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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闻言皱着眉;好一会儿道:“是;某乃巨鹿张休;多谢这位郎君指点……只是家叔坐化之后;这穷究天地之理;晓阴阳之化;再无人可以请教——原本还有梁公;可梁公也已经仙去……”
他在那边喃喃自语;叶畅还想问一问;他口中倍为推崇的“家叔”还有那位“梁公”是谁;那边虫娘早就不耐烦了;拉着他道:“走;走;逛铺子去”
女子对于逛铺子的追求;当真是没有年龄限制的。跟着这小姑娘;饶是叶畅总锻炼;却也累得慌。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将午;西市东市摆出来的摊点几乎都逛遍了;约摸到了此次市赛最重要的一项斗宝上来;叶畅便又回到了朝天街前。
此时双方已经各列奇珍;在彩楼之下的架子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琉璃器。每一样都是极为罕见的艺术珍品;叶畅估摸着;只要有一件能够留传到后世;其价值便可以⊥一个家族数代富足。
只不过这些琉璃器物太过脆弱;它们比起瓷器甚至都要难保存;数量也要少;所以传世者并不多。
“听说西市和东市都有压箱底的宝物;还没有拆出来。”虫娘逛了一圈;手里拿着个竹筒装的冰糕;满嘴都是白色的浆汁;含糊不清地向叶畅问道。
叶畅瞧着她这模样;拿出块手帕交给她:“揩揩脸吧……”
“这冰糕可真好吃十一郎;你果然是最聪明的;响儿那小丫头别的话都是胡说;唯独这一句;倒是真话。”
虫娘吃的;乃是叶畅新的发明;冰糕。
硝石溶水制冰之术;原是唐末才诞生;叶畅将之提前了百年;顺便自然也没忘制造冰激淋。只不过此时的包装;只能用洗净蒸透的竹筒;另外在材料上也有所欠缺。
“柘浆甜吧;虽是好吃;你也不要吃得太多;免得坏了肚子。”叶畅笑道。
柘浆便是甘蔗汁;太宗皇帝李世民曾遣人去天竺学习制造柘浆的技艺;但那种技艺还是简陋;比不得叶畅从《天工开物》里黄泥过滤法。贾猫儿等人离开了球市;总得另寻行当;叶畅抛出冰糕与柘浆;虽然还只有贾猫儿参与其事;却让这些长安城的游侠儿明白;只要跟着叶畅;就不愁没有出路。
方才便是在贾猫儿看着的摊点上;取了这冰糕吃。
“挂起来了;挂起来了”对于叶畅吃坏肚子的警告;虫娘只作未曾听到。她指着彩楼欢呼;神情雀跃;显然对于双方用于压轴的宝物很感兴趣。
她的顽皮心思;叶畅自然明白。
两边彩楼的一根横梁上;各悬着锦帛;锦帛下端又绑着包裹;包裹里就是双方今日市赛的压轴之物了。此时双方都没有打开;要等到约定之时;才会将包裹启开。
叶畅正瞧着热闹;却被人一把拉住;他侧头望去;只见胡源祥神情复杂地搓着手。
“胡翁有何吩咐?”
胡源祥将他拉到一边;先是向他长揖:“今日前二阵能胜;都仰赖于叶郎君之智;老朽无以为谢;只能如此。”
“胡翁何必如此;我也只是瞧着王元宝不顺眼;故此助胡翁一臂之力罢了。”叶畅笑道:“胡翁有话就直说;若叶某能相助;必会伸手。”
“方才老朽得到消息;王元宝那边的琉璃器来自大食;而且甚为精美。老朽原以为他会用淄川琉璃器;却不曾想他竟然得到大食琉璃器——以老朽所藏;若是淄川;尚有一比;大食琉璃器……”
说到这;胡源祥摇了摇头;用希翼的眼光看着叶畅。
叶畅却只能苦笑。
就算他知道琉璃器再进一步便是玻璃;可是没有一定时间的名匠相助;他也拿不出可以胜过王元宝的玻璃器来啊
“此事某无能为力;反正已经胜过两场;便是负了这一场;西市还是占了上风。”叶畅道。
胡源祥也知道;这种情形下叶畅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他也只不过是见证了叶畅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抱一线希望试试罢了。听得叶畅此语;只能又长揖道:“是;是;叶郎君说得有理。”
见他还是有些失望;叶畅摇了摇头;除非对方自己出错;否则这一场;只有输了。
他与虫娘等又转到东市彩楼下;如同西市一般;也是用锦缎系了一个包裹挂在横梁之上。他正看着间;突然又有人拍了他一下;叶畅一看;竟然是王缙。
“方才两阵;皆是你之阴谋诡计;是也不是?”王缙此时完全没有了风度;神情之中;怒意明显。
“什么叫阴谋诡计;莫非拱手认输;不做任何努力;才不是阴谋诡计?”叶畅不满地回应道。
“叶十一;你是铁了心;要与本官做对了?”
王缙连“本官”的身份都端了出来;叶畅还未说话;跟在一旁的二十九娘先过去;在王缙脚尖上狠狠踩了一脚。
或许是在叶畅脚上练多了的缘故;这脚又狠又准;王缙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叶畅身上;哪里会注意这个小姑娘。被这一脚踩得直接跳了起来;他虽然学佛修佛;可是学得形却未学得神;无论是养气还是心胸;都差得远。
因此他发觉是个小姑娘踩了自己;顿时抡起巴掌;便抽了过去。
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在他看来;此时跟在叶畅身边的;应当是叶畅的使女。
结果那小姑娘冷冷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既无躲闪;又无惊惧;嘴角边隐隐还挂着一丝冷笑。
“叭”
一巴掌抽了下来;却没有抽在虫娘脸上;而是被叶畅的胳膊挡住了。
就在身边;叶畅如何会让他打着虫娘
“大胆”
虫娘身边;还是跟着几个侍女的;此时反应过来;一个个张目怒视;为首者喝了一声;指向王缙。
王缙猛然打了个冷战。
他见过虫娘;只不过是远远望了几眼;虫娘又一向不得宠;年纪还小;因此他并未放在心中。方才仓促之间挥手掌掴;但此际冷静下来;便认出了虫娘身份。
他可不是叶畅;敢打一位贵主。认出虫娘身份之后;顿时慌了。
“这……这……”
“王缙是吧;我记住了。”虫娘神情冷漠;瞧着王缙;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原本应该是表示和善之意;可是放在王缙眼中;却是充满威胁。
若方才叶畅没有挡住他;他这一掌掴在了虫娘脸上;这个后果;不是王缙能够承担的。
就是玉真长公主;只怕也不会再看在王维的情谊上维护他了。
王缙看着叶畅的目光非常复杂。
若换作他;必然是要让自己这一掌落下去的;可是叶畅却将这一掌挡住了。在虫娘来说;只是少挨了一记耳光;可在王缙来说;却是少了一番大祸。
他可不是安禄山;敢拿贵主向天子表忠心——番将这样做;李三郎会欢喜高兴;他这个文臣这样做;李隆基可就要恼怒了。
这一刻;王缙情不自禁;向着叶畅抱拳;拱手;长揖。
叶畅却不受他这一礼;拉着虫娘避开:“走吧;咱们继续看热闹去。”
起身的王缙又妒又羞又怕;这市赛现场;他是没有脸面再呆下去了;故此转身便走;瞬间就消失在人潮之中。
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找着兄长;然后去寻玉真长公主求情去。若打着了虫娘;便是求情也未必有用;但被叶畅拦住了;则此事尚有缓转的余地。
“十一郎;你就是心太好了。”虫娘斜着眼;看了叶畅一下。
“总不能让他真的打着你吧;你这傻小娘;要收拾他;有的是办法;何必要去挨他一下打?”
虫娘沉默了。
“这一下打挨了;虽然是帮了我的忙;可我是那种需要女人挨打才出气的人么?”叶畅又说了句;然后拍了拍虫娘的头:“记着;以后可别再这般做;你父皇;还有太真法师;可都是会心疼的。”
虫娘抬起头:“那你呢?”
“自然也会习疼。”
听得这句;虫娘抿着嘴;笑了起来。
不过笑容一敛;她又道:“不能让父皇置那王缙之罪;可也不能让他好过;十一郎;你定然有办法”
“你想怎么样?”
“让他大大失望;他想得到的东西;全部得不到。”
叶畅心里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件事:“呵呵;如此……让我变个戏法给你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向四周观望。
长安城中道路两旁有许多树;最初时树上也爬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现在这些人大多集中到西市那边去了;东市这边就有些少。叶畅寻了一棵树;然后让和尚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了树枝之上。
看上去;与别的爬上树看热闹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叶畅却小心地将手中的水玉球调整方位。
这枚价值百贯的水玉球;晶莹剔透;随着他调整方向;太阳光通过水玉球折射到地面上;然后移动到了东市悬挂着包裹的锦帛之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光点;或许只有叶畅;才知道这光头之中的温度有多高。
虫娘在地上仰头望着他;对他的这个行动很是不解。叶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向锦帛望去。
丝绸的燃点原本就不高;因此;只是一会儿功夫;光点所着之处;便已经冒起淡得几不可见的青烟。
此时人们的注意力多集中在彩楼下陈列的各种奇珍之上;至于挂着东西的锦帛;却没有谁关注。虫娘看到这异变;忍不住惊呼了声;但立刻捂住嘴。
跟着的和尚则把嘴巴张得老大;口水几乎都流了出来。
倒是跟在虫娘后的侍女们;她们从宫中出来;早就惯了见着什么事情都遮掩真实情感;一个个虽然眼睛瞪得溜圆;却没有谁出声。
一个小小的火苗冒了出来;然后迅速变成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锦帛。原本就是极易燃;又是夏日于燥之中;转眼间;整个锦帛就被席卷。
这个时候;叶畅已经收好了水玉球;他在树上大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不只他一个人;已经有许多人发现了;众人纷纷避闪叫嚷;早有准备的武侯兵丁们拖着水桶便冲了过来。
但他们再快;哪里能快过火势
就在他们冲来的同时;悬在半空中的锦帛已经烧断;那个装着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