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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周兄说得有理。”连祈年无奈,只得违心附和,又苦笑道:“东南诸君子自然不会去参加这场考试的,就算要参加,也要参加今年恩科春闱考个进士。不过……”
“不过什么?”周仲英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将连祈年看得缩了缩头。
连祈年道:“不过,扬州镇这次考试本就不是正经的科举,就算取了也不是在籍朝廷命官。人家是连秀才也要的,只要中了,就实授官职。对一般秀才来说,不用经过乡试、会试和殿试三关,就能直接作官,也是一个好机会,想来去参加的人应该不少吧?”
“笑话了,真当我扬州府的书生都没有骨气了吗?”周仲英怒道:“再说,孙元的地盘才多大点,两州也就两个知州、同知、判官各四人,五县也就五个知县、五个县丞,孙元这是扔区区几根骨头出来,就以为能够收买读书种子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连祈年连连摆头。
“怎么,连兄还要替孙贼说好话吗?”周仲英问。
“不是,我是说周兄说只有区区几个官位没说对。”连祈年道:“周兄难道还不知道,颖川侯这次录取的官员数量很大吗?”
“怎么说?”周仲英忍不住问。
连祈年回答道:“愚兄好歹和宁乡军相关人等都有接触,也听说过这次考试的实情。听孙元说,他辖下的州县的正印官依旧由他任命,但下面属官却都从考生中录取。”
“原来是只取属官啊,这不是更没意思了。”
不等周仲英继续骂下去,连祈年接着道:“颖川侯这次的考试是打算改革一下我朝的任官制度,反正也不是正经科举,试试也是无妨。是这样,比如一个县,一般来说,只设一个知县,一个县丞和一个主薄。其中,知县是命官,必须是进士出身,而县丞则至少有举人功名,主薄则不入流。孙元改革后则设两个县丞,不设主薄,也不设吏。将六房都用来安置官员,也就是说,一个县,除了知县,下面的六房主管也是朝廷在籍官员,分别掌管礼、吏、兵、工、户、刑六政。六房除一个主管之外,各房还设有两个副手,也算是在籍官员。如此一来,一个县衙有知县一人,县丞两人,六房主官六人,副手十二人,一共二十一个官。孙元的辖地颇大,这次看模样要录取一百多个官员。”
“这么多?”周仲英吃了一惊。
“是有这么多,孙元这么做是将官府中的吏彻底废除,换上官。按照他的说话,叫什么公务什么……”连祈年摸着胡须想了想:“对,是公务员。”
“儿戏,儿戏!”周仲英:“祖宗之法他也敢改,朝廷难道就不管了?”
“管,管得过来吗?”连祈年一笑,如今的天子都是孙侯爷带着军队直接推上皇位的。孙元可以说是皇帝一等一个亲信大臣,又手握重兵,朝廷敢管吗:“而且,孙太初将这事上了折子禀告朝廷,马瑶草二话不说就拟了票,司礼监掌印太监卢九德批红同意。弘光天子还特批说,扬州镇这批录取的官员都要登记在册。如此一来,只要考中,立即就是朝廷承认的在籍官员了。”
“啊,只要中了就是官,还得到朝廷承认?”周仲英瞠目结舌。
“怎么不承认,反正这些人都是在孙元的地盘上做官,又不用朝廷安置,何乐而不为。史宪之已经被马瑶草赶到扬州了,如今马相权倾朝野,他点头的事,谁能反对?”连祈年又道:“不过,周兄刚才说得对,只怕我府正直君子不会去考的,到时候考场中说不准要唱空城计了。”
“应该如此,哈哈,如果那样倒是大快人心。”周仲英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吧,我觉得这倒是周兄的一次好机会。”连祈年小心地说。
周仲英面色大变:“连兄你这是羞辱我吗?”
“不不不,说笑说笑了。”连祈年连连道歉:“我只是觉得以周兄弟道德文章,如果去考,那是绝对能中的。你想啊,这次根本就没几个人去考,而且有录取那么多官员,这简直就是送到手上的官帽子呀。如果愚兄不是因为手头的生意丢不下,还真有点动心了。”
周仲英只是冷笑,一副孤高之士的模样。
可连祈年接下的话却叫他身子一颤,筷子都掉到地上了。
连祈年说:“据说,颖川侯准备大幅度提升治下官的俸禄。周兄你大约也知道,我朝太祖本是淮右布衣出身,最是明白百姓的疾苦。所以,我大明开国之后,官员的俸禄定得极低。比如一县之县尊,一个月的俸禄银子也不过二三两,一年下来三十两出头。”
“这三十来两银子,若是单纯用来吃饭也是够的。不过,一县之县令除非整日呆在衙门里,否则,只要一出门就得花钱。比如车马费,接待上司和同窗、同乡,办理公务,一年下来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而且,最要紧的是,我朝每县只设一名知县和一名县丞,各房师爷、衙役却不在财政支出的范围之类。而这一切,都得知县自己解决,也就是说,衙门里的相干吏员都是知县自己聘请的。说难听点,就算是缉捕一个盗贼的经费,都要知县自掏腰包。”
“这么多项支出,单靠知县每年三十两银子的俸禄显然是不够的。所以,各地方官员就回想其他法子向民间伸手。而上头也知道下边的具体情况,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一来,一县的县尊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弄钱维持衙门运转就成为一种不成文的规矩。遇到贪婪些的官员,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别人也没有办法,甚至容忍。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大概就这么出来的。这还是不贪的官员,遇到贪墨之徒,地皮都要被剥去三尺,百姓的困苦可想而知。”
“颖川侯严令各地衙门除了夏秋两赋和一应赋税之外,不许向民间加派加征一文,也算是个不错的善政。”
“不过,各地衙门的相应开销怎么办?”连祈年道:“所以,颖川侯就将官吏合在一起,大幅度增加他们的俸禄用来养廉。至于衙门里的各项开支,则每年由镇中做出一个预算,实报实销。知道如今一县的县令每年俸禄是多少吗?”
他笑着伸出三根手指:“知县每年三百两。”
“两个县丞,每年两百两。”
“各房主官,一百五十两。”
878。第878章 心火
“啊!”周仲英筷子落到地上:“这么多钱,都翻了十倍了。颖川侯这么有钱,简直就是拿钱砸人呀!”
不觉中,他对孙元的称呼也从“孙贼”“孙元”改口成了“颖川侯。”
如今虽然美洲白银开始大量输入中国,而国家也实行银本位制度六七十年,但银子的购买力却依旧极高。尤其是在这中战乱年代,如黄金白银这种硬通货更是被炒得极高的价位。
换算成白米,明末的一两白银相当于后世一千块钱人民币左右。等到清朝康熙乾隆年代,则下降到六七百的程度,到清末则只有三四百。
江南一地虽然富庶,可富裕的则不过是士大大族和士大夫阶层,普通百姓,一年到头扣去全家吃喝,能积攒下几两银子的节余,就算是日子过得不错的了。
孙元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俸禄出来,实在是大手笔。
以一县知县的俸禄来看,每月都快三万块钱了,这已经是后世大公司中干的标准。至于县丞和六房主管,怎么也算是一线城市的小白领。
这样的收入在经济极不发达的明末,就是天文数字,唬一下如周仲英这样的穷秀才还是可以的。
“是啊,颖川侯能够自己收税,且又走海贸,自己铸钱,自然是富得很,说不好已是天下第一大富豪了,给官吏加俸禄又算得了什么。说难听点,一个知县每年的俸禄也不过相当于他麾下士卒的一皮战马或者一具铠甲。”连祈年刚说完这一句话,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说不好又要受到周同学一通批驳。毕竟,扬州镇自己铸钱,那简直就是在朝廷之外另立朝廷,形同反叛了。
可周仲英却好象没有兴趣再给他扯这些,眼睛都直了:“这个法子好啊,大幅度增加官员的俸禄,并承担衙门一应开销。如此一来,知县上任也不用想着去什么地方将衙门的开销给弄回来,自可一心一意为百姓办事,也堵死了官员贪墨的口子。还有……”
“还有,别说做一任知县,就算是干一任六房主官,也就是以前的师爷,几年下来也有好几百两入项,一跃成为小康之家。况且,扬州镇下面的衙门又不设吏员,所有的人都是官,是朝廷登录在籍的官员。”
“是啊,谁说不是呢!”连祈年点头:“颖川侯这个法子好,官吏合流之后,我辈读书人出仕的道路也宽了许多。哈哈,一个秀才都能做官,这可是国朝两百多年以来前所未有过的事情,颖川侯手下确实是没多少人才,求贤若渴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潮红的周仲英,心中却是一动:我这个同学穷得狠了,又考了一辈子,却依旧是个秀才,想当官想发财都已经想得要疯了。看他的情形,莫不是已经心动?
“周兄,话说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啊!”
“啊,我我我,怎么可能?”听到这一句话,周仲英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猫,几乎跳了起来,不住地摇着脑袋。
“怎么不可能?”连祈年收起笑容,正色道:“周兄,你的道德文章愚兄是知道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只可惜命运多舛,到如今却不过是一个秀才功名。究其原因,实在是运气不好,还有就是我东南一地的读书人实在太多,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如果换成北方,只怕周兄你别说举人,就算是进士也考上了。”
“如今,扬州镇开科举,秀才也能考,且很多人对颖川侯不以为然,估计去考的人也不多,孙侯能不能招满这么多官员都还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