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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不会有反对意见,而且会大受欢迎。而且,他们归乡,必然将新襄的一系列影响带回去,他们就将成为一颗颗火种,点燃原本在宗法、乡俗禁锢下死气沉沉的乡野,给华夏最基层的乡村带去活力。
坏事则意味着,大量的熟练劳动者将要离开。他们在新襄能创造巨大的财富,但回到故乡,很可能会被故乡同化,又恢复到过去那种麻木而呆滞的生活状态中去。
利与弊,两者之间如何权衡,要考量的不仅仅是那些百姓,同时也有俞国振。
“老师傅想要回去,只管和自己的主管说就是,想来只要提前招呼,应该不会有什么阻拦。”俞国振没有沉默太久,对着老人渴望的眼神,他笑着回应道。
老人喜笑颜开:“客人这样说,那就定然是的了,你可是大官儿的随从,自然不必诳我这一个糟老头。”
老人继续开始打扫,俞国振将这个烦恼扔在一旁,然后便开始对着趵突泉笑了起来。
“统帅,统帅!”
就在他准备逗一下那只中华田园犬时,警卫快步走来,满脸都是苦涩之色:“你怎么在这里?”
俞国振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腰:“你们找得可真快,没想到就这一下子便找到我了。”
“如今山‘东境内尚不宁静,统帅你不该一个人乱走,这样做,让我们这些警卫很难做!”
“好好,我错了,再也不会了。”俞国振笑着道。
他避开警卫,自己独自躲到这边普通民家,为的只是一个人独享一下快乐。自从多尔衮死讯传来后,俞国振就觉得极为欢喜,比起黄台吉,他对多尔衮更为痛恨,或者说,他对原本历史上的那个多尔衮更为痛恨,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几乎每一场华夏大地上在这鼎革之时发生的屠戮,都与多尔衮、多铎这两个名字有关。
不过,还有一个多铎要收拾啊。
想到这里,俞国振问道:“你们来这里,想必列车已经准备好了?”
“是,列车已经准备好,只待统帅令下了。”
“那好,我们回青岛口,然后去耽罗!”
他正准备走,看到范老九呆呆地望着自己,俞国振向这位老人挥了挥手:“范师傅,放心回乡吧。”
“原来……原来……”
范老九已经反应过来,能被华夏军称为统帅的,唯有一人!他扔了扫把,扑嗵一下跪在地上,深深叩首过去:“统帅老爷万岁,万岁!”
俞国振原本准备离开的,见这模样,忙上前将老头儿扶了起来,苦笑着道:“咱们华夏今后可不兴跪拜礼了,这膝盖,可跪天地,可跪高堂,可跪孺子,不可跪高官强权!”
范老九只是激动过头,一时间忘了自己学的礼仪,他点点头,抓着俞国振的手猛抖:“小人明白,小人知道,今后咱们兴鞠躬礼、作揖礼,兴握手礼、招手礼,就是不兴跪拜!”
他想着这些礼仪,便从握手礼开始,将这些被华夏军略委员会挑出来表达情感的礼仪方式一一做了一遍。俞国振笑着还礼,他作揖俞国振便也还一揖,他鞠躬俞国振便也鞠躬,待后来他招手时,俞国振也招了招手,然后在警卫的簇拥下离开。
呆呆望着俞国振的背影,范老九猛然顿足拍手:“往日里总听得华夏华夏,如今我总算知晓什么是华夏了!”
“什么是华夏?”旁边看热闹的一脸羡慕,正围过来,听得他这般说,七嘴八舌地问道。
“礼则有度,便是华夏!”范老九欢声道。
且不说这种百姓质朴的心声,俞国振离开了趵突泉,回到了在趵突泉旁建起的旅馆“泺源精舍”,他们在这里包了一处院子,这两天,他从德州回来,便一直呆在这里。
战局已定,便用不着他在德州坐镇了,原本部下想搞一个进入京城的仪式,请他当先入城,也被俞国振以“光荣属于将士”为由婉拒了。
俞国振绝不是圣人,他有七情六欲,否则也不会家中有妻三人,却还和不少女子关系暧昧——这种暧昧有些是假的有些则是真的。他还有权力欲‘望,象他有如此大的力量,若让他去象被美化了的落樱神斧那般“拒绝”称王拱手让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俞国振比起一般人强的地方,便在于他知道,凡事应有度,他想要美女,却不可能将天下美女都抢来充实后宫,他想要权力,却休想将每一个县每一个乡的权力都集于手中,他相要荣耀,却不必每每在荣耀之时非要站在众人眼前。
进了旅舍,他收拾好行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间,有通信兵闯了过来。
“建虏多铎部逼至山海关!”
六三七、一纸宣文海内惊(一)
在多尔衮摄政掌权的这些年里,多铎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
如果多尔衮已经篡位,那么多铎必然会面临着他的猜忌,但迫于不同派系之间的力量平衡,多尔衮仍然拥立福临,这种情形下,多尔衮最猜忌的还是那些年长的兄、侄们,对于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又一母同胎的兄弟,则是相当信任。
所以他率大军入关,将别的旗主、亲王、贝勒都带走,却留下多铎等守护辽东。
“只是这事么?”俞国振听得多铎进犯山海关时,眼睛都没有上撩一下,仍然面色和熙,毫无风雨。
宋献策在旁边见了,忍不住赞了一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统帅气度,绝非常人所能及。”
俞国振哈哈笑了起来:“宋先生,你这就是在捧我了,你听得这消息时,想必也是毫不在意吧。”
宋献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是在捧俞国振。
人的性格一但形成,即使努力去改,也总是难免会有原形毕露之时。象宋献策,他的格局器量其实并不是很大,随着俞国振威深权重日益明显,他对俞国振的态度也越来越谦恭,到现在,甚至已经有些吹捧马屁的嫌疑了。
俞国振方才的话,就是对他的一种点醒。
直到现在,俞国振对于自己仍然保持着非常清醒的头脑。他确实做了许多事,取得了许多成就,但这些都是在他有着几百年超前眼光下做成的。即使将闯贼与建虏这两个华夏遭遇数百年沉沦苦难的大祸端处置干净,对他来说,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华夏尚未统一,故土尚未光复,更重要的是。华夏肌体深处的寄生虫。还没有得到一次真正的清除。
“多铎手中有多少兵?六万?八万?或者十万?”俞国振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其中真正的建虏有多少?一万?两万,或者三万?再其中真正有战斗经验的壮勇又有多少?”
多尔衮此次南征,建虏尽遣精锐。多铎手中的不过是些杂七杂八的兵员,其中有不少甚至才十二三岁的少年。俞国振判断,多铎是在得知山海关失守之后。便意识到多尔衮会面临的局面,因此仓促间集兵来攻山海关,与其说他是想要破关,还不如说他是想要给华夏军施加压力,迫使华夏军放松对多尔衮的追袭,让多尔衮有机会绕道逃出关外。
只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响,速度却慢了些,多尔衮尸骨已寒,消息已经露布天下。用不了多久,多铎就也会知道了。
想到这,俞国振稍有些后悔。若是压着多尔衮死亡的消息不报。多铎必然会被缠在山海关外,这个时候连番做战的华夏军不用休整。咬牙再坚持几日,直接将多铎部消灭掉。那么他甚至可以赶在年底之前,便将沈阳纳入囊中,将建虏赶到黑水以北去!
不过想想,如今辽东已经进入冰天雪地的冬季,虽然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可大雪状态下无论是行军还是打仗都极不容易,倒不如暂缓一缓。
建虏便是北逃又如何,在工业化的滚滚车轮面前,白山黑水都不是阻碍,更重要的是,有建虏这个宿敌在,华夏向北收复疆土就更有动力。
“去耽罗吧,接下来半年,该想着如何处置金陵小朝廷与牛金星、刘宗敏和张献忠了。”俞国振又道。
“呃,还有一事,多尔衮的尸骸送过来了。”俞国振的轻松也感染了那位传信的通信员,他稍稍一愣,缓缓说道。
“活人都不在乎,何况死人?验明正身后把他埋了,和……嗯,和李自成葬在一起,建一座坟墓,可供后人警惕。坟墓之名随便取个吧,总之让人警醒,为祸华夏者必不得善终……”
俞国振交待完这一句,便真的起步而行,再也不管这边了。
他从济南乘列车至青岛口,再从青岛口乘船到耽罗,对于他来说,这一年的北方大战已经结束了。
对于崇祯来说,却不是如此。
耽罗岛对于华夏军来说,是目前最重要的牧场,华夏军在这里一共放牧着五万匹军马,这里也是龙骑兵的基地。但是因为大战的缘故,龙骑兵被调走,基地里剩余的只有百十号人,马匹也只余下一万多匹。崇祯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空荡荡的马场,不由得摇了摇头。
“皇爷,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宫吧?”
崇祯所居住的那一片联排别墅,如今被称为“未央宫”,取长乐未央之意,当然只限于曹化淳、王承恩等太监宫女口中。崇祯听得曹化淳的话语,微微点头道:“好吧,回去……回去。”
他可以回“未央宫”,可是京城中真正的皇宫,就不知道这一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回去了。
“最近俞济民应该会回来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回羿城,若是回来,我还想再见他一面,不过这一次……不要在家中,我去见他吧。”
崇祯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让王承恩心中一凛,他向曹化淳看去,却发现曹化淳似乎露出了一丝喜色。
王承恩心中暗骂了一声。
曹化淳会有喜色的原因很简直,虽然曹化淳对崇祯也是相当忠诚,可是他毕竟曾是权倾天下的厂督,如今却在这个小岛上回到小太监时的照顾人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