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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持家事,课读子侄。先后主讲澧州(今澧县)澧阳书院.衡阳石鼓书院。善诗文,兼治天文。以诗古文自豪,与邵阳魏源、益阳汤鹏、郴州陈起诗并称“湖南四杰”。
光复军在湖南搞起了土改,这位名士的日子就不好过起来。正好左宗棠到了韦泽这里,就请二哥“护送家眷”到南京。左宗棠的二哥左宗植却也不是个迂腐之人,看到世道大变,干脆就带领全家和左宗棠全家一起到了南京。
看二哥左宗植逐渐消去了初来时的郁闷,左宗棠连忙给二哥倒上酒,问道:“二哥在文史馆的工作如何了?”
身为降将的左宗棠只当了个秘书,真正的待遇其实不错。他住了一个大院子,不仅能安置左宗棠一家,还能轻松安置他二哥的一家,这本身就能证明韦泽对左宗棠的器重。而且左宗植也得到了文史馆的差事,现在参与翻译编辑历史文献的工作。养活自己倒是没有问题。
左宗植苦笑道:“前一段我拿出了《三垣二十八宿中外官总图序》的初稿,天文所给我了一个调令,让我去那边上班。加上捐出了一些古书给国家大图书馆,还得到了一笔奖金……”
不等左宗植说完,左宗棠连忙插话进去,“二哥,我们兄弟还是住一起吧。都这个年纪了,你何必再去找房子。”
左宗棠今年五十三岁,左宗植都61岁了。这个年纪的人真的半截黄土埋到胸口,左宗棠也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太辛苦。
被弟弟直接说破,左宗植也不想拂去了弟弟的好意。但是他还是说道:“三弟,我听说南京也要搞什么城市兴建,准备大建房子。这些年你给家里头送了不少钱,你的侄子们也得有地方住啊。”
左家不缺钱,楚军即便是没有湘军那么狠辣,但是该积累的钱财也积累起来。这些钱中固然因为楚军的覆灭损失了大半,但是送回家的钱让左家当个富家翁还是没问题的。
左宗棠摇摇头,“二哥,我最近可能要出兵,到时候家里还得有人主持。若是分家,我却是不放心了。”
“出兵?去北边么?”左宗植讶异的问道。
左宗棠摇摇头,“去南边的海外。新朝在南边占据了好些大岛,须得打仗。”
提起新朝,左宗植忍不住就摇起了头,“新朝对待读书人太苛刻了!”
“改朝换代不都这样,新朝怎么会用前朝的人呢。”左宗棠含糊其辞。
见左宗棠闪烁其词,左宗植忍不住说道:“三弟,我是说分地之事未免太狠,新朝照顾百姓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强行夺了士绅地主的土地,哪朝哪代见过这样做法。一些士绅干脆北上,与新朝不死不休。即便是没走的也都灰了心,断然不与新朝亲近。这哪里有什么新朝气象。”
如果是几天前,左宗棠只怕还会认同自己哥哥的观点,做了公务员考试题之后,左宗棠已经再没有这样的傲气。他回去书房把试题拿出来交给他哥哥,郑重说道:“想当新朝的官就得做出这些题才行。”
就如左宗棠所料,他哥哥只看了几题就变了脸色。翻了两页之后,他哥哥皱眉沉思,竟然呆在那里。等左宗棠的妾室炒出了几个菜,左宗植已经不去试图答题,而是一页页的看着考题。
左宗棠说道:“二哥,看这些题目也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吧。”
左宗植完全是听而不闻,直到左宗棠连说了两边,他才好不容易把目光从试卷上挪开。左宗植大惑不解的问道:“这就是新朝的考试么?”
左宗棠叹道:“新朝有学校,从小教授的就是这些知识。读书人苦读十年,新朝的学校也是如此。二哥,新朝看不起以前的读书人却也不是没道理的。”
左宗植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对新朝如此推崇,他有些不高兴了,“那天下的读书人就这么被弃若敝履么?”
左宗棠笑道:“若是读书人不跟着新朝走,新朝为何不能弃若敝履。他们自己教出的读书人更贴心。”
这个看法还是左宗棠从韦泽那里听来的,想到韦泽的阴狠,左宗棠觉得韦泽实在是有趣,他能够采取如此毒辣的手段把以前所有读书人的根挖掉,可偏偏会对南方大岛上的土人心怀怜悯。这不是亲疏不分么!读书人明白天下大势已定,给韦泽一跪,老老实实听了新朝的话,这帮人还是中国人。那些土人不服教化,杀之毫不可惜。
左宗棠这样想,他二哥左宗植却完全不这么想,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想明白了光复党的用人政策,气的怒声喝道:“这……,这不尊圣人之道,这就是倒行逆施啊!”
“圣人之道?”左宗棠听着他哥哥的怒喝,立刻就想起了韦泽的话来。韦泽脸上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孔子若是知道后世这帮留着辫子的人打着他旗号,如此利用他的名声,估计早就气的把这些人打死了吧。留辫子的人还敢自诩孔子的门生?”
这话足够毒辣,左宗棠实在是不忍心对他哥哥这么说。
看到自己的弟弟根本不为所动,左宗植更是气愤起来。“我听说韦泽从来不尊圣人,现在取士更是丝毫不提圣人言论。这是要挖了圣人之学的根子。哪朝那代都没见过有此等事情!”
左宗棠可不想让他二哥这么肆意发表这种言论,他劝道:“二哥,新朝一句满清是蛮夷,读书人有何言语责备新朝?”
左宗植一怔,脸色登时难看起来。老头子片刻之后却恢复了精神,他正色说道:“满清是蛮夷,天下读书人的确奉了满清为主。若是新朝这样说,那天下读书人只能认了。这等事无可狡辩,奉了蛮夷为主,当了蛮夷的走狗,被人羞辱那无可辩驳!可满清是蛮夷,圣人却不是蛮夷。新朝若是拨乱反正,重理出圣人的法统,不用前朝的人,我这老头子顶多觉得前朝的读书人可惜了。可新朝根本不提孔孟之道,完全是天文地理的杂学,这不对!”
左宗棠没想到他二哥竟然起了性子,此时他心中最大的感觉是懊悔。自己这完全是没事找事啊!
第125章 吸血(十六)
光复党第三届全国会议第一次中央代表会议在1865年召开。韦泽毫无悬念的当选党主席。党执掌意识形态,这是韦泽定下的调子,虽然同志们大多数都不是什么文化人,不过从1855年开始,十年的熏陶,就如韦昌荣为代表的同志的认知,“光复党决定中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三届全会上,韦泽正式公布的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计划在未来五年中建立意识形态的第一阶段。确立现代民族国家的理念,学习**理念,全党树立起反封建的共识。
法乎上得乎中,法乎中得乎下。韦泽对此的看法是,既然要搞资本营运,若是没有**理念,那就一场灾难。若是论觉悟,源自太平天国的光复党可以说是农业时代的一个高峰。农业时代的最大资本自然是土地,工业时代的最大资本则是工业。既然光复党能够完成土地革命,尽管会有完全错误的理解,可是有些口号未必不能普及下去。
听了韦泽的讲话,光复党党员们还是以往的表现,听得很认真。在表情上能够称为热烈的,大概是以广东省省长庞聪聪为首的那群工业出身的同志。
讲完了这个让党员们尚且不明白其中内涵的问题,韦泽就开始讲述起另一个现实的问题,“同志们,我们现阶段,或者说未来五年,不会制度性的接纳旧文人。那帮读书人,我们不会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这就完全属于大家能听懂的内容了,所有人几乎都竖起耳朵听着韦泽的讲述,“光复党的特点是什么?光复党是一个以干事为核心的政党。在咱们的党中,首先是谁能干事,谁有职务,谁不能干事,就一边去。那帮读书的人是什么态度,他们的态度是老子读过书,所以老子要高高在上,指挥你们这帮没读过书,没有功名的人。大家在光复党里面也都读过书,我们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所以旧文人那套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而这种对问题的认识不同,比敌我矛盾只怕更严重些。敌我矛盾大家都很清楚,可这些人混进咱们的队伍之后,就把咱们的风气带坏了!所以我说了,我们从制度上不接受这些旧文人。”
韦泽刚讲完,下面的同志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三年前其实光复党里头已经有过一番整顿旧文人的事情,以橡胶厂走私案为开端,党内与政府内可是狠狠的整顿了一番旧文人。现在韦泽旗帜鲜明的表态之后,大家自然是对此各有看法。
第一天的会议结束,会议发言整理稿很快就送到了中央委员会的委员手中。前几年出过些事情,某一部分委员乱讲话,还“引用了”韦泽的话,说这是韦泽的意思。结果就被韦泽给拎到主席台上,公开质询。那些人中间有些聪明的看局面不对头,立刻就承认自己瞎说。有些同志性子比较直,干脆就说那是韦泽在某次会议上说过的。韦泽就把那些会议的发言稿拿出来,与同志们讨论。最后大家的公论是那些人的确错误理解了韦泽的讲话。
当然,韦泽也不是真的要把这些人给斗倒斗臭。面对那些面红耳赤的家伙,韦泽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党委要承担起责任来,对于文件进行深入学习。别自家党中央的决议,发言,自家党员反倒给弄错了。
挨批的人多了,大家对于这些重要发言都非常重视。即便因为弄错了发言精神而遭到降职解职的人很少,可这也是血淋淋的教训。即便没有被降职解职,拖到台上当了负面教材,那脸未免丢的太大。
研究之后的结果比较一致,因为组织部负责人员调动,这就是所谓“制度性的关闭”。但是如果各级干部肯拿自己的身家前程担保,还是能把某些人交给组织部审核。一旦通过,这就得承担起连带责任。也就是说出了事情之后这些推荐者日子也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