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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看在寿安的面子上……叶畅自己就要报复了。
但即使是给寿安面子;李唐宗室自己要作死;叶畅却没有义务去阻拦。他此刻跟着李腾空来辽东;此刻做出要在辽东掀起大战的姿态;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那些蠢货们放心去闹么?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429章 为争权势民何辜
“叶畅在辽东与渤海人打起来了;新罗人也介入其中;此次他四面受敌;短时间内;他不可能自辽东获得一兵一卒支援了。”
“当真是嚣张跋扈”听得李静忠说起这个消息;李亨第一个评论;并不是探问打起来的原因;而是批评叶畅:“此人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也不知父皇为何还能容他……渤海国自大钦茂受封以来;就一向恭顺;叶畅何许人也;不过是大唐一臣;如何能令大唐的辽东行军总管府;与渤海打起来?擅起边衅;其心当诛”
李静忠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应和。就是厚颜无耻如他一般;也知道与渤海国之战;并不是叶畅想避免就避免得了的。
更何况;在李亨与他内心当中;有一场战事;牵制住叶畅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即将在长安发生的事情;他可不希望叶畅也能掺一脚。
“永王那边情形如何?”
李亨象是不经意一般;又问了一句。
李静忠看到李亨眼中有寒光闪了一下;当即低头;恭敬地道:“仍然是结交四方名士;作出一番礼贤下士的姿态;每日晨昏都去叩拜陛下;若是陛下太忙;他就在院外行礼;再就是……娘娘那边;去得甚勤。”
“娘娘那边去得甚勤”八个字让李亨眉毛顿时撩了起来;他遏制不住怒气:“忘恩负义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之所以如此骂永王李磷;与其人出身有关。永王之母早死;故此在后宫之中;他并无人照看;李隆基怜其孤苦;便交与李亨;由李亨这兄长来照顾。一向以来;李亨为了展露自己这个兄长的友爱仁义;也确实待李磷如己出。
但是天宝十一载的那场叛乱;李亨并没有什么表现机会;倒是李磷;仗剑随侍于李隆基身侧;虽然晚于寿安公主;却早于其余王子王孙;故此甚得李隆基欢悦。而李磷也不知是受什么人蛊惑;自己就远了李亨;时常去向杨玉环表孝心;又竭力讨李隆基欢心;其野心已极为明显。
这让李亨对其甚为痛恨;自古以来;叛徒就比敌人更招人厌恨。
“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关中、京畿一带的情形;也无法再拖下去;我们必须出来收拾河山。大唐江山社稷;须得有人出来收拾”李亨回过脸;看着李静忠;慷慨激昂地道:“为此;哪怕付出一些代价都可……李静忠;此事非你去办不可”
李静忠应了一声:“奴婢愿为殿下尽力;万死不辞”
“听闻西域回纥人兵力强盛;需得有人去联络他们。”
李静忠心中一凛:“殿下;这事情……”
“怎么;你不愿意去做?”
“不是不是不是;奴婢只是觉得;咱们京畿的事情……哪里用得着回纥人
“凡事……都要以防万一。”李亨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
他总不能告诉李静忠;他自己心里觉得十分不安;自己对叶畅的翻盘本领实在是怕了;自己很担忧在最后一刻成为笑柄吧。
“是;不过……回纥贪鄙;恐怕提出的条件……”
“无论什么条件;先应承下来;哪怕他们要安西都护府;孤也可以答应”李亨毫不犹豫地道:“甚至……到需要他们出兵之机;他们替朕平定大局;这长安城中的子女金帛;朕也可以任其取之”
李静忠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可是太子殿下;他谋求的是牧守万民的宝座;但付出的条件却又是如此毫不掩饰
愿意拿安西都护府与长安城中的子女金帛去换取帝位
安西都护府;那是从李靖开始开疆拓壤;百余年无数将士沃血所染之地;那是张骞凿空、班超经营之地;那是汉家自古以来必争之地;他一句话轻飘飘就送人了。
长安城三十万户;一百五十万口;锦绣如堆;繁花乱目;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举国财富膏腴所积;同样就是一句话;便任其取之
李静忠心里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位殿下;实在是卑贱;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个残缺的太监。
他的野心顿时象火焰一般腾起燃烧:既然这位殿下竟然是这等人物;那么……自己为何不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把他变成一个傀儡;操纵在手中?
此前即使是高力士这般权势威望;却也不敢糊弄天子;想着要将李隆基变成自己的傀儡;而这个李静忠;却生出这般念头。原因无它;无非就是李亨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模样。
“奴婢定然去办成来;奴婢自个儿是去不了的;但是可以⊥家中晚辈去回纥跑这一趟。”心里动着异样的念头;李静忠口中却越发恭谦:“奴婢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不要被别人知道。”李亨淡淡地道。
李静忠脆生生应了一句;见李亨没有别的吩咐;当下缓缓退了出去。
出来之后;他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冷笑;摇了摇头。
还想不为人知……看来他也知道这等行径;实在是见不得人啊。不过;有这么好的把柄;自己如何能放过?
他一边低头琢磨着一边前行;突然间觉得面前一暗;险些撞着一个人。
他抬头就要骂;却看到一张俊朗的脸。
李泌看着李静忠;微微一笑:“李公为何魂不守舍?”
李静忠微微哆嗦了一下;感觉自己仿佛在这目光下无处遁形。他勉强笑了笑:“原来是李先生。”
对于李泌;李静忠是甚为忌惮的。天宝十一载的那场叛乱;将李静忠在都城之外替李亨做的安排几乎一网打尽;唯独李泌带着十余人脱走;现在这十余人;已经按照李泌的安排;进入了各边镇为将;虽然地位都不高;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李亨一大臂助。而且李泌自己;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李隆基记起了他;在天宝十二载春时将他找了回来;重新为翰林院待诏、东宫供奉;而且成为少数几个可以自由出入李亨所居东宫的外臣之一。
与叶畅一般;李静忠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东宫供奉;而对方却能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李公这匆忙而出;不知是为何事?”李泌神情仍然和缓;说起话来;也是慢声细语;看上去对李静忠极尊重:“莫非殿下有什么事情拜托李公?”
“先生说笑了;奴婢除了侍候人;还会什么;殿下有事情要拜托;也是先生这等大才。”李静忠垂下眼;不与李泌目光相对;胡乱拱了拱手:“只是奴婢家中不成器的晚辈出了点事;奴婢方才向殿下告假;好出宫去一趟。”
太监想出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泌听得他这样说;没有再纠缠这件事情;而是笑道:“李公受殿下器重;殿下左右再无第二人可以比拟;有一件事情;还要烦劳李公。”
“先生只管吩咐就是。”
“李公要多劝劝殿下;要养气宽和;有些事情;急它不得;当以正道求之……这话;想来李公明白的。”
李静忠只觉得浑身上下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强笑了笑:“奴婢只是一卑贱之人;说话哪有先生管用;先生与殿下和小王爷都是投契;这等话语;还是先生说了有用。”
说完之后;他胡乱拱了拱手;撒腿就往外跑。
望着他的背影;李泌微微叹了口气;方才他所说的;是真心话。他早就看出;因为长期这种尴尬处境;李亨有些心理扭曲。这等情形之下;有的时候他行事就不够光明正大。
按着李泌的想法;李亨乃是当今太子;继承大宝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他有大义的名份;行事只须依着正道;就是叶畅、杨钊甚至李林甫再有千机百变;又岂能奈何得了他?可偏偏李亨虽然外表敬重他;在这些问题上却极是顽固;只让他出谋划策;却少与他决断之权;让他也甚为无奈;不得不想让李亨最亲近的李静忠来劝说。
但此次努力又失败了。
建安城他的行营之中;辽东高层人物侪侪一堂;十二张案几排成一个圆;叶畅自然是坐在上首;其余人则依照官职高低;绕着他两边而坐。
到场的不仅仅是罗九河;岑参、王昌龄、贾猫儿等文职;罗九河、叶英、叶挺等武职;辽东所有高层;哪怕是分身乏术者;也都被召来。这样规模的大会;此前还从来没有召开过;而这会中将要决定的事情;也将是大事。
王昌龄初时心情是有些沉重的;他这几年在辽东过得甚为舒心;虽然主要精力是放在了农业的推广之上;可手中的权力、金钱;充裕得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了郡的郡守。可以说从一介农夫到如今;就是在辽东的这六七年时间;让王昌龄最为开心;他甚至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但辽东越是发展;王昌龄心里也越是纠结。
叶畅虽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野心;一直以来对大唐都可谓忠心耿耿;但是辽东如今的钢铁产量、纺织品产量;都已远远超过了大唐;而粮食也不但完全自给;甚至每年可以有几十万石的余粮反售大唐。王昌龄深知“尾大不掉”的意思;这样下去;即使辽东看在大唐广阔的市场份上;继续当大唐忠臣;但大唐能容得下这个个头越发膨胀的臣下么?
所以今天他一发觉几乎辽东所有的重要人物都被召集过来;他心里就突的一跳;生怕叶畅会在今日宣布大逆之举。
与岑参对望一眼;王昌龄不管军务;岑参在张镐离开之后;就将辽东的行政事务完全接手过去;故此对于一些军力调动的事情;他更了解些。若叶畅真准备逆乱;必是瞒不过岑参。
岑参的神色倒是很轻松;这让王昌龄稍稍放心了些。
“诸位;请安静下来。”叶畅见人到齐了;咳了一声。
众人停止了寒喧和小声讨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今日召集诸位来;乃是为了与渤海国之战事。”叶畅道:“鉴于渤海国屡屡令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