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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对文明;总是有着自己的优势;如果文明再陷入内讧;那么倾覆就为时不远。
怀着这样的感慨;叶畅来到杨慎名面前。
“前日便递了名刺来;为何今日才到?”
杨慎名很不开心;他遣人去邀叶畅;乃是希望叶畅来救急的;可是叶畅分明早就到了;却拖了两日才来见他。
两日啊;这可是宝贵的时间
今晨霜重;外头已经报上来;有两个灾民冻死。若是叶畅早些见他;找到解决方法;或许这冻死之人便能缓过来
“一入城中;便为俗事所困;故此晚了。”叶畅也有些惭愧。
“俗事……本官倒是听说;叶郎君与前太乐令曹绍夔在大福先寺擒妖。”杨慎名盯着叶畅:“你可知道;当朝宰相李公;甚为欣赏你的才能;家兄谏议大夫;闻得李公尝语;‘叶十一才智多广;唯有二憾;其一举止轻浮;其二言行刻薄;此二者;皆致死之道也。为国家保全人才计;不可使叶十一居显官。;”
叶畅这一年来;做得不少事情;便是李隆基、杨玉环都知道他的名声;间接与他交往;因此;李林甫晓得他;不足为奇。
让叶畅奇怪的是;李林甫竟然会如此评价他——这实在是很中恳的评价。
凭借另一世的见识;他自然不缺才能;但另一世的经历;让他即使到老;也有些愤世嫉俗;故此凡事少有正形;言语更是不肯让人。这些都是他性格上的缺点;到大唐以来;为此也吃过不少亏。上回长安城外遇刺;离死亡前所未有的接近;让莫明其妙来到这一世的叶畅开始有些反省。
正是这反省;他才会对元载伸出援手。
他这个毛病;不少人知道;可是说出来的人却并不是很多。
“不过;昨日之事;你倒是替本官挡去一灾;本官还是要谢谢你。”杨慎名责备完后又道。
“明公所说何事?”叶畅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那沈溪遇刺之事。”杨慎名皱着眉;甚为苦恼:“不曾想……还会有这种麻烦”
沈溪与叶畅等虽离开;却也留下了两名管事与武侯铺子打交道。因此;杨慎名知沈溪遇刺时;正是闭门鼓响;街上行人尚多;因此当场有不少人看到。事后道叶畅卷入其中;并不足为奇。
叶畅更为好奇:“这位沈郎君;不知是何家子弟;刺客竟然要刺杀于他?这刺客的身份;莫非有何不妥之处;明公因此为难?”
“何止为难;刺客倒还罢了;幕后指使;我已知之;却无奈其何。”杨慎名看了叶畅一眼;话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此事与你无关;刺客也不会报复于你;这个你只管放心。刺杀沈溪倒还罢了;若是再主动刺你;当我大唐甲士如不在么?”
“这个……”
杨慎名终究没有明说沈溪的身份;这背后必有缘故。他不说;叶畅也无法问;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安置灾民上来
“便是如此;一共是二千三百一十九——如今是二千三百一十七名灾民;前些时日还好些;这几日天气转凉;每日都有人冻死。”杨慎名叹息了一声:“叶十一;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说吧。”
“府库空虚?”叶畅听得这个消息;也不禁皱起了眉。
这才十月中;便已经有人冻死;待更冷的十一月、十二月;还会冻死多少?
以洛阳府之力;乃东都之地;收容两千余名灾民;对于这个百万人口级别的大城来说;不应是什么难事。这背后;只怕又有什么缘故。
“圣人又欲东巡。”杨慎名一句话;让叶畅明白了。
皇帝出巡一次;都意味着糜费巨万;别的不说;随行的军士、官吏;数量就要以十万计。这么多人吃马嚼;还有要为这些人奔走的役夫的吃喝;全部加起来;所消耗的绝不是一点半点。
洛阳府库当中;自然是有粮有钱的;但那些钱粮;却不是杨慎名能动用。他能动用的;却又要留下来防备不时之
“胡闹”叶畅忍不住在心中大骂了一句。
这都什么时候了;李隆基这时还想着东巡;虽然夏季洪水灾难不是太大;可也造成了几千灾民。
“至少温泉宫那边;陛下是一定会去的。”杨慎名补充了一句;然后苦笑:“故此;本官着实无能为力;想到你当初未有半点援助;便将一村之民自洪灾中带出……本官全力支持你;这两千余灾民;你安置得成吧?”
“某又不是官……”
“我知你志不在此;不过为了便宜行事;本官已经上表朝廷;如长安故例;特聘你为洛阳权录事。”
叶畅实在无语了;韩朝宗那厮可是开了个好头
录事原本就不是什么美差;虽然也有品秩;算得上是入流之官;可是这个官位;原本是为那些不入流的吏员准备的;他们科举无望;升官入流;就指望着这个录事。
可见“录事”这个官职定位是多么尴尬。
至于前边加个“权”字;更是临时的意思。有事时便用;没事时便解聘;如今称“权”;另一世称“临时工”;不管哪一世;都是最好的携诿责任的对象。
这个杨慎名;也是不厚道
叶畅心中腹诽了几句;不过他肚子里正暗骂;那边杨慎名又道:“你志不在此;本官早已知之;权录事参军一职;不过是方便你行事。洛阳别处与长安不同;却有一处都一般;就是满地权贵;没有个名头;便是胥吏差役;你亦驱使不动。”
“就是加了一个权录事之职;只怕也驱使不动。”叶畅苦笑道。
“本官说了;要什么;本官就给什么。”
叶畅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道:“某在大福先寺停留一日;却不是没有收获;以某之意;第一步;应是将城外灾民自城北迁至城东;位于建春门与洛水之间;我看有几块空地;如今秋收已毕;并未种植;在此先搭建木屋;以备寒冬
“这些空地却是私田。”
“无妨;最多便到来年开春;这些灾民便另有安置;或返乡重建;或在洛阳城中从业。到时空地上的木屋;便归这些私田田主就是。木屋所用木料;可由洛水放来;便于运送……”
要安置灾民;第一件事就是要有住宿之所。叶畅虽然没有亲自去城北看灾民的居所;但昨日已经打听过了;灾民居所只是茅棚;连风雨都遮不住;更别提保暖了。
他一一说起自己的想法;杨慎名连连点头;在说完大致框架之后;叶畅又道:“此事说易行难;具体如何去做;我还得亲身去看了灾民之后再说……总之;无非是以工代赈罢了。”
“这便是关键了;以工代赈;终究是要钱粮的;某去何处变出许多钱粮来?”杨慎名叹息道:“钱粮出自何方;若有钱粮;何须烦劳叶郎君你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般道理?”叶畅忍不住抱怨道:“方才你还说要什么便给什么的”
“钱粮除外”
“真有乃兄之风”叶畅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声。
杨慎名的身份非同一般;严格来说;他乃是前隋宗室;隋炀帝之玄孙。他父亲杨崇礼;为太府少卿负责府库财帛;却清廉自守。其兄杨慎矜有乃父遗风;惯会理财;为李隆基看中。
从杨慎名处得到的支持;主要是口头上的;除此之外;便是拨了些差役给叶畅支派。叶畅决定先去城北看看灾民;故此告辞而去;他背影才离开;屏风后边;便转出一个人来。
“你信此子?”
“如今也只能如此;兄长难道不信他?”杨慎名向着来人拱手。
叶畅绝未想到;躲在屏风之后的;就是杨慎名的兄长杨慎矜。
杨家三兄弟里;杨慎矜清名最盛;目光敏锐;又擅理财;故此被李隆基任命为太府少卿;接替他们父亲之职。
“此子在长安西市;整顿市容;颇有成绩;水泥一事;更是给京兆府等一大财源”杨慎矜兄弟长得都是气宇轩昂;他一撩眉:“只可惜韩朝宗等看得紧;便是太府;也伸不进手来贤弟;此次将他邀来;你定要结好于他;让他财计之略;为我所用”
顿了一顿;杨慎矜又道:“李相有意再拜我为御史中丞。”
太府少卿虽是贵官;但在朝廷之中;终究只是财计之臣;御史中丞则不然;再进一步;便有可能为相。故此;杨慎矜说起此话时;声音也不禁有些颤抖。
杨慎名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杨家兄弟来说;这一步是关键;若能迈出;宰相可期。但迈不出去;他们家族也就仅此而已了。
此前李隆基便有意任杨慎矜为御史中丞;以表彰他这些年来开源节流供自己挥霍之功;可是杨慎矜畏惧李林甫;推辞了这份任命。再然后;杨慎矜开始结好李林甫;特别是通过自己的表侄王来与李林甫拉好关系;李林甫对其知趣很是满意;便又有意举他为御史中丞。
可是有意和行动是两回事;若想得到李林甫真正的支持;杨慎矜还得有所行动。
偏偏杨慎名奏转的《灾后应急问对》不为李隆基所重视;这让杨慎矜看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愚弟还是不知;兄长为何将希望寄托于这叶十一身上。”
“贤弟不在京中;不知京中如今的传闻;都说转运使韦坚;有可能拜相。”杨慎矜委婉地说道。
“韦坚?”
杨慎名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韦坚能得李隆基看重;靠的是漕运;直接点说;就是能给三郎皇帝送去钱粮。若杨慎名能在洛阳做得漂亮;证明他们杨家在送钱粮上不逊于韦坚;自然就可以得到李隆基的赏识。
虽然没有正面同李适之、韦坚等冲突;但却是间接帮了李林甫一把;李林甫也希望有善财计者支持。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洛阳的灾情报到长安去;中枢却几乎没有什么动静。
故此;洛阳城看似小小的灾民安置工作;实际上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于系到大唐中枢两方力量的消长平衡。
“而且;叶畅向来与韩朝宗等较近。”杨慎矜这时又笑了一下:“奇怪的是;韩朝宗一直不举荐叶十一为入流之官;多是寻他临时出谋划策。说来好笑;韩朝宗还以识人荐人闻名于世;先有李太白;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