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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很享受范范的怀抱?”
“……小姐……”
“不然,我记得,你会点穴的哦……”
“啊,奴婢忘了……死野人,点死你!”纨素出指,连点范程腋下腰间。
罗缜轻巧踅身,闲闲道:“料理完了,到这边来。既然范程去不了,就用好脚程的你替他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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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羞又窘的纨素披了蓑衣撑了伞,掠身而去。
之心犹觉不安:“娘子,之心不该让纨纨去,之心该自己去……”
“相公,下恁大的雨,你的风哥哥他们都帮不了你,我如何放心你去?纨素的轻功很好,她去了,告诉你的朋友一声,替你们改约在明日,不是更好么?”
之心垂首噘唇:“可是之心会过意不去……”
“可是如果之心去,珍儿也会去,之心想让珍儿陪着之心一道受雨么?”
“不要不要!”
“那之心的朋友与珍儿比起来,谁重要?”
“珍儿啦!”
臭相公,算你聪明。“既然如此,之心为了不让珍儿陪着挨淋而负约,应该情有可原的是不是?”娘子最大,娘子至尊,臭相公,你必须记得呢。
“是!珍儿明天当真要陪着之心去见朋友喔?”
“明日我们核完了帐一道去好不好?”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又想占她家相公便宜?
“好!”
“既然如此,快来试试新衣服。”
“啊啊啊!”之心欢跳起来,“珍儿给之心做衣服喔?”
“自然啊,珍儿不给之心做,又给谁做?珍儿不给之心做,又要谁来做?”
“娘子,珍儿,珍儿,娘子,珍儿给之心做衣服,娘子给之心做衣服!新衣服,之心喜欢!之心喜欢!”之心大张两臂,试穿新衣,笑歪歪开心无比,
罗缜望着这样可以轻易快乐的相公,亦是无比开心。
连在一旁的娉儿,笑抿嘴儿,喜眨眸儿,望着那一对璧人,亦仿似闻到了漾在少爷和少奶奶之间的香甜气息。
但半个时辰后,纨素带回来的消息,却扫去了罗缜面上的甜美笑靥。
“待雨势稍停,你去告诉他,明日巳时,百草园前厅,我恭候大驾。还有……”眸内,一抹机深狠意浮现,“让他离我的相公远一点!”
廊下,之心犹在为娘子亲手缝制的新衣沾沾自乐不已。内室的罗缜,素手握紧手内巾帕,唇内阖紧银牙:江北鸿,你若是寻仇之心未止,将目标找上了我家相公,那么,罗缜自会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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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园前厅,是各地客商前来良记审货订货的洽商之地。良二夫人虽公开脱离良家另立门户,但主管百草园种植审验者,仍是良家二少良之行。
“大嫂,您今儿个来此,是约了客商?”
罗缜螓首轻摇:“之行,我在闺中的事,我也听说过是不是?”
良之行目闪不解,仍是颔首:“那又如何?”
“那个毁我闺誉的人,来到了玉夏国。”罗缜从来不会高估自己的能力。江北鸿其人,论心机,论手段,她没有必胜把握,何况事情牵扯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人,她必须强大自己的力量。“而且,他前日找上了之心。”
良之行目色倏深。
“我告诉你,是请你不要只将心思放在钻研医术、种植药草之上,良家的生意,你最好亦多加看顾。或许因了我,良家会受些损失。但你放心,我绝不会任他伤害之心。”
“他人在何处?”
“我约了他,是巳时。”摆手止他,“我以洽商的身份见他,听他说些什么。你这一回莫要出面,纨素随着我,又是在良家地面上,他不会奈我如何。”
良之行颔首,对这位长嫂的钦敬又加一分:“大嫂放心,之行不会任何人欺负我良家人。”
这孩子,越来越合胃口,越来越配缎儿呢。“多谢二弟。”
小厮疾步近前:“少奶奶,一位江姓客商说是赴您之约,正在前厅等候。”
来了?罗缜吸一口气,昂了螓首,浮了浅笑:江北鸿,我倒要看你,还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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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自她一进室内,江北鸿目光便再未离她秀雅粉面。
此时的她,已不是十六岁时的垂髫少女。虽仍是莹面如瓷,虽仍清涓无尘,但高挽的秀发,开净的眉额,在在说明,她已与人为妇。“缜儿……”
“江公子,别来无恙?”
江北鸿一怔。这一生寒暄,委实陌生。从温柔的“忘愁”,到淡离的“江公子”,这中间,隔着四载多的岁月。在这四载的梦里,他无数次将踏回门槛外的脚步拉回喜堂,执起那由自己放弃的红缎,红缎的彼端,有她柔情的眸……
但,梦总会醒来,醒来后,仍与她形如陌路。
现在,她就坐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近到只要他稍稍凑前,便可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雅香。可是,她眉目间,已划地为限。
“缜儿……”对不起。他以为,他跋涉千里,想对她说的,只有这三个字,可是,为何话至喉间,又咽了回去?他欠她这三个字,不是么?只要说了这三个字,这么多年来在心底愈积愈多的愧疚,将一泄千里,一去不返,不是么?他便与那一段过去永远别离,不是么?
“江公子,你为何找上我家相公?”
“相公?”那个孩童般纯稚,亦孩童般愚拙的痴儿?“缜儿,是我害你……”
罗缜秀眉一挑。
明知这些淡、这些漠,都是他该领受的,但仍是不适罢?曾经,用那样心动的笑靥对他的人……“缜儿,我已知,我委实伤你至深。但过往无论如何,已不可弥补,不如你来告诉我,我要如何做,才能帮你?帮你脱离这苦境?”
呃?不得不说,罗缜始料未及。她以为,他仇心未消,玉夏国罗家势若磐石,是以找来良家再掀波澜,可听他语间之意,他竟似良心发现,认为之前因他伤她之过,致使她嫁了痴儿相公?他来,是为帮她脱离“苦”境?
“江公子,你似是误会了什么。”罗缜望着这个男人,这个曾亲手将她由云端推下去的男人。“我嫁我家相公,是因为我想嫁我家相公,与他人、与皇命都没有关系。现在,我很好很快乐也很幸福,江公子大可不必费心……”
“怎么可能?”江北鸿打断了她的浅声淡语,“缜儿,我了解你,你身为长女,对罗家,对双亲,你有着太多责任,你一心要顶起罗家,一心要做个完美无缺的罗大小姐。你学琴学画学商学缂,均为了向双亲证明,没有儿子他们依然不必遗憾,你宁肯自己负累,自己吞苦,也不会让双亲为你忧心挂怀……”
罗缜挑唇一笑:“你真的是了解呢。”所以,四年前他才会挑中自己,作为向父亲报复的棋子。“但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年为何轻易收手?在喜堂上抛弃了罗家大小姐,这并不足以彻底击倒罗家,你既然是怀仇而去,为何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早有了周密安排才对。”
这话,是当年的判断,亦是如今的试探。她需要确定,如今的他到底有无危险。
“安排么?的确是有的。”江北鸿泛开苦笑,“另外发生了一些事,打断了计划……”那些事发生时,他给自己暂且放过罗家的理由,待那些事料理底定,欲重执旧仇时,恍知,自己早无了那一鼓作气的热情。那日,蒙着喜帕的她,不管是怨或是恨,都没有传递到他心上,但一个偶然机会,他重逢了她,触到了她的眸光……他一脸漠然,转身离开,但心底的自己,狼狈且不堪。
“缜儿,你明明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我听说,晋王一直对你心怀仰慕,他……”
“怎么,你认为成为晋王侧妃便不是委屈我?”
江北鸿稍窒,“至少……”至少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至少晋王是个才貌双全、风华卓尔的出色男子……”
“我家相公,莫说是留恋花丛的晋王,怕是这世间许多男子都远远不及。”想起相公,想起今晨出门时不要他跟缠他便对着墙角小花控诉去的模样,罗缜眉梢眼角泄露温柔,“我没有委屈,没有苦楚,与我家相公成婚,是因我喜爱他。江公子,您既然放开了所谓仇恨,那么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与之心接近,请远离他。我不想一个目的不纯的人做他的朋友。”
“还说没有委屈,还说没有苦楚?”江北鸿眉浮懊恼,“你是为**,不是为人母,一个做**子的,还需要保护丈夫,这样的处境你如何安乐幸福?”
“江公子!”罗缜唯觉好笑:她的幸福与否何时又须他来认定?“我自己的心情我自己晓得便好,不需外人置喙?如果你对往事当真有那么一丝歉意,便请远离我们的生活!还有,关于你与罗家所谓的家仇……”四年前事发过后,她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孜查究底。开始着手的初衷,是她相信自己父亲的磊落人品,是想将那个不会出乎意料的结果甩上他的脸面,收获他的懊悔和恸疚。但查了出来,打探了他的住址要送上去,却亦打探到了他的大婚之讯……那样的瞬间,她陡觉了自己那份执着的可笑与不堪。“罗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这已经不重要了。”
“是么?”罗缜莞尔,“你信与不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晋王比我更清楚,你是晋王的知己,不妨去问问他,他瞒了你什么。”
江北鸿蓦然起身,“何意?此话何意?”
“当年我查到了一些原委,亦查到了与晋王有关的一些死结。你可当面直问晋王,罗家与江家的交易里,他扮演了什么角色?”其实,晋王并没有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