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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禁卫军的营地居然如此之近。骑在马上也就需要短短半个时辰,还是在走夜路,不敢急行军的情况下。而自己先前居然还答应了朱屠户,让他的人马在脱脱的眼皮底下横穿而过。。。。。。
“噤声!”“噤声!”“噤声!”低低的命令,从队伍前端传过来,逆着雪雪行进的方向,一直传到队伍末尾。
“全体下马!”“全体下马!”“全体下马!”
“用布把马嘴巴扎起来!”“用布将马嘴巴扎起来!”“用布将马嘴巴扎起来!”
“衔枚!”衔枚!”衔枚!”。。。。。
陆续还有新的命令传来,揭示着整个队伍已经移动到位。探马赤军不愧为脱脱最为器重的精锐,很快,就与周围的石头和野树融为一体,即便有夜枭从半空中飞过,也发现不了半丝破绽。
“请大人也下马!”探马赤军万户沙喇班再度回过头,目光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小心些,一旦掉进山谷,神仙也救不了您!”
“将军今日之恩,某一定没齿难忘!”雪雪冷笑着回了一句,翻身跳下坐骑。
已经存了必死之心,他就认为自己没必要再低三下四。而只要自己一死,所有罪责就都可以独立承担。兄长哈麻那边不会受到太大牵连,妥欢帖木儿陛下念在自己到死都没敢泄漏当初君臣之间的谋划的份上,说不定也能对家小网开一面。
脚下的道路很崎岖,他每走一步,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而脱脱却已经在山顶,好整以暇地等着欣赏他的绝望。“老子不会让你如意!”雪雪用力捏了捏手指缝隙里的断肠丹,咬牙切齿。“老子被你欺负了半辈子,最后却一定要昂着头!”
用力挺直了脊梁骨,他强迫自己走好最后这段路。眼角处隐隐有水珠在往外涌,却被他用鼻子狠狠吸了回去。“不能哭,不过是一死而已。即便脱脱平安逃过了此劫,早晚,他还会被妥欢帖木儿抄家灭族。那是皇权与相权之争,自武宗时代就已经开始的无解之局,已经争了近七十年。只要脱脱不肯主动放弃,他就必死无疑!”
想到脱脱早晚都得为自己陪葬,雪雪脸上忽然涌起一股残忍的笑意。自己背叛朝廷,勾结反贼,死有余辜。脱脱呢,他倒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等他死的时候,恐怕墓碑上照样要写着奸臣两个字,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哈哈。。。。。”远处的山谷中,传来一串夜枭的鸣叫。这种该死的鸟儿,据说是地狱里的怨气所化。凡是听到它的叫声者,很快就要噩运临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哈哈。。。。。”更多的夜枭声,在山间回荡。仿佛数不清的鬼怪,在架着北风夜行。
“呜————!”有一声龙吟般的号角,将夜枭声猛地打断。
一点火光紧跟着在距离雪雪不远处的山顶跳起,流星般窜上半空,在身后拖起一道长长尾巴。
“呜————!”“呜————!”“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哈哈。。。。。”
号角声与夜枭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令脚下的山坡战栗不止。
无数点火光雪雪的身边,对面,还有目光能及处亮起,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在寒风中埋伏了数个时辰的大元将士蜂涌而出,冲下山坡,杀向那支刚刚从禁卫军营地穿过,就一头扎进陷阱的敌军!
第九十二章 猎杀
第九十二章猎杀
正沿着山谷匆匆前行的敌军顿时乱作一团,首尾不能相顾。蓄势已久的蒙元将士,则充分利用地利之便,或者骑着战马,或者手挽弓弩,从各个方向朝目标迅速靠近。
“轰——!”“轰——!”“轰——!”“轰——!”数枚开花弹接二连三山谷中爆炸,将落入陷阱的敌军炸得晕头转向。“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弓手隔着一百多步距离,抢在自家骑兵进入攻击位置之前,泼下一轮箭雨。山谷里的世界骤然变暗,变模糊,随即,又明亮而清晰。无数妖艳的血光在羽箭落处溅起来,刹那间,仿佛万朵桃花盛开。猩红色的花海背后,则传来受伤者凄厉的哀嚎,“啊——!”啊——!”啊——!”“救命——!”,第二轮箭雨转瞬又至,将哀嚎声淹没在无边血海当中。
“七号炮位、八号炮位,九号,看我旗帜,轮流发射!”参军龚伯遂兴奋跳上一块岩石,将一面明亮的三角形旗帜反复挥动。在他的指挥下,更多笨重的青铜火炮投入战斗,朝猎物的头顶倾泻各种弹药。
“轰——!”“轰——!”“轰——!”“轰——!”橘黄色的火光闪动,黑色的烟雾卷着血肉,扶摇直上。一炮手迅速抄起长长的拖把,沾着马尿塞进炮膛。“嗤——!”滚滚白雾带着恶臭的味道从炮口冒出,熏得周围的人涕泗交流。
“麻利着,麻利着,别耽误功夫!”蒙古炮长挥动粗大的皮鞭,打在高丽填药手的脊背上,一下一道血印。挨了打的高丽装填手不敢抬起手来擦泪,用特制的木勺从身边的火药桶中舀起慢慢的一勺,然后再用另外一支木头铲子找平,对准刻在木勺内部的黑色标准线。最后,将火药装进已经用拖布清理过的炮膛当中。
二炮手则俯身捞起一枚末端带着圆盘的木杆,从炮口探进去,将火药反复捣实。没等他的工作结束,三炮手已经抄起一枚弹丸,准备装填。二人的配合稍稍有些冲突,但很快就在皮鞭下得到了矫正。黑色的铸铁弹丸被填入炮口,短短的捻子被塞进炮身后的引火孔。四炮手和五炮手在蒙古炮长的指挥下,用肩膀将火炮重新推回原位。点火手用嘴巴将手中的艾绒吹了吹,用力按在了引火线上。。。。。
“轰——!”“轰——!”“轰——!”“轰——!”又一轮炮击开始,打得山谷内血肉飞溅。龚伯遂的声音紧跟着炮击声再度响了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一号炮位,二号炮位,三号炮位看我的旗帜。四号,五号,六号准备!瞄准山下敌军主帅位置,开火!”
“开火!”“开火!”“开火!”。。。。。蒙古炮长们兴奋地重复。将第三轮弹丸砸向猎物。弓箭手则将第十二支破甲锥搭上弓臂,扬起一定角度,朝着特定区域抛射。被淮安军的远程火力压制了好几个月,今夜,他们终于都得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因此,一个个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光,绝不肯半点藏私。
谷底的猎物们,则被火炮和羽箭打得溃不成军。每个人都抱着脑袋四下乱窜,稍微聚集得紧密一些,就成了火炮和弓弩的重点照顾目标。一些残兵败将试图掉转头,朝来路突围,却被迂回到位的轻甲骑兵牢牢堵住。一些亡命徒高举着盾牌,打算从正前方杀开一条血路,沙喇班麾下的探马赤军则用神臂弓和长矛来招呼他们。很多人在冲锋的途中就被射成了刺猬,还有很多人一头撞在矛阵上,被捅成了筛子。火把带来的亮度有限,谁也数不清山谷里到底有多少人被杀。但浓烈的血腥味道却盖过了火药的燃烧味道和马尿蒸发的臊臭气,一股股钻进人的鼻孔,熏得人五腑六脏躁动不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战场最高处,又响起一阵激昂的号角声,宣告战局开始进入收宫阶段。岭北蒙古军万户哈剌带领一千重甲骑兵,正式进入了距离敌军一百步的攻击位置,三尺上的枪锋倒映着暗红色光芒。
“#¥%%&88!”猎物的队伍里,有人用标准的蒙古话大声叫嚷。但没有人在意他们说什么,对于已经结局注定的战斗,他们说什么都于事无补。长长的骑枪平压了下去,紧贴着战马的脖颈。浑身上下包裹着铁甲的骑兵开始加速,锐利的枪锋变成一排排梳子。根本没机会列阵防御的猎物们,迅速被梳子一层层推倒,要么被刺死,要么被踩死,尸横遍野。
“噢噢,噢噢,噢噢。。。。。。”山坡上,得到休息机会的炮手和弓弩手们,用欢呼声替重甲骑兵喝彩。胜利就在眼前,每个人都兴奋的不能自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上下牙齿相扣声音,显得该外独特。大元禁卫军达鲁花赤雪雪,脸色煞白,身体抖若筛糠。
战斗结束得太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决定是否立刻自尽,就已经看完了猎物全军覆没的整个过程。规模足足有上万人,都穿着他的禁卫军铠甲。被当场杀掉了至少三成,剩下的七成则彻底被吓破了胆子,丢下兵器,任凭脱脱的手下处置。而大获全胜的铁甲重骑,却不想俘虏他们,挥舞着长长的骑枪,将他们一个挨一个挑飞。
“自作孽,不可活!”负责贴身监控雪雪的探马赤军万户沙喇班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半点怜悯。“别老以为就你自己聪明,你那些小花样,什么时候逃脱过丞相大人的眼睛?他老人家一直忍着你,是为了大元。而你这厮。。。。。”
“停下来,赶紧停下!别杀了,赶紧停下!”已经成了砧上之鱼的雪雪,忽然跳了起来,双手死死揪住了沙喇班的脖子,“不要杀了,那不是朱屠户的人。朱屠户的人,纵使败了,也不会如此狼狈。快,停下来,让脱脱下令,赶紧停下来!”
“你这是白日做梦!!”沙喇班猛地一弯腰,给雪雪来了个大背摔,然后冷笑着摇头。雪雪疯了,肯定是疯了。都输得连裤子都脱了,居然还试图撒谎骗人。被击溃的不是淮安军,不是淮安军他们又是谁?在方圆几百里内,还有谁能不听脱脱丞相的号令,就横穿禁卫军的营盘?
“停下来!快停下来,老子命令你停下来。老子命令你带老子去见脱脱!”雪雪被摔得满脸是血,却像野兽般在地上翻滚咆哮,“那不是朱屠户,朱屠户没地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