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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呆上一阵子了。”
“不是一阵子,是很长一段时间。或许,在未来的几年之内,福松你都不能回泉州老家了。”
“啊?”
郑洪逵道:“忘记同福松你说了,大哥刚飞鸽传书过来,说我郑家已经走通了门子给你谋了一个南京国子监监生,让你在学堂里好好读书。”
郑成功有些发愣:“我要读书?”
“对,福松你是我郑家未来的家主,将来可是要肩负起整个水军的。早一点进国子监读书,早一日接触南京上层,对于你对于郑家的未来却是有好处的。况且,你不是喜欢读书吗?”说到这里,郑鸿逵面上露出笑容:“对了,我已经和牧老谈好了,让你拜在门下。”
“我做牧老的门生!”郑成功吃惊之余,心中又是一阵欢喜。钱谦益乃是探花出身,东林领袖,江南士领的标杆性人物。能够做他的学生,郑成功异常激动。
看到郑成功喜不自胜的模样,郑鸿逵笑问:“福松,你高兴不?”
郑成功:“三叔,牧老乃是大学问家,能够拜在他的门下,侄儿自然高兴。”
郑鸿逵心中一乐,暗想:福松啊福松,大哥和我让你做钱牧斋的学生可不是让你去学些八股文,子曰诗云的,也没想过要让你考个进士,做个七品知县。要学,就学统帅千军万马,管理几十万人的真本事。
这次郑芝龙和郑鸿逵之所以让郑森拜在钱谦益门下,主要是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
首先,郑成功从小就被家里当着未来的当家人培养,从六岁起就聘请了先生回家启蒙,熟读儒家经典。这个郑成功确实是个读书的料,七岁能诗,十岁能文,简直就是个神童。在十一年的时候,更是得了秀才功名,成为南安县的廪生。
如果这么发展下去,将来说不定还真要中个举人,甚至进士。
不过,大约是读的书多了,郑成功的性子却有些偏软,不像海寇出身的郑家人那么刚强。这样的性子显然是要不得的,得改。
可无论家里人怎么说,郑成功总是听不进去。一说起这事,他就引经据典,郑家人没一个能说得过他。
看来,要想扭转他的性子,还得找个能够让郑成功俯首帖耳的大儒,而且这个大儒还不能是书呆子,得人情练达,晓畅时务,这才能对郑森产生良性影响。
于是,郑家人就将目光落到了钱谦益身上。
牧老人着表面上看起来是大名士,东林党领袖。可这人一点都不迂腐,不但不迂腐,心眼还多得紧。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连翰林院都进过。但却极为变通。且一看到好处,都会想法设法弄到手,这样的特质正是此刻的郑成功所缺乏的。近朱者赤,让他做大公子的老师正合适不过。
其次,最最要紧的时候,郑鸿逵感觉到,自从中原、湖广尽陷农民军之手,北方建奴纵横数省入如无人之境之后,这大明朝只怕是真的要完了,北京那边的覆亡只在朝夕。
如此,就不能不为郑家人的前途多做打算。
北方、中原陷落之后,并不代表南京一定就会完蛋。实际上,郑家人也看得明白,明朝之所以糜烂成现在这样,主要原因是国家财政破产。如果北方都丢了,或许还身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南京靠着其富庶的物力和人力,未必就不能守住。到时候,怕又会变成明朝开国时的局面,和北方的贼军和建奴划江而治,积蓄力量待变。
到时候,有着强大水军力量,必然会受到南京方面的重视。现在如果郑森能够做东林党领袖钱谦益的门生,将来也会为郑家谋去相当的好处。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730。第730章 别让敌人高奏凯歌
台湾海峡,距离泉州晋江港三百里的海面上,扬州水师舰队,旗舰河南号。
崇祯十六年六月三十日,寅时。
也就是后世北京时间黎明三、四点钟左右。
这里已经靠近台湾的海岸了,如果天气好,站在桅杆顶上,就能依稀看到东面那绵长的海岸线。这里是中国海运走南洋、日子最重要的交通要冲,几乎六成以上的茶叶、丝绸、瓷器要经过这条海峡运往世界各地,乃是中西方贸易中最繁忙的通道之一,也是郑家金库的大门。
此刻,扬州镇水师自成军以来四年中第一次将自己的舰队开到这里,对于台湾海峡,郑家有着不可放弃的利益所在。
舰队都放了锚,风帆低垂。宁乡联合舰队指挥官,扬州镇水师参将方惟此刻正披着一件黑色的修士袍子,站在甲板上,看着士卒和水手如工蜂一样在甲板上忙碌着。灯光点点,如梦似幻。
一门门大炮正呆在船舱里,只等明日战斗一打响,就打开炮窗,把那黑洞洞的身管从里面探出来,将愤怒的火焰喷吐出去。
这些新式大炮射程极远,威力极大,最重要的是重量轻。靠着这些数量庞大的青铜炮,这一年来,宁乡水师已经逐渐将恶劣的局势板了过来,和郑家在海上打了个平分秋色。
最近死年,方惟也不知道究竟击沉或者被敌人击沉了多少艘船,又丢了多少门大炮,而自己又经手过多少军费。反正,家里这四年的所有收入都被水师耗尽了。
据说,家里因为水师吃钱太凶,已经有人提出要调查他方惟是不是从中吃了好处。不过,孙将军还是给了他绝对的信任。
对此,方惟自然是感激涕淋,又一阵苦笑。确实,光造一条军舰就是十万两白银。只要稍微动点脑筋,得个千余两好处没任何问题。可是,他今年不过十九岁出头,无牵无挂,光棍一个,贪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将军对他如此恩重,大方早就抱着杀身以报的心思,又如何肯做这种邋遢事,没得坏了自己名声,辜负了将军的期许。
再说,宁乡军制度极严格,军队的帐目上头每季度都会派人过来查上一查,不查得你流鼻血却不肯罢休。在这种情况下,你就算是想贪也贪不成。
其实,方惟每月的俸禄和军队各项补贴已是极为丰厚,足够每一个军官过上体面的士绅生活。只不过,大方这人手散,为人豪爽。每次得了俸禄除了留极下一部自用之外,其他部分都撒了出去。一成捐给教会,其余部分要么是抚恤阵亡士兵,要么是赈济伤残的士卒。到如今,他还领养着十一个阵亡士兵的遗孤。
想我方惟当年不过是一个孤儿,幸赖将军收留,幸赖上帝垂怜,这才有今日的光景,我还能要求更多吗?
已经一个月没上岸了,方惟捏着挂在胸口的那枚镶嵌这一颗红宝石的银质十字架,这是他身上最值钱的财物了。
方惟站在轻轻摇晃的甲板上看出去,天还没有亮,黑黝黝的海水不断涌起,又落下去。
离早晨还有一个时辰,现在是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即便是瞪大眼睛,他还是看不到其他船只。眼前,一无所有的黑色,让他略微有点不安。这对一个久经过沙场的少年老将而言,却是不正常的。
是啊,这场战役关系重大。听说,郑家已经在晋江港集中了他们手头所有的机动力量。而他方惟也亲率有着五艘新式战舰…飞剪船…六艘西班牙大帆船、十一艘倭人铁甲船,以及大大小小总计三百条各色船只的联合舰队一路南下,到今日,总算是到了决战的日子了。
郑家南边的也早就知道宁乡军水师的动向,估计也全体出动了。
扬州镇所有的海军几乎都集中在一起,毕其功与一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宁乡军和福建郑家第一次出动这么多人马,赌上谁是四海霸王堵上军队命运的一战。
这一战在大方看来,就是赢家通吃,败的人会输掉内裤。
四年了,金山银山都扔了进去,这才组建起这么一只水军。
大方啊大方,你准备好了吗?
你年轻的肩膀已经做好了扛起这负重担了吗?
如果败了,你还有何面目去见将军?
方惟感觉自己抓住十字架的手上全是汗水,一颗以往冷静得仿佛不会跳动的心脏也扑通地响着。
据说,自己准备这场空前海战的时候,扬州镇副总兵费洪还写信给将军说水师完全没必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压在这场决战上。海军初创,将士还需历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太瞧不起人了,不就是说我方惟年轻,难当大任吗?”一想到这里,方惟心中就窝火:“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时候不也是我这个年纪?”
“费头儿,你已经老了,老得失去了勇气。现在,是我们的年代。”
费洪德高望重,可他已经好多年没指挥过打仗了,在军镇中主要的任务是训练士卒。这些宁乡军的老人安生日子过得久了,胆子就变得小了,如此还成得了什么事?
“诸葛一生惟谨慎,谨慎个屁。还说什么,水军来自不易,不能冒险。好船好炮不就是用来打仗的吗,能够放在家里做摆设吗,操!”大方狠狠地朝甲板上吐了一口唾沫。
一个卫兵走了过来:“长官,岛津想见你。”
“好,我们马上去,对了,岛津什么时候来的。”
“回长官的话,岛津一夫大人刚才坐小船过来的。长官你正在甲板上想事,属小不敢打搅。”
走进船舱,里面的弥漫着一股臭咸鱼般的汗臭味。在摇晃的灯光下,岛津一夫和两个浪人随从正笔直地站在哪里,矮得如同三寸钉。
“见过参将阁下。”三人同时一个鞠躬。
岛津一夫:“参将阁下,这次进攻郑家舰队,请让我打头阵吧,拜托了!”
他这一年来在宁乡军的扶持下,在日本和南京之间往返贸易,随带着抢劫商船,势力得到极大的膨胀。如今已有大小船只百余条,手下集聚了五千浪人和海贼,乃是九州岛一股不容忽视的水军力量。
此次决战,得到方惟的命令之后,岛津津一夫带了五十条大小船只,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