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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大喝,如同晴天里响起了一声春雷。乾公鸡手中的连枷虽然顺利地砸到高迎祥的肋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还是被震得一呆,动作却慢下来了。
好个高迎祥,空着的左手一伸,拖出连枷的锤头,右手腰刀顺势而下。
只听得流利的一声“刷拉!”乾公鸡张二握着连枷竿子上的双手的手指被这一刀尽数砍断。
十根手指如同热锅中爆开的爆米花,跃上半空。
刀势不减,顺利地掠过张二脖子,将他脑袋砍落在地。
血光冲天,高迎祥左手抓住尚在半空的连枷,直接砸到一个敌人的脑袋上。
那人的头颅如同漏气的皮球,天灵盖处深深凹陷下去,自然是活不成了。
见高迎祥如此威猛,黄龙等人心中一寒,忍不住后退一步。
高迎哈哈大笑:“反骨崽!”这一笑,只觉得口中全是青铜的味道,胸口痛不可忍,一口气接不上来,声音沙哑下去。
好在敌人因为畏惧,又因为实在太累,在无力过来阻拦,正是脱困的良机,只需在杀掉拦在门口的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这人正是朱玄水。
高迎祥狠狠闭上嘴,将那一口涌在喉头上的血硬生声咽下去,左手连枷,右手刀朝朱玄水扑去,只要打倒他,外面就是天宽地阔。
他也看出来,这群人中,以高个中年人的武艺最高。这鸟人在帐篷门口一站,外面的士兵冲不进来,里面的军官杀不出去,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以自己的本事,就算身上没有受伤,只怕赢不了。
可如今正到了最后关头,不拼命却是不成的。且,他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被断裂的肋骨快速带走,再支持不下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同黄龙和张二一道过来的那个笑嘻嘻的青年人却上前一步,手中一抬,就是一把短火铳。
“砰”一声,一团火光从他手中扩散开来,然后就是大股白烟雾弥漫。
两人相距不过三步,这个年轻人几乎上顶着高迎祥的胸口搂火。
如同被一根烧红了的铁鞭抽中,高迎祥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一推,趔趄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黄龙手下的两个卫兵同时大吼一声朝前一个虎扑。想叠罗汉一样,将高迎祥压在最底下。
这三人身上都穿着厚实的铁甲,一压下来就如同泰山压顶。
高迎接本就断了一根肋骨,刚才又中了一枪,被三人这一压,断骨刺进肺中,疼得冷汗淋漓而出。
汗水一出,气却泻了,再提不起半点力气。
“好,好,好得很,黄龙,想不到你竟然做了叛贼,反了!”高迎祥凄厉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愤怒的绝望。
血从他的口中和鼻腔里涌出来,还带着一串粉红色的泡沫。
黄龙走上前去,一口绿色的浓痰吐到高迎接祥脸上,然后正正反反给了他四记耳光,尖笑道:“反贼,嘿嘿,我黄龙如今弃暗投明,乃是正宗的朝廷军官。在老子眼中,你他娘才是真正的反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以前抽爷爷的耳光过瘾吧,如今老子也让你尝尝打脸的滋味。”
他这四记耳光可谓是用尽全力,高迎祥被抽得鲜血四溅,呸一声吐出四枚牙齿来。不过,他却觉得不痛,身体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绿色的浓痰顺着他的鼻尖流下来,耷拉到嘴唇上。
孙元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将他面上的痰液用手指抹到一边,道:“黄龙大哥,高迎祥毕竟也是一方人物,国家自有法度,没必要如此羞辱。”
“哈哈,也罢,看到孙兄弟面子上,爷爷今天就放高贼一马。反正这种巨寇大贼,送进京城之后也免不了千刀万剐,活不了几天了。”
高迎祥自知这次是在劫难逃,平静下来,朝孙元点了点头,倒:“这位兄弟眼熟,如果某没看错,你应该是今日的主谋,还请教尊姓大名。”
“高闯王目光如炬,佩服,今日之计正是某所设计,献丑,献丑。”孙元一拱手:“在下大河卫宁乡千户所千户军官孙元。”
“你就是孙元,打败李自成骑兵的孙元?”高迎祥瞪圆了眼睛,须臾,叹息一声:“阁下练出的兵当世第一,想不到用间用计也是如此高妙,高某输在你手下,倒也不冤。”
孙元微微颔首:“高闯王过奖了。”
他一挥手,下令:“黄龙大哥,将高迎祥捆起来,带出帐篷给诸营叛军看看他们的统帅,看看纵横五省的高闯王最后落到什么田地,叫他们放下兵器投降。”
“是。”众人同时动手,将高迎祥捆成一团,用刀将他架了出去。张二死在他手下,张二的心腹甚至还愤怒地给了他两脚。
又有人将死在帐篷中闯营军官的头颅割下,挑在刀尖,冲出帐篷,大喊:“高迎祥已经被我等生擒活捉,所有人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244。第244章 一柱
“闯营完了!”朱玄水感叹一声。
“确实是完了,不过仅仅是高迎祥完了,而不是闯营。”孙元点了点头。实际上,高迎祥这人无论是情商还是智商上都不足以担当偌大一支军队的统帅。
如今,闯营的主力虽然大多会聚于此,可精华骑兵却被李自成带走了。
活捉了一个高迎祥,可闯军却迎来另外一个更加强大的当家人。从现在开始,闯王这个名号就落到李自成头上,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两年以后,闯军将变得更加强大。
这乃是孙元这个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只不过不便与朱玄水明言罢了。
高迎祥之所以被农民军推到首领的高位,一来是贼军早期缺少人才,二来也是运势使然。虽然说不上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但高迎祥的才具,也仅仅是罗汝才、马回回一类的人物。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勉强扮演他力所不能及的历史角色,对他来说却是一件悲剧。
高迎祥被黄龙等人捆成一团,推拽着朝外押去,浑身又是血又是泥。这个时候,他已经褪去了闯王的光环,满面都是颓丧和狼狈,又变回了当年那个陕西农户的模样。被黄龙等人又是吐唾沫,又是扇耳光,轻贱得如同对待一头待屠的牲畜。
孙元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叹息一声:“高迎祥毕竟也是英雄人物,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可惜了。”
朱玄水冷笑:“孙元你这话说得却是不对,高贼不过是黄巢、朱温那样的反贼罢了,也配称为英雄?这样的人多了,对于国家百姓却是一大祸害。要说英雄,依靠朱玄水看来,当时之世不过区区三人罢了。”说完着话,朱玄水看了孙元一眼:“孙元你好象很累,面色有些发白?”
听他这么一问,孙元才发现自己四肢百骸无一不软,却是再提不起半点力气。
天色已经微明,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孙元带兵突袭大河卫方日昌行辕,然后连夜出城说降黄龙、张二。再接着,又同这两人将闯营带兵大将斩首干净。
连续两场恶斗,又是在生死场上左右飘摇。即便是铁人,体力和精力也到了透支边沿。
此刻的他浑身都是冰凉的汗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想就此躺在地上,再不愿起来。
“是有点累,还请教是哪三人。”孙元心中还是好奇,他也知道朱玄水这人虽然地位不高,却也是风光过的。高屋建瓴惯了,见识也大,却不知道他心目的英雄又是谁?
朱玄水:“第一个自然是天启年间督师辽东的帝师孙承宗。”
“孙阁老当得起英雄二字。”孙元笑了笑,心中却不以为然,当年在辽东,孙承宗可干得不太漂亮,而建奴势力壮大好象就是在那一时期。只不过,孙承宗人格魅力实在太大,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朱玄水:“第二个,自然是卢督师卢象升。”
孙元:“卢督师自从总理南方军务之后,平定东南乱局,居功至伟,当得起英雄二字。”
朱玄水:“这第三人,正是孙元你。”
“啊……”
朱玄水目光亮起来:“滁州大战,若非孙元你,东南局势已然糜烂。如今,又是你设计生擒巨寇高迎祥。可以说,我大明朝整个剿局,都因你一人而改观。至此,东南已然无忧。如此之世,如此之人,怎当不起英雄二字。丈夫生于世,能干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朱玄水有幸参与其中,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幸运。”
是啊,若不是孙元,如今的南京,甚至整个江淮地区,却不知道是何等光景。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貌不出众的普通青年,却天翻地覆地改变了。
用擎天一柱,挽狂谰于即倒来形容,也不为过。
孙元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当不起,当不起,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军官,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正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闯营乱起来。
却原来是,见黄龙等人活捉了高迎祥,又杀了那么多头领,营中士兵都知道大事不好,皆骚动起来。有人拿着兵器蜂拥而上,要替头领报仇,救回高闯王。而张二的部下不忿自家大哥被杀,也同时发动,要尽屠高迎祥手下,为头领报仇。
更有人想乘乱劫了军资,裹胁队伍从泗州死地脱离而去。
一时间,借机报仇的、想打太平拳的、浑水摸鱼的,同时发动,一团团大火在绵延十里的军营中燃烧起来。黑夜之中,贼军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从帐篷里跳出来,拿着兵器见到可疑的人就砍。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惨叫声。
而黄龙等人也押着高迎祥,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孙元和朱玄水吃惊地看着周遭的一切,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行。
朱玄水霍一声站起来,急道:“孙元,咱们还是快快离开此处,贼军炸营了。若再耽搁下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