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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不去接近李隆基;也没有人拦他。
他远远地看着李隆基所处的位置;心里暗暗激动:再过一日;那个位置;或许就要换一个人坐坐了。
在城下的另一个角落;一身道袍的李泌坐在一辆马车上;远远向着试棚这边眺望。他也通晓算学;对于今天的比试非常感兴趣;因此特意赶来看这个热闹。
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试棚上;但偶尔也向城头望一眼;因为城头之上;李隆基身侧;太子李亨象个影子一般;寂静无声地坐着。
身为大唐储君;这位太子极没有存在感。在韦坚、李适之等都先后完蛋之后;他大概是怕了;把自己隐藏得更深;除了被他信任的两个太监;还有妃子张氏;几乎就没有人能够接触得到他。
甚至李泌;也只是秘密地见过他一次;然后就一直是通过其余渠道与李亨保持联络。
“太子太苦了……”李泌心中暗想;视线转到了李隆基身上:“圣人既已倦政;宁可将大权交与李林甫、杨钊这等人物;为何就不愿意将大权交与太子朝不保夕;令太子心里压得太紧;只怕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正想着太子的时候;他听得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咦”声;他立刻惊觉;向那发出声音的人望去。
那人笑着向他行礼:“竟然是李公”
“刘公。”李泌在记忆里搜寻了会儿;然后便找到了这个人的身份:刘骆
安禄山安排在长安城中的大总管;帮助安禄山与各方交涉;是个长袖善舞的角色。李泌对安禄山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叶畅虽然跋扈;好歹还于国有益;安禄山则属于那百无益处的东西。
然后他看到李泌身边的人;那人神情冷漠;目光阴寒;只是扫了他一眼;便让他不寒而栗。
吉温?
这厮怎么会和刘骆谷凑在一块儿?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409章 京华冠冕独为佳
吉温没有理会李泌。
李泌虽然名声很大;但现在还只是隐居在嵩山或终南山里的一位山野之人;而且因为叶畅的横空出世;他的光彩被遮住不少;所以象吉温这样最为势利之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
倒是刘骆谷;长袖善舞;曾经替安禄山招揽过李泌;而且一直关注李泌;故此对他倒是极为有礼。
寒喧几句之后;刘骆公与吉温离开;李泌眉头轻轻撩了一下。
他不喜欢安禄山这个人;觉得此人必不安份;若是朝中有事;只怕这个安禄山就是添乱者。但是他又必须承认;太子李亨现在需要安禄山这样的家伙支持。太子朝不保夕;需要边关大将手中的兵力作为后盾;从目前来看;安禄山是唯一愿意支持李亨的。
故此;联络安禄山;其实是李泌给李亨的献计之一;只不过;李泌的献计中特别强调;安禄山此人并不可信;要利用;却要小心利用。
吉温这厮;本是李林甫的心腹;后转投叶畅;再转向杨钊;他与安禄山走得这么近;是何道理?
李泌却不知;吉温现在已生出叛杨钊之心。他正琢磨着这背后的关系之时;却听得人群一阵骚动:“来了;来了”
然后便见一队牛车缓缓而来;车上人额冠博带;看上去飘飘然有古风。
“这伙人打扮成这般模样……他们是谁啊?”有不明白的问道。
“就是那伙洛阳算学馆的忘恩负义之徒”另有人道:“果然;这些会锱铢必较的不是好人;忘恩负义……”
“嘘;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叶中丞可也是精于算学;每年支奉朝廷的开销就十余万贯;你能说他老人家也是锱铢必较?”
瞿昙巽坐在牛车之上;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很清楚;今日若胜;此后青云直上;所有的轻蔑嘲弄;都如过眼云烟。但若是失败;他也必黄泉永坠;只要叶畅在世一日;他就休想再有起来的机会
回望了一眼自己的得意弟子们;他一振衣袖:“下来吧。”
算学馆的太学生纷纷自牛车下来;然后个个飘然而行;走向试棚。瞿昙巽看见试棚四周放着的火炉子;眉头皱了皱;只觉得脸上又疼了起来。
昨日叶畅那一巴掌可打得不轻;虽然他今早在脸上涂抹了不少东西;却仍然还可以看到一个手印。
自有京兆府的差役上前侍候;端茶送水不说;搬椅子挪凳子;甚至还给众人上了点心。瞿昙巽可是很少享受这种待遇;心中不由有些得意;看来想要叶畅难堪者果然不少;自己这次跳出来;算是抢了个头功。
瞿昙巽敢挑战叶畅;就象当初他敢对僧一行发难一样;都是以为对方乃是死老虎。他入座之后;便将袖子里笼着的一盒算筹展开;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然后闭目养神。
他身边的算学馆太学生们亦是如此;一般模样。
等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瞿昙巽睁开眼来;嘴角噙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叶中丞天下名士;自诩算学名家;为何还不来此?”
不等有人回答;他便徐徐自解:“莫非叶中丞中握十万雄兵;却怕了我们这二十余名儒生学子?”
他虽然不是拼尽气力喊出来;但这声音也够大;让周围最近的看热闹之人听到了。有人听到;便有人没有听到;于是后边没听到的便七嘴八舌问起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一会儿;拥着看热闹的数万人便传了个记。
就连城头上的李隆基;也派人下来打听;小太监匆匆上去;将瞿昙巽的话说了一遍。
“卑劣”旁边的寿安急着护卫叶畅;当下便道:“分明是说好了巳时开始;他自家来早了;为何怪别人?”
李隆基却是笑了笑;抬头看了一下天色。
昨日叶畅能给瞿昙巽一巴掌;今天瞿昙巽如何会不还回来;不但要还回来;只怕这厮还要拿走点利息。
果然;没一过儿;那边瞿昙巽又道:“某乃下贱之人;叶中丞轻慢;原是理所应当;只是在场十万长安百姓;在上当朝天子重臣;叶中丞亦是不放在眼中么?难怪天下皆传;叶中丞雄兵在手;早有反意;看来并非为虚。”
此话说出来;那些听得到他声音的围观者顿时失声;一个个惊得呆住了。
这是什么?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指责叶畅欲反啊
这样的指责;不是朝廷里小范围的争吵;而是在数万人面前;将朝廷内部的分歧曝露出来;若是朝廷不拿出一个交待;如何能平人心止谣言?
过了几乎一息的时间;人群才嗡的一声响起。
“叶中丞怎么会有反意;他对大唐最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有反意?”
“这也难说;人心不足;叶畅他如今手钱有兵;想着那个位置也难免……
“少胡说八道;莫非你想掉脑袋不成;这事情;也是你我能乱说的?”
象是炸了的马蜂窝一般;瞿昙巽耳边全是这样的议论声;他嘴角得意地浮起一丝笑。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无非是那些想要对叶畅下手的大人物推出来的马前卒;甚至是走狗;他这只狗咬叶畅咬得越凶越狠;对那些大人物就越有用;他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也就越有保障
“下边又闹什么;方才瞿昙巽又说了什么话?”城楼上的李隆基见得下边闹哄哄的;比起刚才声音还大;便好奇地问道。
小太监打听清楚之后;上来时便面有难色;迟疑好一会儿不敢开口;李隆基沉下脸来;知道定然不是好话;还是逼小太监说。小太监无奈;只能将瞿昙巽的话语转述了一遍。
李隆基气得几乎要将身前的茶玻扔下去
要靠叶畅谋反;可以上书奏明;可以寻人弹劾;唯独不可以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
这与其说是对叶畅的攻计;还不如说是对他李隆基的将军。
“这个瞿昙巽;如今是国子监的助教吧;看来是安闲饭吃得太多了。”过了会儿;李隆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太子李亨:“亨儿。”
“儿臣在。”
“这等人物;终身不可用之。”李隆基缓缓道。
“儿臣记着了。”李亨垂头应道。
但在李亨心里;却是另一番风云变化。
李隆基很少这样对他嘱咐某件事;莫非父皇是有意退位;所以才会如此交待?
不过;瞿昙巽此人;不但要用;而且要大用……
对于李亨来说;李隆基觉得不可用的人;那就一定是可用之辈。特别是这个瞿昙巽如今做的事情;甚合他意;让他觉得非常非常开心。
叶畅屡次三番坏他大计;还是李林甫的女婿;另外;叶畅本人的存在;也是对他帝位的一个威胁——全天下人几乎都知道;叶畅对他这个太子不假言色;分明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叶畅拉着满城的权贵合资办商会;也没有让他分润得一星半点的好处
李亨对叶畅的恨意;与其说是来自于叶畅的所作所为;还不如说是他将自己对父皇李隆基、前宰相李林甫的恨全都转嫁到了叶畅身上。他自己却不明白这一点;故此才会纠缠不休;甚至一提到叶畅便眼睛发红。
瞿昙巽并不知道;李隆基对他跳梁小丑一般的行径极为不满;他离着李隆基毕竟太远;现在要做的;是迎合当朝敌视叶畅的权臣们的心意。故此;他对自己方才的决断非常满意;顾盼之间;便有些得意洋洋。
然而就在这时;听得外边马蹄声响;然后从城南;二十余骑小跑而来。
城头上的李隆基等得也有些心焦;正准备派人去催叶畅;听得旁边有臣子说了一声“来了”;他情不自禁站起身来;翘首向南望去。
叶畅一马当先;行在最前。
他身上着的是便服;而不是官袍;也不是武将服饰;只是一种紧身衣靠;类似于武师、杂伎所穿的对襟窄袖短服。但与一般的对襟又不同;立领、盘扣;被火熨斗烫得线条笔挺;让人显得英姿博发。在襟前、腰前的两排四个口袋;大约是方便放置东西;这倒是与大唐此时的装饰颇为不同。
“这身衣裳倒是不错……叶畅然其实是个雅人。”李隆基身为当代有数的大艺术家;审美还是有些超前的;看到叶畅这身衣裳;不由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