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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自己忍气吞声就是了,怎么还能让别人知道。”
崔孝仁同情地望着兄弟,安慰他道:“大家都知道王世恽是什么人,仗着他兄弟王世充的权势作威作福,很多人都被他骂过,贤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就当他是条狗,被狗咬了一口。”
“话虽这么说,但心中窝囊啊!眼看王世充篡位在即,我又得罪了他们王家人,前途一片黑暗,若不是早年得罪了张铉,我真的就去投奔中都了,兄长,给我指条明路吧!”
崔文象目光期盼地望着他,崔孝仁沉吟良久道:“或许你可以投靠李唐。”
崔文象两手一摊,“兄长别说笑话了,我是河北士族,李渊怎么可能要我?”
“这倒未必,武德帝若连河北士族都容不下,他还要什么天下。”
说到这,崔孝仁注视着崔文象,“你若真想投奔长安,我倒可以给贤弟介绍一条路。”
崔文象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道:“原来兄长已经——”
“这倒没有,也是别人来找过我,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要考虑几天。”
“不知是谁?”
崔文象有点紧张地望着崔孝仁,只要崔孝仁说出那个名字,他就找到目标了。
崔孝仁沉吟一下,歉然道:“很抱歉,事关重大,我不能说是谁,如果贤弟真有意,我可以当中间人。”
崔文象心中有了定计,便对崔孝仁诚恳地说道:“这样吧!我写一封信,烦请兄长明天帮忙转交一下,我想尽快能得到答复,如果长安那边不行,我只能转投中都。”
崔孝仁点点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我一定帮兄弟转交。”
“来!我们喝酒。”
“喝酒!”
次日晚上,崔文象紧急找到王世充,他跪下行礼,对王世充道:“启禀殿下,微臣肯定礼部侍郎杨慎恭是李唐在洛阳的联络人。”
“为什么如此肯定?”王世充问道。
崔文象便将他和崔孝仁饮酒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道:“崔孝仁第二天上午便去了杨慎恭的府邸,然后今天中午崔孝仁就告诉我,信已经转交,让我耐心等候,我跟踪了他一个上午,他除了去见杨慎恭外,再没有见其他人,所以我能肯定杨慎恭就是李唐联络人。”
王世充眼中闪烁着杀机,缓缓点头道:“一个时辰后,你的富贵能否出现,就看结果吧!”
崔文象顿时激动起来,他仿佛看见太常卿的位子在向自己招手了
半个时辰后,千余名王世充的侍卫包围杨慎恭的府邸,他们撞开大门,直接冲了进去,王世充身披金盔金甲,手执宝剑大步走进了杨府,这时,杨慎恭被士兵捆绑着押了出去,杨慎恭是隋朝宗室,杨达之子,王世充早就想除掉他了,这一次正好抓到了把柄。
杨慎恭见到王世充,大声喊道:“无罪!”
王世充冷笑一声,“有没有罪,要搜过才行。”
侍卫们在杨府中翻箱倒柜,最终在书房内找到一间暗室,从里面搜出了大批信件,其中就有他和姊夫唐朝工部尚书、应国公武士彟的十几封通信。
王世充将厚厚一叠信扔到杨慎恭面前,杨慎恭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当天晚上,杨慎恭熬不过酷刑,一一交代,王世充的军队大举搜捕,包括司隶大夫独孤机、荥阳郡丞孙师孝、步兵总管刘孝元,还有千牛直长李俭、大理丞崔孝仁等等二十余人全部被抓。
三天后,被抓大臣被押赴洛水边斩首,也在这一天,崔文象正式升为太常寺卿,成为了王世充的心腹之一。
(未完待续。)
第736章 王妃烦恼
时间渐渐到了七月上旬,正是一年最热之日,烈日如火一般炙烤着大地,空气仿佛已被融化,像水一样在半空中流动。
中都的大街上格外安静,看不见一个行人,连流浪狗也躲在阴凉处吐着长舌头喘息。
数十名守城士兵满头大汗地站在城门洞内,虽然没有被太阳直射,但城门洞内极为闷热,每个士兵都大汗淋漓。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守门士兵精神一振,纷纷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队隋军骑兵正向这边疾速奔来,等他们奔近,原来是三名骑兵带着六匹战马。
只见每个骑兵穿着红色的号甲,连头盔也是红色的,这是八百里加急报信骑兵的服饰,如果不超过三人,那么各地城池均不准阻拦,京城也不例外,守城士兵连忙闪开道路。
片刻,三名报信兵奔至城门前,城头上有士兵大声问道:“是什么好消息?是不是高句丽那边打赢了。”
一名报信兵大喊:“没错,高句丽投降了,我们攻下了平壤!”
这个消息中都守军期待已久,当它突然到来时,城头所有士兵几乎同时欢呼起来,士兵们高高扔起头盔,激动得拥抱在一起,在城上城下的一片欢呼声中,三名骑兵风驰电掣般冲进了城内,只听他们一路大喊:“最新战报,攻克平壤,高句丽投降了!”
“攻克平壤,高句丽投降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在城内传播,整个中都城为之沸腾了,烈日也终于阻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大街小巷挤满了从家中奔出的民众。
越来越多的人被胜利喜悦所感染,男女老幼在大街上敲锣打鼓,载歌载舞,欢庆高句丽战役的胜利,消息依旧飞舞着翅膀迅速向中原传播,向并州传播,向关陇传播,向天下传播。
齐王府,正在午睡的王妃卢清被外面的锣鼓声惊醒,她连忙起身问道:“梨香,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在吵什么?”
“夫人稍候,我去打听一下。”
梨香快步出去,不一会儿就跑了进来,激动万分道:“夫人,天大的好消息。”
“看你笑得脸都开花了,什么好消息?”
“外面都在说,我们在高句丽大胜,高句丽投降了!”
“啊!”
卢清顿时惊喜异常,那就意味着丈夫要回京了,离别四个月,卢清格外思念丈夫,隋军曾惨败在辽东,她心中更是充满了担忧。
这时,一名小丫鬟跑进院子,在院子里屈膝施礼道:“启禀夫人,外面来了一个送信兵,说是有王爷的家信。”
“快!快!快!帮我头发整理一下。”
卢清顿时有点手忙脚乱,她不仅要看信,还想问问丈夫的情况。
不多时,卢清和几个姐妹出现在外堂,报信兵单膝跪下施礼道:“卑职参见王妃,参见各位夫人!”
“免礼,请起!”
一名报信士兵从怀中取出齐王张铉的家信,双手呈上,有丫鬟上前接了信,转交给王妃,卢清要先问问情况,便将信随手递给了武娘,她又笑问道:“你出发时,王爷在哪里?”
“回禀王妃,卑职出发时,大帅在卑奢城,现在应该乘船到齐郡了。”
“他身体怎么样,这几个月没有没感恙?”卢清又关切地问道。
“大帅身体还好,只是有点疲惫,人瘦了很多,皮肤也晒得黝黑。”
卢清点点头,旁边裴致致问道:“王爷有口信吗?”
“没有!只有几封给两位相国的信,卑职等会儿还要去送信。”
“一路辛苦你们了!”
卢清回头吩咐管家婆,“拿三十两黄金赏给他们!”
报信士兵大喜,连连磕头感谢,卢清让人送他们下去,这时,武娘把信交还给卢清笑道:“里面有些内容我不能看,还是还给大姐吧!”
“神神秘秘的,家信有什么不能看。”
卢清打开信大概看了一下,信一收笑道:“真有些东西不能给大家看,这样吧!我把那部分裁掉,再把信给大家传阅。”
裴致致笑道:“不能看就算了,反正最多四五天就到家了,只要人平安归来就行,别的我们也不关心。”
其他两人都表示同意,卢清也不再坚持了,笑道:“这里怪热的,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四人站起身,返回了后宅各自的院子。
卢清回到房中,又仔细看了两遍信,她脸上露出一丝愠色,想了片刻,她坐到桌边提起笔给父亲写了一张纸条,她纸条装入信封封好,交给梨香道:“你去前院把信交给管家,让他派人给我娘家送去。”
梨香行一礼,接过信匆匆走了。
卢清坐回自己位子,心中暗暗恼火,其实这件事她也知道,她曾提醒过兄长,没想到后果竟如此严重,她是要和父亲好好谈一谈了
傍晚时分,卢倬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齐王府大门台阶前,管家早在台阶上等待,见卢倬马车到来,连忙跑上前开了车门,并行一礼,“王妃已在等候卢公多时了。”
卢倬点点头,“前面带路吧!”
一般应该是子侄前来迎接重要客人,但张铉儿子还小,又没有兄弟,所以只能大管家出来迎接,虽然略有点失礼,但也没有人会真的在意。
卢倬跟着管家来到内堂,卢清已经在堂上等候了,尽管他们是父女,但同时也是君臣,卢倬不能失礼,上前恭恭敬敬行礼,“微臣参见王妃!”
卢清摆了摆手,“今天并非正式接见,只是叙叙家事,父亲请坐吧!”
“多谢!”
卢倬稍微放松一点,在下方坐了下来,一名侍女给他上了茶,卢倬本想问问孩子的事情,但他发现女儿脸色有些不愉快,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父女二人一时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卢清低声问道:“父亲和西房大伯从前有矛盾吗?”
西房大伯叫卢万峰,是卢倬这一辈中最年长之人,今年七十岁了,他有两个儿子,次子便是在洛阳出任相国的卢楚,而长子很年轻时就病逝了。
“我和大伯怎么会有矛盾?相处一直很融洽,当年若没有他的偏方,你兄长恐怕也难保住,我一直很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