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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己的俗世身份。待会儿小人去胡郎中家里给您抓一幅安神的药。。。。。。。”
“少啰嗦,赶紧说我是谁?!”朱大鹏很不喜欢苏先生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狠狠瞪了此人一眼,大声催促。
“是,是!!”苏先生又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补充,“您老的俗家名讳是朱八十一,至正初,初年,从北边逃难而来。。。。。。。”
他啰啰嗦嗦解释了好半天,朱大鹏终于有点明白了。自己好像是中了二十一世纪的特等大彩,穿越车票一张。还是灵魂穿越,有去无回的那种。
“老天爷,你怎么这样玩我!”顶着朱老蔫躯壳的朱大鹏手按额头,眼前一阵阵发黑。,作为经常看网络小说的技术宅,对穿越这回事,朱大鹏倒不拒绝接受。然而他实在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穿越后的待遇居然和其他穿越的同行相差了这么远。既没有跟皇帝拜把子,也没有当官员的老爹做后台,并且还穿越到了元末,红巾军刚刚开始造反的元末!宿主是个屠夫,既没读过一天书,也不会任何武功。除了一把租来的杀猪刀和半间马上倒闭的肉铺子之外,一无所有!
至于宿主的身份,则是贱到没法再贱的流民,十年前因为黄河决口失去家园和父母,与姐姐一道逃难至徐州。然后被官府收容,编号为八十一,所以名字就叫朱八十一,人送绰号朱老蔫。
朱八十一的姐姐则被编号为朱三十二,因为模样长得还算端正,被衙门里的一名五十多岁的李姓巡检看上,收进府中做了第五房小妾。托自家便宜姐夫的情面,朱老蔫从八岁开始就“幸运地”被送到一家屠户手下当不拿工钱的学徒。师父死后则继承了屠宰铺子,替人杀猪、宰羊,劁猪、阉牛,赖以养家糊口。
原本做屠户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至少每天刀前刀后,什么血脖子、大肠头等下脚料能落下几两,胜过吃糠咽菜。然而朱老蔫的命格实在有些“贵得离谱”,用苏先生的话说就是,‘弥勒佛在俗世的替身,一般人遮盖不住’,先是在十三岁时克死了自家姐姐和没出世的外甥,去年他的那个便宜巡检姐夫,又在衙门里的酒宴上跟人比赛摔跤,被蒙古达鲁花赤的侍卫失手扭断了脖子,一命归西。
所以自从便宜姐夫过世之后,朱老蔫的日子就每况愈下。非但衙门口的李先生等人总是找借口欺负他,周围的地痞无赖,也经常到肉铺子这里捣乱。然而朱老蔫却“心胸宽广,不屑与俗人一般见识”(苏先生语)。逆来顺受,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直到昨天傍晚,因为多付了三个月的磨刀钱与李先生讨人情,被后者一铁尺打晕了过去。
随后的事情,就不用苏先生再多啰嗦了。朱大鹏自己恐怕是这世界上最明白其中来龙去脉的人。朱老蔫被李先生一铁尺给打死了,或者说灵魂给打出了窍。而自己,那个二十一世纪的理工科技术宅朱大鹏,却因为彻夜打游戏体力消耗过度,灵魂脱离了躯壳,在若干用科学解释不了的巧合因素影响下,来到了朱老蔫的脑袋里。然后因为弄不清自己到底身在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奋起反抗,把徐州城最有钱的孔目,色目人麻哈麻当游戏里的小boss给宰了。虽然连绿装都没捞到一件,却不小心提前引发了城内红巾军暗桩的起义。早就潜伏在城外的红巾军主力也当机立断,立刻发起了总攻。
“带头的红巾领袖,我是外边那些义军,谁是他们的大当家?”想到自己早晚要跟城里红巾军打交道,朱大鹏按着自己因为短时间内超负荷运转,已经开始发烫的脑袋,有气无力地询问。
“您老,您老跟他们没。。。。。”苏先生吃了一惊,本能地反问。话说到一半儿,又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纠正,“啊,我知道了,您老这还是因为弥勒佛上身的缘故,什么都记不得了。那芝麻李,李大当家,想必跟您是老相识。他以前经常来城中贩芝麻,有好几次到您那边买猪蹄子吃呢!”
“芝麻李?”朱大鹏拼命揉着太阳穴,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无数小星星上下跳动。他知道有朱元璋,有彭和尚,还有张士诚,沈万三什么的,也知道最后是朱元璋得到了天下,其他人都做了死在沙滩上前浪。但朱元璋此刻应该在哪?是在当和尚还是已经投了明教?!那个会九阳真经的恋足癖张无忌呢,他在哪里?!屠狮大会已经召开了么?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现在落到谁手中?如果平行时空存在的话,目前自己所在的这个星球和地球之间的关系是。。。。。
“他妈的,历史老师死得早!”在苏先生和一众百姓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朱大鹏,不,朱八十一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又一个打游戏把自己活活累死的!”二十一世纪地球,北京天坛医院,护士叹了口气,拉起白被单,盖住了一张年青而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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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佛子
第五章佛子
我是朱老蔫,杀猪的。从八岁起就跟着师父学杀猪,劁猪,给猪褪毛,洗猪肠子,一年四季不得停歇。干不好,就被师父打一顿。干得好了,也不过是饭菜里多一勺子大油。。。。。
睡梦中,朱大鹏看见一个倔强的少年,姓朱,名八十一,绰号朱老蔫。
少年很粗壮,皮肤黝黑,表情木讷,但是朱大鹏却觉得自己好像跟此人认识了很多年一般,打心眼里儿感觉亲切。
与苏先生口中那个克死姐姐、外甥和姐夫的倒霉鬼不一样,这个名叫朱八十一的少年无比鲜活。
他的命运,亦无比坎坷。
师父是个酒鬼,无儿无女,对他这个唯一的徒弟也不甚喜欢。每天就是逼着他拼命干活,干活,稍不如意,立刻拳打脚踢。
砍柴、挑水、洗锅、捆猪,清理粪便和血迹,洗猪肠子。
洗猪肠子必须用冷水,热水会把猪粪味道留在肠子上,而冷水,却可以让肠子干净顺滑,并且带着内脏特有的清香。
必须用冷水,无论任何天气,任何季节。哪怕是寒冬腊月,也是一样。
所有记忆里,朱八十一记忆中唯一的温暖的,就是姐姐的手。
但是姐姐却被巡检大人强拉回府邸中做妾了。那个巡检已经五十多岁,比朱八十一被洪水冲走的爷爷年纪还大。
从此,他再也不能接受姐姐的抚摸。哪怕逢年过节,也只能走到巡检大人家的后门口,隔着门缝跟姐姐问个好。然后在家丁们鄙夷的目光中,接过姐姐给做的一双布鞋,几套足衣。
有一天,姐姐告诉自己,她怀了孕,可能是个男孩。
朱老蔫很开心,虽然巡检姐夫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但有了男孩,姐姐在巡检家的地位就保住了,至少,不会在年老时被赶出门外,衣食无着。
那段时间,他干什么都有力气,总想着自己能攒点钱,给未出世的小外甥买一件像样的礼物。做舅舅的被人瞧不起,但做外甥的一定会出人头地,活得有滋有味。
然而,没等自己把钱攒够,姐姐的尸体却被从巡检家送了出来。一尸两命,说是难产。但朱老蔫分明在姐姐的脖颈和手腕上,看到了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
死了,也就死了,除了一张草席之外,别无所有。
妾的地位,等同于家奴。
而对于朱八十一这种流民来说,巡检大人就是天。他无法给姐姐讨还公道,甚至连问一问姐姐的死因都不能。
好在老天有眼,去年那个巡检突然在摔跤时,扭断了脖子,死得凄惨无比。
姐姐没了,仇人也死了。朱八十一在这世界上,已经别无留恋。
每天买猪、杀猪、卖肉。然后再买猪,杀猪,卖肉,然后再继续循环,日出日落,无止无休。对他来说,躯壳早已成为牢笼,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有任何遗憾。
小混混们拿了肉不给钱,没心思去争。
泼妇派遣孩子来偷肉骨头,睁一眼闭一只眼,几根骨头而已,谁吃不是吃呢。
直到有一天,少年的眼睛里出现一抹柔柔的绿色。
生活突然亮了起来,朱八十一开始拼命挣钱,存钱,希望有朝一日,将那抹绿色永远的留住。
然而,那抹绿色,却被李先生亲手送到达鲁花赤大人府邸。那是李先生的亲生女儿啊,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蒙古老头子,亏他下得了狠心。
成亲的那一天,朱老蔫跟着花轿,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
眼睁睁地看着花轿进了达鲁花赤大人的家,朱红色的门轰然紧闭,将门内外隔成两个世界。
回家的路上,衙门的小牢子们冲出来,将他打翻在地。朝他身上泼脏水,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不敢还手,不敢求饶。他痛恨自己,为什么只能是癞蛤蟆?为什么永远没有飞上云端的那一天。哪怕是短短一瞬,也胜过千年万年。
弓手李先生找上门来,百般刁难。
朱老蔫一忍再忍。
直到昨天傍晚,被李先生一铁尺砸在后脑勺上。
那一刻,朱八十一看到自己终于飞了起来,从此再不被红尘所束,再不理睬人间喧嚣。
飞起来的感觉,真好!
只是,傍晚的阳光怎么如此刺眼。什么东西逆着傍晚的阳光飞了过来,是传说中的太岁么。
太岁冲日,天翻地覆!
来自天空的白光,协裹着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