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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如果罗耀是因为父爱,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了方解……不,是亏欠了罗武的话,那么对方解各种回护甚至放纵都情有可原。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然后穷尽一生的力量想复活自己的儿子。说起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感人的事。在某一个时期,方解甚至觉得自己都应该对罗耀感恩些。
他曾经觉得,罗耀虽然心狠但终究还是个父亲。
外面很冷,寒意很浓。
但方解一点也没觉得气候凉了,因为他心里的寒意更浓。
如果……
如果罗耀仅仅是因为父亲的亏欠,那么会对方解溺爱这没什么问题。可即便再溺爱,以罗耀的性格也不会放纵方解到为所欲为。儿子犯了错,犯了大错,有几个父亲不打孩子的?有几个父亲,会在暴怒之下甚至只说了一句你过分了就再也没有别的话?
然后下令罗小屠将他囚禁起来,而没有任何处罚?
就算是父亲对儿子觉得心里愧疚,也不可能是这样的。没错,方解在这一世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但他有前世的经验,他知道父爱是伟大的是包容的但绝不是这样的。连骂都不骂一句?这是那个能亲手杀了自己儿子的罗大将军应有的表现?
哪怕……哪怕罗耀扇方解一个耳光。方解心里的寒意也不会这么浓,哪怕罗耀骂他几句他也不会如此确定。
推测被证实的时候,方解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
有的,只是越发的沉重。
哪里有什么如山的父爱……哪里有什么父亲的愧疚……哪里有什么父子亲情!
死的是文小刀,方解也同时杀死了自己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幻想。
最终促使方解下决心杀文小刀的,正是罗耀自己。若不是在芒砀山山洞外面,大雨之中罗耀对方解说的那段话,方解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走出这一步,毕竟这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方解怕自己推测失败,让暴怒的父亲杀儿子的戏码再次重演。
就是因为罗耀的话,方解最终决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是最难得的机会。
罗耀必须回雍州,马上就要回去。如果他走了,方解再杀文小刀也没了意义。而若是罗耀不走,方解知道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脱身。所以,当这样好的机会出现的时候,方解告诉自己,不能放过。
杀文小刀。
试探出罗耀的本心。
靠坐在椅子上的方解,点上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朝着窗外吐出去……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尤其是还下着雨的时候,烟雾总是显得比往常浓一些。就好像方解将自己心里某些曾经难以割舍的东西通通喷了出来,没有一丝保留。
也没必要再留下什么了。
“詹耀死了”
“谁杀的?”
“罗文……也是释源,释源先占了罗文的躯壳,把自己变成了罗文,然后趁着我不在雍州的机会,出手杀了詹耀,将詹耀的兵权夺走。我到底还是小瞧了释源,我本以为他的目标是你。所以才强迫你留下,且带着你北上。我没想到,他的野心竟然那么大!”
罗耀的话在方解的脑海里清晰的回荡着,如针刺一样提醒着方解他杀文小刀没有错,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没有错,他一直以来就有的那份警惕更没有错。
佛宗的人竟然有那么让人无法理解的本事,竟然能强行夺走一个人的肉身……如果罗耀不是将方解一直留在身边的话,那么释源选择的人或许是方解才最合理。这样想,方解应该感激罗耀才对。可是现在方解不可能感激罗耀,只有恶心。
释源夺走了罗文的肉身,是因为释源太老了,也因为他的肉身已经坏了。虽然他从十几年前的重伤中走了出来,但身体已经混乱,他为了维持自己还活着说不定每天要面对许多难以承受的的痛苦,又何止是必须不停和女子交…合?
为了延命,释源选择了罗文下手。第一,罗文肯定是符合他对身体的挑选。第二,罗文的身份是方解的儿子,便于释源挥发自己的野心。
知道了这些,方解缺的就只是一个验证了。
然后他杀了文小刀。
然后罗耀竟然克制到没有任何举动!
然后方解明白了罗耀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上心了。
罗耀曾经也受过重伤,虽然后来痊愈了。但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隐疾?
罗耀也很老了,已经六十几岁。
罗耀的师父,当年曾经从大雪山偷下来一本秘籍,只有罗耀自己知道那秘籍里记载了什么。
方解将胸腔里的郁气吐出来,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所以,方解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罗耀这样有智慧的人,会笃定的相信什么罗武转生?会相信那些巫师为了保命才想出来的离奇古怪的办法?或许只有那个悲惨的女人,他的妻子楚氏才是真的坚信不疑吧?
原来
从没有过什么亲情。
第四百三十章 这理由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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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这理由够吗?
窗子支着,雨水顺着窗子往下淌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瀑布。方解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吞吐着烟雾如同一只正在吸取天地精华的妖孽。他的眼睛眯着,好像是想穿破雨幕看清什么。
木屋外面站着几十个身穿铁甲的武士,雨点打在铁甲和斩马刀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这些甲士钉子一样站在外面,任由雨水冲刷着他们的甲胄。可即便雨水再大,也冲不掉他们那一身的血腥味。
方解不用仔细去观察就能看出来,这几十个甲士每个人手里最少也有十条人命。
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木屋虽然简陋但并不狭小,有桌有椅有床甚至还有书架。只是书架上一本书没有,倒是摆放着一盆野花。鲜黄色的花朵骄傲的绽放着,虽然很小,也不芬芳,但却是这屋子里最夺目的色彩。
其实这根本就不能算作观赏性的花朵,只是一株蒲公英。
黄色的小花凋谢之后,那毛茸茸的圆球才会逐渐冒出来。或许在某个风大的日子里,种子就会从屋子里飘出去,落于未知之地。待来年春暖的时候,就有几棵翠绿的幼苗从土里顽强的钻出来。
春生秋飞,周而复始。就好像人的野心,死一茬又生一茬。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风将雨水卷进来屋子里的本就发寒的温度瞬间又低了不少。
进来的人将房门关好,然后脱下蓑衣挂在门口。
方解抬起头看了这人一眼,视线没有过多的停留。他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人会来,所以一点都不惊讶。
“我有件事不解,所以想来问你。”
进来的人,是人称小屠夫的罗小屠。
“你问的事我不能说。”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不知道,但你问什么我都没打算说。”
方解的回答很气人,但罗小屠本来就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没有感情,自然不会生气。在他的人生里好像只有直线这一种生活方式,永远没有拐弯抹角。
“我不是很喜欢和人谈话。”
罗小屠看着方解认真的说道:“因为我知道另外一种获取消息的方法。”
方解看了他一眼,嘴角挑了挑:“这话我在几年前还是个十四五岁孩子的时候就会说,那会在樊固城杀马贼,总是会先抓住一个问明白马贼藏身何处。对方不肯说的时候,我就和你现在一样,说上这样一句很装的话对方一般就怂了。”
罗小屠嗯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坐着,彼此间连视线都没有交织。
“一会儿我让人把饭菜送过来。”
很久之后,罗小屠站起来到门口穿好蓑衣:“很多人都说过你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我不知道聪明和愚笨在什么地方划分,但既然别人都这样说料来就不会错,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再找你谈第二次。”
方解做了个请的手势:“酒要热的,不要菜,来一大盘饺子吧。”
罗小屠微微一怔,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方解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嘴里喃喃了一句小人屠小人屠,你这样的多累还不如直接做个小人。
他和罗小屠之间的交谈简单到了极致,而他却一点也不失望。他知道罗小屠肯定会来,也知道罗小屠要来做什么,更知道罗小屠等着自己在求他,可方解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绝不会顺着别人设定好的路来走。
半个时辰之后,们从外面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依然是罗小屠,方解依然没有吃惊。罗小屠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托盘,里面有一壶酒,一盘熟牛肉,一大盘饺子,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
他将伞放在一边,缓步走到方解身前将托盘放下。
“你要的。”
他说。
方解也不客气,坐直了身子,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浓浓的肉香立刻从嘴里钻进去,甚至钻进了脑海似的。咬一口,鲜香的汁能喷出来,饺子包的水平极好,方解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喝酒,吃饺子。
方解头也不抬。
“好吃?”
罗小屠看着他吃那般香甜,忍不住问了一句。
方解用筷子指了指饺子:“你自己不会尝?”
“我只是觉得你吃的很香,我自己吃不出好吃不好吃。自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没有分辨出味道过,所以吃饭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一件享受的事。你可以享受美味,我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罗小屠淡淡的回答。
方解嗯了一声,没理会罗小屠的话。
“你算定了我会再来,也算定了我会放了你?”
罗小屠问。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些感情,有些复杂,有不甘,有失望,还有一些厌恶。
“你不敢在大营里杀我,又觉得不杀我实在对不起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