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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将这星宿下凡的事情套到小畜牲头上,他哪有本事给村子引来水,到头来少不得一个招摇撞骗的名声。然后再寻机下手,叶氏族中有谁会替一个骗子出头?”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刘贵又大声道:“各位,十一郎一向谦逊,必然是不肯承认的,大伙何不一起求他?”
众人短暂地摇摆了一下,刘贵见此情形,一不做二不休,当下便跪了下去,拜倒在叶畅身前。
“郎君便是不欲救乡亲,也要救咱家自己啊!”
“正是正是,十一郎就行行好,想想办法吧!”
所谓神棍,便是如此养成,有一个带头的,众人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加上百姓见神拜神见佛拜佛,也不在乎多拜一个叶畅,一个个当真向叶畅拜请起来。
叶畅盯着刘贵,好一会儿,才牙痛似地道:“刘贵,你这是将我……架上火烤啊。”
他这模样看起来是十分不情愿,而刘贵则大义凛然地痛哭流涕:“若能救田里庄稼,回去之后,小人任郎君责罚。”
旁边的老和尚纯信见他二人神情,心中不由暗叹:影帝水准!
他却不知,叶畅一脸牙痛的神情,实在是哭笑不得,这刘贵倒是个头脑灵活的,玩这一手便是想将他推到身败名裂的境地,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先是和他叶畅开了个玩笑,紧接着就将捉弄对象转移到了这个刘贵身上。
“唉……诸位,我确实未曾见过什么韦陀菩萨,也不是什么星宿转世。既然诸位这般说,有件事情……我当告诉诸位。”
叶畅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众人都看着他,纯信再次暗赞他演技高明的同时,地上的刘贵却觉得不对了。
为何叶畅不再全力推托,反而有种顺水推舟的感觉?
“那日我为扫帚星所击,仿佛大梦一场,见着一个背着药篓子的道人……”
说到“道人”,叶畅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老和尚纯信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突了一下,心里也开始觉得不妙起来。
“他老人家确实说山里有几处泉眼,还指了一处给我,说是让我将这泉水引来浇灌……只是此事太过怪异,我醒了之后,忘了许多事情,偏偏就记得这位老道人,但我可以肯定,我绝对不曾见到韦陀菩萨。”
纯信原本庄严的脸上,顿时象是生嚼了一把胡椒般,露出苦瓜模样来。
这位叶家的十一郎报复来得可真快!
众人这时注意力就全都到了泉水上,虽然还都是将信将疑,却也愿意跟叶畅去寻一寻泉水。叶畅领着众人又出了十方寺,纯信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方才叶畅撇开韦陀菩萨的话,心中顿时无比纠结,不知道该祈求叶盛真找到泉水好,还是祈求叶盛找不着好。
想了想,老和尚还是跟着众人出了寺庙。
叶畅在山路上转了几圈,花了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那日他寻着的地方。那天他将泥土挖开,虽然又填了回去,可是水还是渗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小洼子。众人看到这小洼子已经信了三分,叶畅让他们再往下挖,顿时七手八脚开始动手。
虽然没有带锄头铲锹,可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功夫,整个水脉就被挖开,挣脱束缚的泉水哗哗而出,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它们分成三股,聚在低处,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小水塘,叶畅估计,勉强够灌溉所用了。众人顿时欢呼,看着叶畅的目光也不一般,叶畅只是一指,便找到了水!
刘贵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小潭水,也顾不得众人七腿八脚地踩过,伸手舀了一捧就往自己脸上浇去。
果然,真的是水,不但是水,而且水味道还略带着丝甜味,分明是上好的山泉!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一定是哪儿弄错了!”刘贵喃喃自语。
他把叶畅推出来绝对没安好心,原本待叶畅没有找到水露出马脚之后,他便可以宣扬,是叶畅吩咐他吹嘘的,这样叶畅就会成为自吹自擂的骗子,从而走上身败名裂的道路。但是叶畅却找到了水,这岂不就意味着,他原是挖个坑让叶畅摔死,结果叶畅不但没摔着,还在坑里捡着一个金元宝?
更让刘贵担忧的是,若事情传回到长支刘氏的耳中去……他岂会有好果子吃?
“该死,这不畜牲定然是在哪儿做了手脚……一定是……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问题出在哪儿?”
他有几分急智,站在水中便拼命想着如何逆转,但别人却不可能一直等着他,有人便道:“十一郎,你是遇仙了!”
大唐遇仙之事绝非罕见,如今名满天下的诗人李太白,也在诗中自称“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便是朝廷之中,也有李淳风、袁天纲、张果等“仙人”出没。
听得那人的话语,叶畅还很谦虚:“我福缘浅薄,哪里能遇到仙人……大约是某位仙家怜悯我们吴泽陂受旱灾,借我之口指点大伙罢了。”
“十一郎这话说的,为何那位仙长不借我们,不借十方寺里的僧人,却偏偏借你之口?十一郎,你是有仙缘之人,将来必有大富贵!”
“正是,正是!”
“正是个屁!”刘贵猛然跳将出来,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了,十一郎平日里总爱上山采药,他定然是早就知道这里有泉水,他知道这有泉水,却不告诉大伙儿,这是……这是想害得大伙都饿死啊!”
众人顿时愣了。
方才吹嘘叶畅星宿下凡的,是刘贵,现在又说叶畅是个骗子而且想要旱死众人的,也是刘贵!
这样翻来覆去的变化,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何况,刘贵名义上如今是叶畅的家仆,以仆诬主,可是大罪!
刘贵也是一时激愤,故为此举,说来说去,还是这两天被叶畅气坏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是骑虎难下,就算他此时撤回诬指,叶畅也明显不会放过他。
因此他只能把心一横:“我虽为十一郎之仆,但也看不惯这等行径,诸位休要被他瞒了,他这等人,当真……”
“呵呵!”
叶畅仰头大笑起来,刘贵原以为他会暴怒,却没有想到他反笑,刘贵顿时就结巴了。
大笑打断了刘贵,叶畅扫视众人一眼,心中微微有些紧张。
此前和刘氏起冲突的那一次,只是在院子里,身边也没有别人,这一次不同,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起了冲突。叶畅心中明白,此事关系到他能否在这个时代立足,能否真正让关心他的和他珍惜的人过上喜乐的生活,他只能胜而不能败!
“昨日你才从我们叶家三房长支被送到了我这三支来,今日就诬我包藏祸心。我早知晓长支伯母瞧着我不顺眼,想要将赶出家门,好让三支的产业落到长支手中……却不曾想,你奉命而来,心却这样急!”
叶畅将叶家的家丑摊出来,一时之间,众人都是瞠目结舌。刘贵更是脸色大变,虽然刘氏一向针对叶畅,可是她心中的算盘也只在少数亲信面前透露过,叶畅是怎么知道的?
却不知刘氏这点心思,瞒瞒过去的叶畅还可以,对现在的叶畅来说,早就洞若观火。
抛出这件家丑,叶畅森然看着刘贵:“刘贵,你随我才一日,就这样诬我,依大唐律,家仆诬主,当受重罚,你可知罪?”
“我……我没有诬你,我说的,句句是实!”刘贵咬牙硬挺。
叶畅目光在众人脸上打了个转儿,还在老和尚纯信脸上微微一停。纯信心中一动,此时若他出面为叶畅说上一声,认定他就是韦陀菩萨口中的“星宿”,那么叶畅就能摆脱嫌疑。
只是老和尚也略略知道叶家的情形,叶家族长出自长房,三房各支,唯有长支在宗族里有些力量,若是帮叶畅说话,就要得罪叶家长支,而长支的那位刘氏夫人又是小刘村刘家的小姐,父亲正是刘氏宗族的族长,地位甚高。
也就是说,他一开口,就要得罪叶刘两家有力人物,而只是帮了一个少年罢了。
想到这,纯信只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避开了叶畅的目光。
叶畅抿着嘴笑了一下,这老和尚缺乏勇气,难怪将座十方寺经营成如今模样,不过自己原本就不把希望寄予他身上。他又看向诸人:“族中分我十余亩田,如今也旱得快绝收了,各位,若是早有办法,我会坐视自家田里的苗儿枯死?”
这一句话,众人便纷纷点头:“正是,我们岂会如此糊涂,冤枉十一郎这样的好人!”
刘贵愣了,他虽有急智,思虑终究不全面,忘了这一茬。他心中也不禁犹豫起来,难道说叶畅真是前些日子遇了仙,才知道这里有泉,而不是早就明白?
“也不知是哪位仙人指点于我,既然寻着了泉水,我等原该为他塑金身才是。”叶畅又说道。
“是,十一郎说的对!”
他轻轻巧巧地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刘贵的指控又转到那位指点他的“仙人”身上,这话说出来之后,老和尚纯信心里咯登一下,忍不住再次后悔:方才自己怎么就没有出面给这少年撑腰!
“我知道那位仙人是谁,定然是药王!”有人道。
叶畅心中一喜,眼睛里也闪闪发光,他一拍自己的脑袋:“正是,正是,我真糊涂了,那位仙人与药王观里的孙仙人确实有几分相象!”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8章悍妇毒舌鬼神厌
药王观里的孙仙人,就是药王观中供奉的孙思邈神像。
修武县一直有传言,国朝初时神仙药王孙思邈,曾在覆釜山与六真山采药炼丹,后来丹成飞仙,其弟子初唐四杰中的卢照邻,也曾经来此寻觅其师仙踪。
事实上叶畅对卢照邻的传闻是持怀疑态度的,卢照邻虽然和孙思邈学医,可是最后自己还是因为不堪忍受疾病折腾而投水自尽,哪里有闲暇来修武县转悠。
不过现在,他得装出一副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