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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武崖见他对着那内官喝斥,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那既是威胁又是利诱的模样却很容易看得出来。叶武崖微微一笑,这样就是对了。
不一会儿,那内官站了起来,阮福渶笑着向齐牛拱手:“还请这位将军跟在他的身后,若是他有什么异动,直接杀了。”
那内官嘟囔了一声,大概是说绝对不敢有异动。齐牛跟在了那内官身后,然后那内官、阮福渶,领着大队人便向着正营大门处走去。
阮有进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见那内官出来,还带着十几个人,看模样有几分象是宫内的卫士。其中最大个者,模样极是雄壮,因此阮有进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让内官几乎汗都流了下来。
“佛主怎么说?”只不过阮有进虽然好奇,却没有猜想到,这大个子,竟然是阮福渶请来的帮手。
“佛主有令!”那内官看着阮有进:“你进前听旨!”
阮有进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跪了下来。那内官见他如此,当即大喝:“佛主旨意,阮有进私自举兵,夜入正营,图谋不轨,着卫士即刻拿下,就地正法!”
阮有进愣住了,就在这一刻,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那个可疑的大个子,他霍然抬头,正待大喝,可一只蒲扇般大的巴掌已经伸了过来,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脖子。
齐牛手腕发力,只听得“咯”的一声脆响,便将阮有进的脖子折断。他将阮有进还在抽搐的尸体扔在地上,而那内官回头看了看自己出来的地方,阮福渶大喜,已经跟了出来。
就在这时,阮有进带来的士兵之后,黎笋凄厉地叫了起来:“逆贼,是逆贼阮福渶!”
他眼尖,认出了阮福渶。原本阮有进将他也带来,是以备佛主询问所用,他脑子较灵活,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正营之中已经发生了什么。
阮福渶目光顿时一乱,他几乎是习惯性地看了看叶武崖,叶武崖做了个手势,顿时家卫们猛冲了过去。
阮有进带来的士兵中,倒不完全是他的亲信,他毕竟是海军校尉。那些亲信听得黎笋的尖叫,反应过来后也拔出武器。但论及近身格斗,齐牛带着的教导团模范伙,不敢说是此际全世界第一,却也绝不是这些猴子般的安南人能比得上的。他们摧枯拉朽般,从安南人的大队中冲了过去,等他们收住脚步,凡是胆敢举起武器者,已经尽数横尸当场!
这种完全一边倒的战况,将所有人都震住了,就是阮福渶本人,也目瞪口呆。
他觉得这群明人是精锐,但也认为自家正营中奇的精兵,也可以与之相抗,却没有想到当两者真正相遇之际,安南精锐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这和数量有关,叶武崖发出命令之后,百余名家卫同时动手,而安南人中大多数都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四五十人动手。这也与双方所长有关,俞国振对于近身格斗非常讲究,从他对历史的了解来看,虽然火器取代冷兵器是趋势,但在这个过程之中,很长时间内,最后的白刃战、肉搏战,仍然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阮有进一党已经尽数伏诛,还有谁意图作乱?”在叶武崖的示意下,一个通译厉声喝问。
阮福渶也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对,对,谁还有意作乱,一律正法,一律正法!”
“若是愿意为平乱出力,明日自有封赏!”叶武崖有些无奈地又让通译道。
“对,对,明日自有封赏!”阮福渶简直就是一只应声虫。
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之下,那些正营卫兵都降伏过来。阮福渶毕竟有佛主三子的身份,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是为阮福澜还是阮福渶效力,差别并不很大。
见外头的局面已经控制住,叶武崖拉着阮福渶,回头又向齐牛做了个手势,齐牛大步过去,将阮有进的头砍了下来,拎在了手中。看到这一幕,阮福渶咽了咽口水,非常自觉地跟着叶武崖又回到了正营之内。
“现在该去见一见你父亲了。”叶武崖道。
阮福渶狠狠点了点头,外头已经控制住,那么现在只剩余最后一步,控制住他父亲。可等他们到了阮福源寝宫之前,阮福渶又有些犹豫,多年以来形成的敬畏,让他这个时候畏缩不前。
“进去吧。”叶武崖却没有丝毫犹豫,他轻轻推了阮福渶一把,阮福渶咬了咬牙,迈步向前。
自有宫人前来喝问,却被家卫迅速控制,然后,阮福渶便踏入寝殿之门。
阮福源端坐于榻上,见到见来的是自己这个三子,神情有些惊讶:“阿渶,这一次,你似乎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听得父亲带着讥讽的话语,阮福渶心中顿时狂怒,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处处表现都不逊于兄长,可是父亲就是瞧自己不顺眼!
“请佛主宽心,阮有进图谋不轨,引兵围正营,已经被儿子平定。”他冷冷地抬起眼:“只是阮有进叛乱勾连甚广,还请佛主赐印玺,让儿子彻底查明此事,将所有叛逆都处死!”
这番话,是叶武崖早就教给他的,他心中气愤,说起来毫不结巴,仿佛就是他自己的意思一般。
二五零、明修栈道暗陈仓(二)
(不说啥,最近更新不给力,大伙原谅,欠大伙五更。)
阮福源眉头微微一扬,看着自己三子的目光,带着更多的惊讶。
这个儿子,一向色厉胆薄,在自己面前唯唯喏喏,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还露出了几分自己的风范。
想想也是,若没有几分自己的风范,他如何会在这时出现在自巳的面前?
“你在外边做了什么?”阮福源问道。
“已经派人将正营保护好,控制了象营,遣人去传舍差司都知和记录、将臣吏司该官、令史司衙局,想必用不着多久,他们就会入正营了。“阮福洪道:“另外,遣人接管福安府四门,实际宵禁与昼禁,不准人员进出。”
“做得倒还算细致,巅有进呢?”
听得他问阮有进,阮福洪心中又是一怒,方才阶有进跑来告变,防,福源竟然授权他随意处置自己,这实际上就等于是命令阮有进将自己杀死!因此他向外呼了一声,不一会儿,齐牛大步进来,将陆有进的首绩扔在了地上。
阮福源看了一眼首绩,确实是陆有进的,他心中一冷,这可是为他所看好的今后南阮大将,如今却已经身首异处了!
然后他目光就停在了齐牛身上,齐牛身高足足超过一米九,即使是在汉人中都是轩昂大汉,何况是放在普遍矮下的安南人当中!他站在屋里,仿佛是一座铁塔,将屋门堵得严严实实,而甲具之下他那双冷芒四溢的牛眼,则带着凌厉的杀意。
对于时称“佛主”的阮福源,也没有丝毫敬意:
“这就是你私自招募的勇士?好一员大将!”
阮福源打量了齐牛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自己果然小看了这个儿子,他手中何时竟然出现这般勇士!
防福洪笑了一笑,脸有得色:“佛主,还请将印垒交给我吧。”
“这样的勇士,你私藏了多少?”
防福源还要说话,就在这时,叶武崖带着人走了进来,被带来的,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内官。看到那内官,阮福源这才变了颜色,怒喝道:“放了他!”
“国主派了这人连夜出营,想要奔往日丽海门告变,还带了一份旨意,授权阮福澜继位讨伐你。”叶武崖将搜出的一张纸交给了阮福洪。
“明人?你们竟然是明人?”阮福源听得叶武崖的话不是安南话,象他这般安南的上层人物,都是懂得明语的,甚至还研究儒学会写汉字,因此他顿时跳了起来:“阮福洪,你勾结明人?”
防福漠接过那张纸,就着火光,看了一遍。那纸上一排“父子兄弟是私情国家法令为大事……”映入他眼中,让他浑身猛然抖了起来。
这时听到父亲质问,阮福洪忍不住举起手中的那份旨意:“勾结明人?若不是有他们助我,此时我想芶全活命都不成了。
佛主,陆福澜是你儿子,我也是你儿子,我就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厚此而薄彼!”
“住口,你这狗权,竟然与明人勾结!”阮福源怒不可遏,伸手拔出腰间佩剑:“陆福洪,莫非你还不知,郑氏是欲灭我陆,氏,而明国是欲灭我大越!”
阮福洪却冷笑起来。
“安南自古以来,便是华夏守土之藩,大明开国之际,交址更是大明布政司。黎氏起兵叛逆,而后有大越。如今我是拨乱反正,况且……我会向大明天子上奏,求为安南国主,永为大明藩属!”…;阮福源愣了,然后更加愤怒,他这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投靠大明,借助大明的支持,登上安南国主之位!
安南国主虽然让人心动,可这蠢货就不知道,大明是不可能让安南又出现一位国主的么?
他想到这,向着陆福洪便挺剑冲过来。只不过他年迈体衰,又值重病,只是下了床榻,站都站不稳,到阮福谈面前更是摇摇晃晃,阮福洪想要避让,却见两名家卫上将,将阮福源便夹住。
叶武崖推了阶福洪一把:“父子兄弟是私情,国家法令为大事。国主,你现在还犹豫什么?”
这话一说出,阮福洪最后的一点犹豫与敬畏都没有了。父既不以子为子,子何必认父为父?他一把夺过阮福源手中的剑,反手刺入了阮福源的胸膛。
阮福源剧烈地咳嗽起来,血从伤口和喉间同时飙出,他瞠目看着阮,福渶,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连续吸了几口气,阮福渶退了两步,突然间跪倒在叶武崖脚下,他现在可以肯定,叶武崖定然是大明官兵中最精锐者,因此叩首道:“还请天朝上将,为外藩小臣禀报大明天子,若小臣得为安南之主,必献上户口图籍,乎乎羽剁世世代代,唯大明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