙,无暇分神整理教务。而徐州和彭和尚目前所在的湖广两地,又因为兵荒马乱,很难进行书信往来!
这一番剖析,倒也鞭辟入里。然而朱大鹏依旧愁眉不展,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问题是,即便芝麻李不往细了盘问,随便找些关于弥勒教肤浅话题聊几句,我也照样得露馅啊!”
“您,您昨夜被弥勒佛上过身,这是很多人亲眼所见!”苏先生从地上抬起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提醒。
“胡扯,那不是弥勒佛上身!那是。。。。。。”朱大鹏立刻开口反驳,话说道一半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地球的灵魂,穿越到元末屠户朱老蔫身上的事情。是脑电波叠加共振么?还是四维空间?十四世纪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波是什么,第四维是什么?况且自己既然能够知道七百年后发生的事情,那在他们眼里与弥勒佛转世,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幽幽地叹了口气,悻然补充:“算了,不说了!反正跟你们说,你们也听不懂。”
“是,小的们明白,天机不可泄露!”几个小牢子们互相看了看,神神秘秘的点头。朱老蔫不是弥勒教堂主这件事情,大伙早就心知肚明。可要说朱老蔫是个普通人,他们却谁都不信。
这年头,民就是民,官就是官。普通人见到官儿,哪怕是编外小吏,膝盖就先软了三分,哪有勇气持刀劫持差役,并且在昨晚那种情况下,还能杀出一条活路来的?
普通人若是中了箭,第二天伤口肯定肿得像包子般。而朱老蔫昨夜只是当着大伙的面儿,朝伤口上抹了几口吐沫。今早丫鬟给他换衣服时,伤口那里就已经结上了血痂,居然一点儿脓水都没有往外流。
更何况这朱老蔫,甭看长了幅凶神恶煞模样,在昨晚之前却是个远近闻名的窝囊废,谁见了谁欺负,从来不知道还手。而从被敲晕之后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