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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李氏,你儿子被人打伤了脑子,已经昏迷了十日,药石不进,看情形是活不成的。到时候你儿子一走,你一个孤寡妇人,又如何支撑得起这个家。光每年官家派下来的辽饷和赋税你就掏不出来,到时候还不是要卖田卖地。你卖田卖地不要紧,可你手头那三亩上好水田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绝计不可败在你手头,那可是大大的不孝。要不这样,你将水田寄在我名下,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我冒家的人了。朝廷的赋税自有我冒家宗族支应,每年公中给你一千斤黄谷给你养老。将来你死了,一应烧埋,也由祠堂负责。”
正当孙元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屋中的摆设,一个响亮而咄咄逼人的声音在外屋响起。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声音,孙元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深重的厌恶感,有种想冲出去,一把掐住他脖子的冲动。
因为脑子里的记忆混乱不堪,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听外面的情形,说话响亮这人应该是宗族中有一定地位的老辈人,想趁这个机会不花一分钱收回祖产。
不对,不对,土地不是国有吗,怎么能够买卖和授予……还有……辽饷、赋税究竟是什么,这人说话自己古色古香,很是奇怪,一般人都不会有这种口气说话的。难道……这里是古代?
想到这里,他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触目是一双细如麻秆的胳膊,瘦得仿佛只需要轻轻一折,就能断了。
身上是一件补满补丁的麻布短衫,看模样,好象是古人装束。
外面,那个叫孙李氏的妇人声音很不客气:“他三叔,元儿昨天已经醒过来,最多养上十天半月,就能复原。至于给我养老送终,就不劳你来关心了。”
那个叫三叔的人惊讶地叫了一声:“孙元醒了,哎,真想不到他受这么重的伤居然活过来,真叫人想不到。”声音中带着强烈的失望。
“怎么,元儿醒了,三叔好象很不高兴?”孙李氏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声:“不就是三亩水田而已,三叔对咱们家这点财产还真是上心啊?”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那个叫什么三叔的人恼羞成怒了,喝道:“就算孙元醒了又如何,他弱得跟鸡子一样,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又成天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看,将来这点祖产只怕要在他手头被人骗了。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家的祖宗的家业着想,又不是白要你的。等到你儿子将来出息了,能够独立门口,就将地还给他就是。孙李氏,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一个妇道人家,家里没有个能够派上用场的男人,又能做得了什么?这几年,若不是我冒家帮你撑着,光应付衙门的差事,就能叫你破家。”
孙李氏显然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声音也大起来:“你倒是胁迫起咱们孤儿寡母起来了,冒成,咱是尊敬你才叫你一声三叔。其实,我自姓孙,同你们冒家可没有任何关系。咱们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滚!”
两人说话时,那沉闷的木杠敲击声一直都没有停过。
这个时候,那声音消失了。
冒成冷哼一声,狞笑道:“好好好,孙李氏,你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马上就是上秋粮的时候,到时候,没有咱们冒家关照,靠你打的那点草席,不被衙门逼死才怪。你要当志气汉,咱也佩服。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来求我。”、
孙李氏:“我将话说到这里,我那三亩产水田就算卖了,也不可能给你。”
“告辞!”那个叫冒成的人,恼羞成怒,重重摔上了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屋中那沉闷的木杠敲击声重新响起,孙元这才明白,这声音原来是织草席的声音。
“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官府的赋税好象很沉重的样子……辽饷……难道是明朝……”孙元心中一惊,好象明白了什么。
所谓辽饷,出现在明朝末年。
明朝崇祯皇帝继位之后,明帝国所面临的最大威胁是东北的后金。
后金至万历后期迅速崛起,蚕食辽东,而明朝则节节败退,防线不断收缩。至崇祯皇帝登基之后,明朝在辽东的防线已经退到山海关一带,几乎到了不能再退的地步。因此,崇祯皇帝就把辽东问题看成头等大事。
也因为如此,明朝年年和后金大战。
只可惜,输多胜少。但军费却进一步膨胀,达到国家财政不能负担的地步。所以,朝廷在征收赋税的同时,又加派了辽饷。
如此一来,就给老百姓以巨大的负担。
“这么说来,现在应该是明朝崇祯时代,也不知道是哪一年?”
“看来,我的是穿越到明朝了,灵魂寄生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农家子弟身上。”孙元突然无声地苦笑起来。
作为一个军史发烧友,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穿越到古代,凭借自己对真实历史的先知先觉成就一番伟业。
可真穿越了,却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那大概是对未知人生的一种恐惧吧?
不过,在上一世我大概是已经出车祸死了,如今能够再活一次,应该是一件喜事。
那么,我应该庆幸得说一声“你好,明朝”吗?
脑袋还在疼,感觉上面缠了很厚的纱布,刚才这一用脑,心力顿时不济。
没有了力气,孙元又躺了下去,昏昏沉沉睡死过去。
3。第3章 穿越之后的身份
一股温热而香甜的液体灌进嘴来,这醇厚的味道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眼前是那个叫孙李氏的老妇,她左手端着一口海碗,右手小心地举着一个木勺。
孙元知道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母亲来给自己喂饭,也不知道这汤究竟是何物炖成,鲜得他几乎要将舌头都咬掉了。
这已经是孙元穿越到明朝的第三天了。
在这三天之中,他因为脑袋受了伤,始终处于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中。在朦胧中,他都都这样被孙李氏照顾着,直到彻底清醒过来。
“快点吃,快点吃,吃了就好了。”孙李氏见孙元喝得香甜,疲倦的面容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先前也是运气,在水田里捉了一斤多鲫鱼。听人说,这东西熬汤最养人了。”
喂了孙元几口鱼汤之后,孙李氏又放下勺子,提起筷子细细地剃了鱼肉,一点一点地送进孙元的嘴里。
直到将两条鲫鱼吃光,孙李氏却没有走,而是默默地坐在儿子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只将手抚在孙元的手背上,再舍不得挪开。
目光中,却是慈爱。
孙李氏的手心中全是厚厚的茧子,老实说,被她抚在手背上,感觉非常粗糙,也有点不舒服。
而且,前世的孙元父母在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从来没有享受过半点家庭的温暖,也不习惯和另外一个人的亲密关系。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李氏手心的热气传来,却有一种叫人宁静的感觉。脑子里那一丝残留的原主人的记忆泛起,久违的依恋之情在也遏制不住。
看着孙李氏满面的皱纹和已经斑白的头发,突然间,孙元鼻子一酸,忍不住叫了一声:“娘……我没事的……”
这个时候,他再也无法保持一个穿越者冷眼旁观的心态。
是的,这人就是我的母亲。
曾已何时,我是那么的羡慕别人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自己的父母。
这次穿越到明朝,上天大概是要给我一个补偿,重新给了我一个母亲。
虽然看情形这个家庭非常的穷,穷得好象再也无法支撑朝廷的赋税,虽然将来的日子会非常艰苦,可有了这个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女人,一切都足够了。
这一声“娘”喊出口,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心中隐约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看到儿子能够说话,又流下了眼泪,孙李氏欢喜地伸出手去抹着他脸上的泪珠:“儿啊,你也不要担心,你这伤虽重,可现在已经能够说话,就说明要好起来了。你却不知道,这些日子,娘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听人说,这人受了伤,得用大鱼大肉补养。放心好了,等下我卖了席子,就给你割一斤肉回来。啊……席子,倒是忘记了,”
大约是想起自己还没干完的活儿,孙李氏慌忙站起来:“儿啊,你先歇着,我去外面。若是感觉到不舒服,你就喊一声。”
“娘你去吧,不用担心我的。”虽然身上还是软,孙元却不想让这个妇人担心,强提起力气朝这个世界的母亲轻轻笑了笑。
不片刻,外面又响起了那沉闷的木杠子的敲击声。
“看来我是真正的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一个乱世之中。”依旧没有力气下床,孙元正能躺在没有帐子的木床上,苦笑着看着头顶的房瓦。
外面正是大晴天,一根光柱从亮瓦上投射而下,落到自己胸口上。
金黄色的光影中,有灰尘飘扬,口鼻中还能嗅到一股南方潮湿房间里特有的霉味。
通过这几日的将养,他已经彻底地继承了原身体主人的记忆,也将前因后果想的明白。
如果没猜错,那日车祸之后,自己已经摔死了。不过,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穿越时空,附身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这个少年也叫孙元,这一点叫他很是欣慰,至少名字没有发生改变,否则还真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习惯。
原来的孙元今年才十八岁,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孙家本穷,据记忆所知,他父亲早在自己两岁的时候就生病撒手人寰。父亲去世之后,只留下了三亩水田。靠着这三亩水田的出产和编织草席的手艺,母亲总算将孙元和他姐姐拉扯长大。
不过,去年姐姐出嫁的时候,为了不让姐姐在夫家受欺负,母亲陪上了一大笔嫁妆,生活顿时窘迫下去。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