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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药棉沾上酒精稍稍清理过那伤员的脸庞;终于勉强可以看清眉眼了。
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泪水顿时间便从曹娇眸子里喷涌而出;然后;曹娇便猛地将伤员的脑袋搂入怀里;抬起头;撕心裂肺般哭起来。
附近正在打扫战场的官兵纷纷转身;向这边看过来。
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正搂着一个早已经咽气的军官失声痛哭;官兵们脸上便纷纷流露出哀伤之色;这一刻;这些入伍还不到半年的新兵蛋子才突然发现;死亡离他们竟如此之近;也许明天;也许下一次战斗;毫无知觉躺在地上的就该是他们了。
徐十九脱下军帽;以右手平举胸前;然后向着黑瞎子的遗体默默鞠躬。
十九大队的老兵;又走了一个;回想起在苏州兵站第一次见到黑瞎子;他被三个广西兵骑在跨下狠揍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然而现在;黑瞎子却已经躺在地上;永远地睡了;任凭曹娇哭得柔肠寸断;也再无法将他唤醒了。
俞佳兮也走过来;紧紧地抱着徐十九胳膊。
俞佳兮是那样的用力;以致她的指关节都因为失血而开始发白。
作为医生;俞佳兮已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可现在;看着曹娇悲伤、绝望的样子;听着几乎要将她心生生撕裂的哭声;俞佳兮却从灵魂深处感到莫名的害怕;她无法想象;如果此刻躺在地上的人不是黑瞎子;而是徐十九的话……
俞佳兮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更加用力地揽住了徐十九胳膊。
“阿九;我们;我们……去香港吧?”俞佳兮犹豫又犹豫;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不久前;俞佳兮终于跟失散两年多的父母联系上了;她父亲俞鸿钧现在已经是外交部政务次长兼财政部长;还兼着中央信托局局长;长驻香港;专事负责对外联络;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活着;俞鸿钧喜出望外;专门托人过来接她前去香港。
俞佳兮拒绝了;无论出于对徐十九的爱;还是出于一名中华儿女的使命;她都不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战场;一个人跑到香港去避难。
可现在;看到又一个熟悉的老兵离开了;俞佳兮却害怕了。
说到底;俞佳兮也是女人;对于她来说;徐十九就是一切
徐十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俞佳兮的小手;然后对她摇了摇头。
“阿九;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俞佳兮眸子里的泪水再抑制不住;哭道;“如果再不把你头部的子弹取出;你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留在徐十九头部的子弹;是促使俞佳兮下定决心离开的一大原因。
徐十九脑部的那颗子弹;已经在四周形成厚厚的包裹组织;现在这层包裹组织已经开始压迫徐十九脑部血管、神经;徐十九脑部的血管随时可能破裂;神经也随时可能中断;一旦出现这种极端的情形;徐十九转眼就能过去。
“我还死不了。”徐十九轻轻拭去俞佳兮脸上的泪水;说;“小日本的大口径舰炮;重磅航弹都要不了我命;一颗小小的子弹又怎么奈何得了我?”然后;徐十九又凑到俞佳兮的耳畔轻轻耳语了几句;俞佳兮便破涕为笑;打了徐十九两下。
徐十九轻轻扳开俞佳兮手;转身走向战场;一边吼道:“都给我把头抬起来;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打了败仗呢;我们赢了;赢了;知道吗?我们十九支队打了大胜仗了小日本让我们于趴下了
“没错;这一仗咱们是死了不少弟兄;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忘了你们入伍那天我给你们讲的话了?打从穿上这身军装;你们就不要再把自己个当做活人了;这些个弟兄不过就是早走了几天;我们很快也会过去跟他们在那边再聚;到了那边;咱们还接着于小日本”
“咱们十九支队的兵;活着是好汉;死了也是鬼雄”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唱……”
嘹亮的歌声很快就在山谷中响起来;先是一个山谷;再是两个;然后三个;很快;附近所有的山谷中都响起了宏亮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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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桑;当心脚下。”
野口隆幸搀着伊藤茂;小心地下了一处陡坡。
在野口隆幸跟伊藤茂身后;跟着河野俊和十几个日本兵。
十九支队最终还是没能全歼进山的日军;黑夜给了十九支队便利;也同样给了小日本掩护;借助夜幕的掩护;野口隆幸带着宪兵队十几个精锐老兵;从战场上杀开了一条血路;保护着伊藤茂逃了出来;路上又碰到了河野俊和十几个日本兵。
身后群山中忽然响起嘹亮的歌声;伊藤茂惊回头;还以为十九支队追来了
待到分辩出歌声尚远在好几里外;伊藤茂才稍稍定下心;又咬牙切齿地骂;骂完了;伊藤茂又感到无比哀伤;来二龙山之前;他还真没想过会落个这样的结局;两个步兵中队、一个炮兵队外加一个骑兵队;整整五百多人;最后竟只逃出来二十几个人
这次既便逃回去;只怕也是难逃切腹自尽的结局;伊藤茂便拔出刀;一咬牙便要切腹自尽;却让野口隆幸制止了;伊藤茂其实也就做做样子;挽回点颜面而已;野口隆幸制止;他也就顺坡下驴;见好就收了。
受到武士道精神的洗脑;小日本的下级军官的确有吃了败仗便切腹的传统;但是这并不普遍;只有极少数视荣誉胜过生命的狂热分子会这样;否则的话;八年抗战中;不知道会有多少日本军官死于自己刀下。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章 震动
当徐十九巡视到战俘收容处;发现那里正陷入激烈的争吵。
二龙山之战;参加战斗的不仅仅有十九支队的官兵;还有附近各区、各乡的民兵;殷尚文作为龙口抗日民主政府的县长;当时兼任着县大队的大队长;这次自也参加了战斗;战斗结束后;县大队更成了打扫战场的主力。
小日本的主力部队;尤其是十七个常设师团以及前期十几个特设师团的官兵;基本上都是死硬的军国主义分子;这些日本兵既便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投降;既便受伤被俘了;也是凶性未减;逮着机会就会咬人。
不过;中后期编成丙种师团、丁种师团;战斗意志就差许多。
至于专门用来担负守备任务的混成旅团;战斗意志就更薄弱。
所以;二龙山之战结束之后;十九支队也抓到了十几个俘虏。
在如何处理这十几个战俘的问题上;殷尚文这个县长跟十九支队的几个团长产生了极严重的分歧;李子涵、鲁建帮等人要求就地处决这十几个日军战俘;殷尚文却坚决反对;徐十九过来时;双方正在激烈地争吵。
“大队长;你说这叫什么事?”
“这些个小日本;不杀;留着于吗?”
“难不成;只准小日本杀咱们的人;就不准咱们杀他们。”
“没说的;毙了这些小日本;马上毙了他们;毙了他们。”
看到徐十九;李子涵、鲁建帮几个团长便马上围了上来;群情激愤。
在以前的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兰封会战等大会战中;十九大队偶尔也会抓到日军战俘;处理的办法基本上都是就地枪决;李子涵、鲁建帮他们习惯了这套;现在冷不丁跳出个殷尚文;要求拘押战俘;他们当然得跳起来。
徐十九皱了皱眉头;转向殷尚文;说道:“尚文;你到底怎么想的?”
殷尚文道:“司令;日内瓦公约规定;对于放下武器投降的战俘;是不能
“日内瓦公约你就不必跟我讲了。”徐十九打断殷尚文;又扭头看了看那十几个日军战俘;这十几个日军战俘大多数受了伤;见徐十九目光扫过来;便纷纷畏惧地避开视线;就没一个敢跟徐十九对视的。
徐十九从战俘身上收回目光;说:“尚文我就问你一句;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理由?”
“有。”殷尚文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们现在就杀了战俘;只能够逞一时之快;对整个抗战大局却没有任何好处。”
“嘿;这话新鲜。”鲁建帮忍不住叫嚷起来;“难不成放了这些个小日本;让他他重新拿起武器来杀咱们的人;反倒对抗战大局有好处?”
殷尚文道:“当然不能放人;至少抗战胜利前不行。”
李子涵道:“那么;把这些个战俘关起来就有好处?”
“对;把他们关起来有好处。”殷尚文道;“首先;战俘是绝佳的免费劳役;他们可以于重体力活;弥补咱们人力的不足;其次;还可以对这些战俘进行教育;通过这些日军战俘的现身说法;可以感召、策反更多的日军战俘;在将来;他们甚至有可能反过来;成为我军的一分子;为整个抗战贡献力量。”
“殷克思;你娘的没病吧?”
“小日本会反过来帮咱们;说笑呢吧?”
“你脑子被驴踢了?大白天的说胡话呢?”
几个团长一下乐了;纷纷对着殷尚文冷嘲热讽。
殷尚文却不予理会;只望着徐十九道:“司令;让我试试;试试总是无妨;既便不成功也可以到时候处决他们;你觉得呢?”
徐十九再看了十几个战俘一眼;问道:“尚文;你确定想试试?”
“我确定。”殷尚文笃定地道;“我想在龙口也搞一个反战联盟。”
八路军已经在华北敌后战场搞了个反战联盟;目前已经策反了十几个日军战俘;有几个战日军甚至真的已经参加了八路军;殷尚文也很想在龙口尝试一下;要知道;策反日军战俘可是双倍杀伤;不仅削弱了敌人;还壮大了自己。
“好吧。”徐十九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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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支队虽未能全歼进山扫荡的日军;却仍在皖南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敌后战场跟正面战场有着本质的区别;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战斗的规模。
在正面战场;参战双方的兵力动辄以十万计;所以伤亡数字也非常惊人;既便日军;也常常会死伤逾万;可在敌后战场;战斗规模往往很小;有时候双方参战兵力加起来也只有十几个人;伤亡数字也就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