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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那些骑士耀武扬威;护着这十八辆辙轨列车;缓缓起动然后向东而去。
“啧啧;大丈夫当如是耳”袁晁突然听得有人这样道。
他吃了一惊;能为小吏;多少是读过些书的;当然知道;这句话有个著名的来历。他向说这话的人望去;却见正是方才认识的方清。
这方清不知何时也挤到了这里;远望李隆基仪仗威风;不由心向往之;乃至口出狂言。他不学无术;只是乡野游侠;故此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曾经有一个叫刘邦的流氓也曾经说过;而且此人后来成了大汉高祖。
“说得好;大丈夫就当如此;方兄;我们一起去投军吧;投军在边疆立功;然后回京中为御林军”袁瑛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只当方清是看到那些骑士的威风凛凛;也觉得羡慕;当下道。
“投军?哈哈;没多少兴趣。”方清摇了摇头;不以为然:“想要象他们那般威风;无非就是钱罢了;有钱便能一般威风”
“有钱就能威风?”
“我若有钱;便可以置上这一套行头;然后请些人来吹打。”
“哈哈;说得也是”
听二人说的不象话;袁晁咳嗽了一声:“行了行了;六郎;我们还得进城;准备办事去”
“恰好我也要进城;去办一些事情;顺便见识一下这长安城。”方清道:“二位袁兄;不妨同行?”
袁晁不愿与这人多纠缠;但袁瑛又抢先应承了下来;他抹不开兄弟的面子;只能默认此事。他们到了春明门前;正待进去;却见又是一队仪仗过来;那城门的兵士一见这队仪仗;立刻喝斥众人;让他们等候避开。
“我们先到;为何不让我们先走”方清一扬眉;有些发怒。
“哪来的乡下土包子;莫非不认识贵人的仪仗?”那看门的军士听出他的口音;嘲笑道:“这些年朝廷仁厚;这种乡疙瘩里的土包子也可以到长安城来;但到长安来就得懂长安的规矩;那边是贵人;你不让贵人先行;莫非是等着被贵人打么?”
方清还等要说;那边袁晁先拦住了他;向他摇了摇头。方清心中犹自不服;可是这新结识的朋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当下小声骂骂咧咧;跟着人群一起避开。
但是;那队仪仗才到门前;还没有来得及进门;便又见一队仪仗过来。那队仪仗顿时停下;又慌忙避开;让这后来的仪仗先过。
“噗”方清见此情景;不由噗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好贵人啊;好贵人;原来也得与我们一般避让”
那看门的军士听得他的话;瞪了他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蠢货;休要作死;现在过来的;可是杨尚书家的仪仗;杨尚书马上就要拜相;你惹事生非不要紧;莫要连累了我们”
“杨尚书?”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连杨尚书都不知道?贵妃娘娘的族兄;当今户部尚书”
来的正是杨家人的仪仗;乃是杨钊的长子太常卿杨暄。他嫌挤在李隆基一行的列车上不自在;故此自己带着仪仗随从;独自赶往温泉宫。
他倒算是小心的;前些时日兄弟挨打的事情才过去不久呢;故此对于周围百姓的围观;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欲出春明门。但一到门口;远远便瞧见十余骑从城外回来;看情形应当是送李隆基离开长安的官员。虽然没有打仪仗;杨暄一眼看到了那十余人中有叶畅的身影;面色当即一便;挥手道:“收住仪仗;快;收住仪仗”
这话原不该他自己喊出来;可此时不喊;后边人未必知道。然后他从马上下来;避让到一旁;叶畅入城之时;他还恭恭敬敬地弯腰一揖。
叶畅看着他;停住马;向他颔首:“原来是太常卿你未曾随侍天子?
“小侄坐不惯列车;总是晕车;故此另行。”
“哦;路上小心。”叶畅淡淡地道。
这个杨暄;在他面前倒是恭敬得过分;仿佛他是长安城中的头号纨裤一般。听了他的话;杨暄额头顿时冒汗;又恭声行礼:“是;是”
叶畅懒得与他多说;这样搭两句话;不过是寒喧罢了。他自领随从;进了长安城;在他走出老远;杨暄才敢直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今日这一关算是过了;走走;快走”
他也不遮掩自己对叶畅的畏惧;旁边人看得都是发笑。等他的仪仗走过之后;方清又阴阳怪气地道:“原来这就是杨尚书家人……啧啧;当真是威风;只不过还有更威风……”
“呸”那门丁早就瞧他不顺眼;几人顿时围上来;一枪杆便敲在他的脑袋上;把他的怪话敲了回去。
“乡下的土包子;你可知方才过去的是谁?那可是辽东行军副总管、剑南节度使、安西大都护叶公讳畅者是也你道方才的贵人们为何不净街;让你这般下贱货在这里风言冷语?就是因为叶公在这门前打断了净街的御史大夫之子王准的腿;长安中的贵人子弟;哪个不怕被叶公盯上”那门丁一边拿枪杆敲打着方清;一边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叶公在边关上砍的胡虏脑袋;比你见过的人头还多;竟然敢对他不敬?”
方清按着头;皱着眉:“叶公……那么年轻;就是什么叶公?”
这厮连叶畅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倒真是个乡下土包子;袁晁心中多少有些瞧不起。
与方清不同;叶畅的名字;对袁晁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不知听说过多少遍了。
原因便在于袁晁来自于台州;此时台州又称临海郡;面对大海;航运便利;多有海船往来;当初大盗吴令光便曾攻破台州。袁晁与吴令光的余部有一些联系;知道吴令光手下有些人;曾经混入过叶畅开拓辽东的队伍之中;但后来企图发动兵乱;被叶畅尽数擒杀。
更重要的是;叶畅的财富;有半数来自于海上;对此他是一清二楚。
“这位叶公;乃是活财神;你休要胡言乱语了;走吧;可以通行了;我们兄弟还有公务要做;咱们就此告辞。”袁晁向方清拱了拱手道。
方清听他就要告别;却不愿离开;跟在他身后道:“袁兄知道这位叶公的根底?何不说与我听听;我也想知道;连贵妃娘娘的亲戚都畏之如虎者;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我们兄弟;最敬服这位叶公;他在边疆杀胡之事就不说;真正让人佩服的;是他在辽东打下的局面;还能出海寻得那傲来国”
袁晁不想理会这个方清;他弟弟却是个话唠;觉得方清甚对自己胃口;故此拉着他道:“我们此次来长安;一是来办公务;二么;也是想看看有没有福气遇到叶公的手下;寻他的手下打听些事情。”
“哦;什么事?”方清还是糊里糊涂。
“自然是他如何经营生财之道;我们台州靠海;也有不少海船;若能得叶公指点;就能发财——就和扬州的王启年一般;哦;你是定然不知道这位王启年的……”
“谁说的;别人我不知道;王启年我还会不知?我在扬州;还亲自上场踢过足球戏;如何会不知道王启年”方清不知道叶畅;倒是知道王启年:“不过听闻他如今不办足球戏;而是去挖什么金山……莫非真给他挖到了金山?”
“自然是真的;那船就是从我们台州出去的;眼见他满载黄金而归”袁瑛吹嘘道:“我亲眼所见;绝非虚言”
“这又和叶公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足球戏乃叶公所创;练兵所用?”袁瑛愣着道。
方清一脸傻乎乎地摇头:“不知。”
“让就更不知道;王启年寻着金山的海图;乃是叶公所赠喽?”
“不知……这不可能;若是我知道有座金山;怎么会将海图赠与别人;自己去挖就是”
“所以你就蠢”袁瑛嘿然一笑:“叶公是做大事的;而且他乃活财神;有点石成金之手;哪里看得上一两座金山”
听着弟弟将道听途说的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吹嘘与方清听;袁晁心里有些好笑。袁瑛年轻;故此尚有许多幻想;袁晁自己却知道;想要从叶畅那里得到指点;肯定不容易。
王启年所谓得到叶畅的海图之事;十之**是假的;多半是他自己为了避免被某些权贵觊觎而编出的谎话;好显示自己与叶畅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他也确实与叶畅有一定联络;所以当袁罡辗转求他这边时;他虽是很为难;还是介绍了叶畅手下一个名为萧白朗的人给袁晁。
不过两人关系也仅此而已;王启年只是说此人留在长安城中;若能得他介绍;或许可以一见叶畅。故此;袁晁真要想实现此行的目的;还得先见这位萧白朗。
想到方才叶畅一行威风凛凛、连长安城中最炽手可热的权贵见了他都大气不敢喘的模样;袁晁对自己此行是否真能达到目的;越发没有信心了。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398章 无奈名臣难相近
袁晁此次前来;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看能不能有幸拜见叶畅;得到叶畅的指点。
他也是个心气大的;虽然口里说是希望遇着叶畅的手下;实际上却是想得到与叶畅独处的机会;向叶畅讨教一些发家致富的本领。
他是台州人;那里海运便捷;又盛产丝绢;原本就有商贾之风。偶然中他结识了王启年;见其财富熏天的模样;便心生羡慕。他虽是一个小吏;可论及排场、奢糜;就是他们的郡守也与王启年相差甚远。
自觉本领不比王启年差;差的只是机遇;此次来长安;便要碰碰这机遇。
办完公事;还需要要长安呆上一段时间等回文;借着这机会;袁晁、袁瑛便一路打听;来到叶畅府前。才到叶府门口;他便愣住了;他身边的袁瑛;更是连连咂舌:“前日陪兄长去衙门;都未曾见到这般模样——不是说叶公得罪了天子;如今倍受冷落;连温泉宫都去不得么?可怎么府前;却还是这么多人
叶畅的门前;人确实多;如今长安的街道都硬化了;水泥路面边上画出了半丈宽、两丈长的长方块;专供临时停放马车、轿子所用;而叶畅府前;这些停放的车轿;足足排出了半里。
还有拴在路旁的乘马;袁瑛算了老半天;算出足有三四十匹。
这也就意味着;等在叶畅门前求见的人;足足有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