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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哭声异常凄凉,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显得突兀,也煞风景,杨嗣昌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正要上前呵斥,旁边的霍舍人忙低声道:“阁老,这位宫大人老家在山西永宁州,前年贼寇从陕西流蹿到山西事,破了永宁,宫大人的妻小都死在贼人手下。这次听到贼寇被擒,大仇得报,喜极而泣……”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黯然下去。
杨嗣昌叹息一声:“贼势一起,山、陕、豫、皖生灵涂炭,却是我等的责任。”
出了皇城,却没看到官轿。
实际上,城门口已经挤满了纷乱的官员,都大声呼喝着自己的轿夫,就连出租用的民轿也被人抢了一空。
杨嗣昌摇头笑了笑,等了半天,才等到自己的官轿,如此,等到他进了西苑,却已经拖延了小半个时辰。
刚到崇祯皇帝的精舍,就听到里面传来天子欢快的笑声:“好好好,好个卢象升,总算不枉朕的信重。你们呀,当出朕让他总理南方五省军务的时候,各位臣工还说这是擢拔,现在如何?”
笑声中除了喜悦,还有得意和挑衅。
杨嗣昌又禁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天子年届三旬,年富力强。一般人人到中年,正是稳重之时。可皇帝虽然圣明,可有的时候却颇为偏激,有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股小孩子气。
不用问,精舍中内阁的其他几个阁员都到齐了。
如此大喜的日子,皇帝竟然还忍不住要挖苦以前同他作对的内阁阁臣门。咳,为天子者,这心胸难道就不能宽广些?
精舍屋檐下站着一群太监,同北京城中其他人一样,太监们也都是一脸喜色。
见杨嗣昌进来,为首那个太监忙迎上去,小声道:“原来是杨阁老,滁州大捷的事儿都听说了吧?”
杨嗣昌一看,这人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对于阉人,老杨心中不太喜欢。不过,这几年,皇帝一改刚登基时的奋发有为,开始信任起内官,也不知道是被这些阉贼灌了什么**汤。
不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看见王承恩那张青白色的脸,杨嗣昌强压住心头的厌恶,点点头:“听说了,捷报什么时候送到天子手头的?”
王承恩:“刚到,先前万岁爷正同几个阁老商议辽东军务事,这捷报就送到了。对了,连同南京锦衣卫那个叫什么朱玄水的密报也一道来的,应该属实。当时,万岁爷就滴下泪来。”
“陛下滴下泪来……”杨嗣昌一愣,然后有是一阵感慨。是啊,自从凤阳皇陵被高迎祥、张献忠毁掘之后,皇帝悲痛得几乎晕厥过去,还发了罪己诏。
说难听点祖坟被人给挖了,那可是解不开的仇怨,这个仇若是不报,却是不当人子。这一年来,崇祯皇帝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如今高迎祥被擒,大仇得报,换任何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
滁州大捷,普天同庆,到现在杨嗣昌胸中的波澜总算平复下来。他想起王承恩话中的那句“辽东军务事”心中一凛,忍不住问:“辽东建奴又怎么了?”
王承恩低声道:“据辽西来报,最近建奴调动频繁,似有南侵的迹象。”
杨嗣昌心中一个激灵,还没等他说话,精舍大门就呼一声开了。崇祯皇帝意气风发地站在门口,往昔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健康的红润:“王承恩你这个老奴在外面咬什么舌头,还不快请杨阁老进来。”
“是,杨阁老你慢点走。”
杨后嗣昌刚一跨进门,崇祯就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笑道:“阁老可听说了,贼军已被卢象升击溃,就连贼寇高迎祥,也被他手下那个叫孙元的大将军生擒活捉。呵呵,当初清流关捷报送来的时候,朕还有所怀疑。如今看来,都是真的。”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忍不住伸手拍了门框一击,高声道:“清流关,以一千破三万;滁州城下,更是独自撑起整个战局,挽天之将倾,地之将陷;在泗州,策反贼军大将军,生擒高贼。好一个孙元,有勇有谋;好一个卢象升,运筹幄,知人善任。这两者,都是朕的无双国士。”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国有明君,这才使得野无遗贤,此乃陛下的德行所至。”
说话的正是内阁首辅温体仁。
见他抢了先,同温阁老已经势成水火的周延儒也上前一步,“正是陛下德行所致,这才有三军将士有命,这才有空前大捷,臣为陛下贺。”
“臣等为陛下贺!”其他几个辅臣也同声附和。
“哈哈,哈哈,都平身吧!”崇祯皇帝大笑着挥了挥袖子,转身朝精舍中走去:“温阁老,将前线捷报,和锦衣卫的密折给杨阁老看看,他是兵部尚书,打仗的事情归他管。”
这一下因为太激动,动作也大,红色吉服的下摆飞扬起来,露出里面那件已经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棉袍。
见天子清苦至此,杨嗣昌心中发酸,忙从温体仁手头接过捷报仔细读起来。
272。第272章 封赏
这一看,直看得杨嗣昌惊心动魄。
良久,他才将捷报和锦衣卫副千户朱玄水的密折放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宽阔的精舍中,崇祯皇帝还在一脸亢奋地背着手走来走去,道:“如此大功,乃是朕自登基以来,剿灭乱贼战局中前所未见。如今,就连贼寇高迎祥也已经被生擒活捉,周延儒。”
周延儒向前一步:“臣在。”
崇祯皇帝:“下一道圣旨,着南京锦衣卫副千户朱玄水,即刻押解高贼迎祥进京受审。朕倒要看看,这个挖掘朕祖陵的贼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说到这里,崇祯的面目狰狞起来,心中有一股滔天恨意涌气。
去年当凤阳陷落的消息传来,崇祯皇帝哭得几乎晕厥过去,一连失眠了好几日,可以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自登基以来,他都是刚猛精进,意欲有所作为。裁撤厂卫、鼓励农桑、信重文臣,可以说历史上所谓的有为之君该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个遍。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万历爷啥事不做,先帝成天躲在皇宫里做木匠活,几十年不上朝,这国家却是河清海晏,歌舞升平。但自己如此有为,如此精明,这国事怎么会糜烂成如今这样?
再这么发展下去,他这个做皇帝的威严怕是要受到极大的怀疑,特别是凤阳陷落这件事的发生,更是让他受到了空前置疑。市井中,甚至有人将他比做隋炀帝,说以前的隋炀帝开运河,征高丽,功绩卓著,可大隋朝却是完蛋了。如今的大明朝啊,看起来好象也不妙得紧。
一句话,大明果药丸。
现在,活捉高迎祥,让崇祯皇帝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个人德行上,都算是度过了一个大难关。对自己,对臣民,对苍天,对祖宗,也算是有个完美的交代了。
“高迎祥,朕要千刀万剐了你,你等着吧!”崇祯皇帝狠狠地咬着牙关,竟有些期待高迎祥被押送进京的那一天了。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吞了一口口水:“命,卢象升选军中有功将士,并宁乡千户所千户军官孙元等进京接受朕的检阅,献俘太庙。”
“是!”周延儒不愧是状元出身的文章快手,崇祯皇帝的话音刚落下,一篇墨迹淋漓的圣旨已然拟好,交到天子手头。
崇祯皇帝接过来一看,点了点头,露出笑容:“好个周延儒,真是才思无碍,写得不错。”说起周延儒,这人还真是当朝文章大家。他当年参加科举的时候,在会试时就得了一个会元,殿试时更是勇夺头名状元。若是乡试时也得第一,那可就是大三元了。不过,如此成绩,也是相当的了得,可见这人学养之深。
听到万岁爷的夸奖,周延儒大为得意,忍不住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身边的温体仁。
自从入了内阁之后,他就同温体仁争斗不休,一会儿,他得了势做了首辅;一会儿,温体仁东山再起,抢了他的元首职位,位居人臣第一。两人起起落落,到现在也没有分出个胜负。
温体仁如今好象有失宠的趋势,见周延儒挑衅的目光,只得轻哼一声,将头低下去强自忍了。
崇祯看完圣旨,又将其还给了周延儒:“卢、孙二人立下如此大功,若不封赏,军心民心不服,还得加上一段。”
见到这个机会,温体仁上前一步,正要说话。
崇祯却道:“这事就不议了,朕圣恭独断,加卢象升为太子少保。”叫温体仁闹了个老大没趣。
屋中,众阁臣嗡一声骚动起来。
太子少保乃是加衔,食秩正二品,乃是一个天大的荣誉。很多人奋斗一身,即便身为内阁辅臣,也拿不到这个头衔。
崇祯又接着道:“大河卫宁乡所千户军官孙元,功勋卓著,封上轻车都尉,见京觐见之后,朕另有大用。”笑了笑,喃喃道:“冲锋陷阵,猛张飞一般的人物,确实不适合再做一个小小的千户,朕对此人倒颇有些兴趣了。”
众阁臣都附和着笑了起来。
“南京锦衣亲军副指挥使朱玄水,封正二品上护军,即可交卸南京差使,回京之后,就任锦衣亲军南镇抚司副千户。”
“是。”周延儒走到御案前,提起笔又开始草拟起圣旨。
过得片刻,崇祯又道:“这次让天雄军和孙元部有功将士进京接受检阅,献俘太庙,一应章程,众卿且议一议。”
这下,大家都兴奋起来,有说了半天,总算商议出一个结果。
见事情已经议好,崇祯皇帝忍不住轻叹一声:“年前,卢象升上折子,说是想去宣府和大同带兵,朕也是同意了的。不过,如今中原战事正到了关键时刻,若是放松了,须防备贼势死灰复燃。可惜啊,献俘大典如此空前盛况,若没有他这个大军统帅,却是少了几分滋味。”
话还没有说完,杨嗣昌就上前一步:“启奏陛下,臣以为宣、大一线甚为要紧,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