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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船,开船!”俞国宁大呼道。
俞国振没有理睬他,随手捡起一根竹篙,在手中抖了一下,觉得还比较乘手,便又借助舷板跳上了岸。
他这一举动让柳如是愣住了。
俞国振上了船便已经安全了,高家父子只是他的仆人,他为什么还要又跳上岸去以身涉险?
那长竹篙足足有两丈多长,俞国振上岸后执篙猛然横扫,顿时将逼上来的泼皮无赖扫倒一大片。俞国振大声命令道:“二柱,你先上船!”
高二柱一拧脖子:“不,小官人上船!”
“让你上你就上,你比我本事还大?”
他二人对话之间,手底下却没有闲着,就这两句话间,已经有两个泼皮被打翻了。
但是聚拢过来的泼皮越来越多,最初只有三十多个,现在却已经有五十余人,他们身手虽然都只是普通,可这么多人,就算是他们三人能以一敌十,这也是必输之局。
“回去替我看着那两个,别让他们把船开走了。”俞国振又催促道。
这一次高二柱只能跳回了船上,而正如俞国振所料想,已经慌了神的俞国宁和俞国安虽然还没有亲自动手开船,可他们二人那模样,显然只要岸上有什么不顺,便要将船划走了。
“老高。”俞国振又是执竹篙横扫,在砸翻两个泼皮后向着高不胖做了一个手势。
高不胖会意,大吼着向泼皮冲去,他虽然黑瘦,可是发起怒来却是须发皆张,这一吼一冲,倒是将那些泼皮的注意力引了去,但他冲了几步,便又停住,转身回头就跑。
那些泼皮见这样子,才知道是被他虚张声势吓着了,他们向着高不胖就追来,就在这时,俞国振执竹篙猛然突入,他以竹篙为枪,左点右挑,这动作流畅纯熟,而且都是简洁的军中刺杀技。顿时有两个泼皮被他刺翻,虽然竹篙头不尖,并不能真正穿透贯入人体,可是中了这一击,那泼皮也胸闷气短,一时间爬不起来。
紧接着,俞国振怒吼前冲,竹篙再次刺出,这一次刺中的,正是那伙骗子的“大哥”。
将骗子大哥刺翻后,与俞国振有默契的高不胖也又一次回头,一把将那骗子大哥揪住。他人生得黑瘦,可是却有一把气力,那骗子大哥七尺长的汉子,却仍然被他象抓小狗一般夹着退了过来。
“上船。”俞国振命令道。
高不胖没有犹豫,夹着骗子大哥就上了船,然后掀起舷板:“开船!”
“啊?”俞国宁与俞国安都愣了一下,不过看到那几十名泼皮气势汹汹又向他们冲来,二人便没有再说什么。
“不能开,你家小官人还在岸上,他可是去接应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没有忠义之心!”柳如是双眉竖起,张开胳膊将高不胖拦住。
“小娘子好良心,只管放心,这是我家小官人的主意。”高不胖微微一愣,倒没有想到柳如是竟然有这种勇气。
柳如是仍然张臂拦着他:“不行!”
而这时高二柱也明白了俞国振的意思,他绕过柳如是,过去一把夺过一个船夫手中的篙,用力撑了一下,船顿时缓缓离开了岸,向着水中央行去。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你们……”
柳如是气急,她回头向码头望去,只见俞国振这时又开始抡起竹篙横扫。那些泼皮看到船已经离岸,只余俞国振一人,知道他逃不脱,因此都不愿意上前,而俞国振却连连冲击,又将两个泼皮刺翻之后,他才调转头来,向着码头冲了回来。;
可是这个时候,船已经离岸足有三丈多远,就算是再能跳,他也跳不上船,只会落入水中。
那些泼皮是苏州城时混惯了的,水性肯定也是不差,俞国振如果落入水中,必然会被他们擒住,打断手脚还在其次,没准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柳如是跑到船头,恨不得跳下水去,但就在这时,她看到俞国振将长篙端起,然后一头狠狠扎在了码头的石条缝隙之中,竹篙先是一弯,俞国振的身体乘机跳起,当竹篙开始反弹时,正是俞国振跳跃之力接近力竭之机,借着这反弹之力,俞国振跳出了足足有四丈,咚的一声,落在了船头。
而柳如是正好跑到这个位置,俞国振与她撞在了一处,柳如是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身体就向后飞跌出去。
好在俞国振这时已经松开了竹篙,一把将她抱助,虽然惯性让两人还是摔倒,但在摔倒的同时,俞国振转动身躯,以自己的身体为垫,没让柳如是受到伤害。
“快划!”
见俞国振上了船,不等他吩咐,几张嘴就同时喊了出来,三明瓦的乌篷船晃晃悠悠,便顺着河向北划去,而岸上的泼皮们聚拢在一起,开始破口大骂,可一时之间,他们除了骂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哈哈,一群废物。”高二柱大笑道。
俞国振也微笑起来,他侧过脸,看着那个还没有缓过气来的泼皮大哥,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这是你来惹我的!”
虽然没有什么威胁的话语,可就这是短短一句话,那个也算是胆气豪壮的骗子大哥就觉得头皮发麻背脊发冷。
三二、一言决兮匪命休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骗子大哥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惶惑,他努力挺起胸膛,向俞国振质问道。
俞国振嘿然笑了起来,不仅俞国振,就是柳如是这小姑娘,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只不过在柳如是的微笑之外,她看着俞国振时,目光中还有些更深的东西。
“你……你想做什么?”骗子大哥终于不掩饰自己的惶恐,他颤声问道。
“现在不是你问我,而是我们问你。”得到俞国振示意,高二柱一把拧着骗子大哥的胳膊向后扭去,迫使他跪了下来:“我不开口,你若开口,便是自讨苦吃,我若开口,你不开口,则更是自讨死路!”
他们已经出了苏州城,那些在岸上的泼皮们虽然追了许久,可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停了下来,只能远远地叫骂。
“如是姑娘,接下来可能不宜观瞻,我们先回船舱之中吧。”俞国振道。
骗子大哥听到高二柱威胁时倒还光棍,并没有多少畏惧,可当听到俞国振这句话时,他双腿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目光中也露出惊恐。
柳如是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同情怜悯,然后迈步进了船舱,俞国安俞国宁正也要跟去,俞国振却转过脸来,目光森然地盯着他们:“二位哥哥,你们可以在外头跟着二柱学一学,咱们俞家的人,如果没有点血性,那可是会拖后腿的。”
俞国宁俞国安的表现确实让俞国振失望,这两兄弟在家中得父母宠爱,平时眼高手底,如果在外边再不好生操练一下,以后真可能成为俞国振的累赘。
这两兄弟涨红着脸,不过乖乖地留在了外头。柳如是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之中,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心还在怦怦直跳,但她不是害怕,而是激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遇到地这样兴奋的事情。
“今日只怕要委屈一下如是姑娘了,没有来得及雇第二艘船,船上可能会比较拥挤。”俞国振温和地对她道。
刚才高不胖已经低声给他说过柳如是上船后的表现,俞国振对这位命运多桀的少女好感再度加深,因此说话自然带上了一分温柔。
柳如是沉默了会儿,然后抬眼看着俞国振:“奴自幼就喜好读书,也曾看过太史公的史记,当初楚汉相争,霸王强而汉王弱,可最后汉王能以弱胜强,是因为汉王懂得取舍,事情危急之时,他可以舍妻弃子,甚至置老父于不顾,要霸王分他一杯羹。霸王有妇人之仁,最终却四面楚歌,只能自刎于乌江之畔。”
“呵呵,如是姑娘如果是在春秋战国时,一定是苏秦张仪一样的舌辩之士。”
俞国振的反应再度让柳如是微微一惊,她听出俞国振对自己的劝谏不置可否,心中既有些羞恼,又有些失落,终于忍不住道:“俞公子,奴说的可都是良言!”
“嗯,是良言,但因人而异,高祖一代枭雄,我是学不来的,项羽只能进而不能退,刚则易折,也是我所不取的。”俞国振看了她一眼,声音又变得很温和:“况且他们都是一代雄主,所做的事情惊天动地,我只是乡野里的一少年,我做的事情他们也做不来。”
他这话说得,让柳如是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失望,她看着俞国振,发觉俞国振有些心不在焉,心里微微一叹。
俞国振很快就告辞离开,当他回到船头时,那个骗子头目已经满脸是水,瘫在船头上。
“问出来了,小官人,这厮叫贺元礼,是打行的。”高二柱嘿嘿笑着意犹未尽:“还以为是个硬骨头,哪知道灌了两口水就成这模样了。”
俞国振看了旁边有些躲闪的俞国安、俞国宁一眼,他们这模样,可以看出实在缺少一些刚烈和勇气,既然如此,这两位堂兄以后的前途就很有限了。
“苏州打行,倒是听说过,既然是苏州的地痞,就沉入这苏州的运河吧。”
俞国振轻描淡写便决定了那骗子大哥的命运,那厮听了之后惊怖交加,张口就要喊救命,却被高二柱一把将头又按进了水中。;
此时还是下午,运河中来往的船只颇多,但如今时局不稳,愿意管闲事的人真不多,高二柱做得又隐蔽,还专门用一层毡布将那人裹了起来,因此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以为他在洗毡布,那两个船夫倒是吓得脸色发白,可他们又都是俞家的佃户,哪里敢多说什么。
不过一会儿功夫,打行的那家伙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直接就被抛入了运河之中。
“这……这样做……不会有麻烦?”
这个时候俞国安俞国宁两个可就心惊胆战,他们看着高二柱的目光都有些畏缩了。虽然听说过国振与二柱他们杀死水贼的事情,甚至两人还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