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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大喝:“都他娘给我冲上去,老子今天给大家把话撩这里,进城之后,屠城三日,别人都没份。高迎祥那里,有我去说!”
卫兵们也同时高喊:“屠城三日,屠城三日。”
听到黄龙等人这一声喊,溃兵见他又毫不留情地斩手下,都将心一横,又疯狂地朝城上爬去:“杀他娘的,反正左右是一个死字,拼了!”
城上的粪水和铅汁总归有限,大冷天的凉得也快。不片刻,就停了下来。
架上城头的云梯更多,大约计算了一下,应该有上百架。
几乎在这一刻,黄龙将手头所有的精锐战兵和营中还有些体力的青壮都投入了战场。
上面的守军终于慌乱起来,他们虽然还咬着牙将长矛不住地往下捅来,可面对着潮水一样的贼军,又起了什么作用?
汤问行心情沉重,感觉自己的伤势已经爆发,身上的冷汗一阵接一阵渗出,整个人就如同漂在云端里一样,好象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高举着木盾,在后面贼兵的推搡下一步接一步地朝上面挪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百年,又仿佛是一瞬间,他被人重重地在后面一顶,就朝前翻去。
手中盾牌摔到一边,眼前开阔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翻过了雉堞,落到城头。
“完了,完了,泗州完了!”汤问行痛苦地呻吟一声。
“城破了,城破了!”
城里城外的千万人都在大声喊叫,所不同的是,城外的贼人声音里满是欢喜,而城墙上的守军叫声中却是深重的绝望。
城上的守军中大多是平民,手中的武器也异常简陋,如今士气已丧气,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力。
有人已经扔掉手中的武器掉头朝城中逃去,有人却依旧恶狠狠地朝贼军扑去。
汤问行看到,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大叫一声,直接抱着一个贼兵跳下城去。
他眼睛一热,突然大声号啕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前方传来一阵轰隆的脚步声,一大队步兵冲上城来。这群人马并不多,只三十来人,身上穿戴也怪,就一件普通的棉甲,却没有袖子。所有人手中都提着一把奇怪的火铳,一上城,就排成一排,“砰”一声。
白色的硝烟在城头弥漫开来,将刚爬过雉堞的贼军打翻在地。
“上刺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声下令。
“上刺刀!”更为奇怪的是,其他士兵也同时复述了一遍军官的口令,从腰上抽出刺刀,塞进枪口。
那军官大约二十出头,身材并不高大,却显得很是健壮。
他大喝一声:“刺刀才是好汉,诸君,将敌人赶下城去。我宁乡军…”
“乌拉!”那三十多个士兵同时爆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呐喊,将闪闪刺刀朝贼军身上刺去。
“宁乡军,是宁乡军!”众贼同时发出一声惨叫,甚至兴不起丝毫抵抗的念头,纷纷转身不要命的奔逃。
所有人都因为畏惧,一张脸变得煞白。有的贼人因为实在慌乱,顾不得城墙距离地面十米,直接从上面跳下去。
“宁乡军来了,快跑啊!”软软地靠在雉堞上,虽然无力回头,但汤问行还是听到城下的千万人都发出惊慌的叫声,潮水一样朝后方退去。
一面“孙”字大旗在城头升了起来。
他艰难地一笑,心道:这宁乡军在滁州可说是已经将贼军打破胆了,虽然来的人不多,余威尤烈。孙元……嘿嘿,大丈夫当如是哉!
219。第219章 醒来
“哈哈,一群废物!”一众火枪手见敌人甚至不敢同自己交手就不要命的逃跑,同时发出大笑,对着那个青年军官拱手:“孙将军天威,我等服了!”
“孙元,这人就是宁乡军千户军官孙元!”汤问行瞪大眼睛看过去。
却发现那年轻军官一脸的得意,看神情却显得有些轻佻,不像是一个在战场上打出赫赫威名的陷阵霸王。
他禁不住一呆,这孙元看起来怎么不像南京军其他将官那么稳重妥当气势凌人。
不过,转念他却轻笑起来:当初南京军老营的那些稳重妥当气势凌人的将军们一上战场,却被贼军打得跟灰孙子一样,而眼前这个轻佻的青年千户,却以一军之力,将让闯军骑兵毫无还手之力。对于国家,对于百姓来说,宁可要这样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啊!
他这一笑,却惊动了宁乡军的士兵。
一个年轻的士兵发现了汤问行,喝道:“将军,发现一个活的。”
孙元:“杀了!贼军刚才喊要屠城三日,已经不配做我孙某的俘虏。”
“是!”那士兵端着火枪大步走过来,将亮闪闪的刺刀对准汤问行的心口,就要刺来。
汤问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极的险境之中,泗水城守住了固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自己如今却顶着一个贼人的身份,眼见着就要死在官兵手里。
他心头大急,大喊一声:“且住,我是官兵,自己人。”
那个正要动手的宁乡军士兵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孙元。
孙元冷笑:“原来是投降贼人的官兵,嘿嘿,我等军人的职责就是守护。守护国家涉及,守护黎民百姓,守护自己的家园。你辜负朝廷重托,辜负百姓期许,投降贼军,小人而已,杀了!”
汤问行大急,再顾不得那许多,提起全身力气大喊:“我是锦衣卫细作!”
锦衣卫的主要职责除了监视各地官员之外,还承担起刺探敌人军情的任务。
性命交关,也只能胡乱冒充锦衣卫了。
“你是锦衣卫细作,等等!”孙元叫了一声:“朱千户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属下?”
一袭黄色的飞鱼服在眼前晃动。
汤问行在喊出这一声之后,身上已经没有半丝力气,眼前一片天旋转地转,头一歪,就晕厥过去。
在昏迷过去的一瞬间,他听到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不是,这人某却不认识。大概是河南那边的弟兄吧,说不准还是山西的……来人,先将他抬下去,找个郎中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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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国公府,庭院中,那一丛美人蕉正在开放,在盛夏的阳光中,嫩红得让不忍将目光转开。
热,非常热。
头脑已经被日头晒得迷糊,大口大口地喘息,地下的大地开始旋转起来。
口中如同有火在燃烧,又干又疼。
实在是太渴了,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他大声叫喊着,伸出手去扯起一朵美人蕉,吮吸着花朵里那一丝甜汁。
可这丝甜蜜是如此地少,一吸进口中,瞬间不见。
巨大的愤怒从心头升起,他疯狂地采摘。但依旧是无法让空中感觉到丝毫的清凉,只片刻,那一丛鲜艳的花儿就有自己糟蹋到不忍悴睹。
那些塞进嘴中的花朵也糜烂了,化成人的血肉,顺着下巴不住滴落。
“问儿,问儿……”一个夫人在花丛中凄凉地笑着。
“母亲,你是我的母亲吗?”
他伸出手去,突然间,地上有烈焰腾起,整个画面开始变黄变脆卷曲。
“不……”
……
汤问行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颗心脏尤自跳个不停。
“醒了,醒了,这厮浑身十多处伤,就找不到一块好肉,就这样还能活过来,这他娘简直就是一头健牛!”
“怪了,怪了,尤其是他胸口这道伤口,看模样应该是被长枪刺了个对穿,换其他人早死球了,偏偏这人还活着。”
“这家伙是不是修炼了什么妖法?”
……
一阵乱糟糟的叫嚷,好象有不少人。
眼前好象点了好几盏灯,光线强烈,耀得汤问行睁不开眼睛。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显得很是温和,“人醒了?”
“将军,醒过来了。”
“伤势如何,郎中怎么说?”那人又问。
有人回答道:“回将军的话,先前郎中过来给这人上了药,又留了个方子,说是这人受伤实在太重,气血亏虚得厉害,没有三五个月恢复不过来。不过,他身子倒是健壮,应该死不了。”
“能活着就好。”
说话间,汤问行逐渐恢复了视力,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象,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房屋里,一身被纱布裹得像一颗粽子。
嗓子里还是干得厉害,就好象被人堵了一团乱麻吐不出又咽不下,卡得火辣辣地疼。
屋子站了好几个人,看模样,都是年轻军士。其中为首那人就是先前在城墙上突然杀到的宁乡军千户军官,在滁州战场上打出赫赫威名的孙元孙将军。
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孙元见汤问行醒了过来,就伸出手指了过来。
一个士兵会意,将汤问行扶起,端起床头的一个大碗,将一口热热的液体灌了过来。
汤是老母鸡汤,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显然里面放了不少大补之药。
说来也怪,滚烫的鸡汤一灌进口中,嗓子眼里的那团乱麻就如同冰雪遇到艳阳,瞬间消融。疼痛也消失了,代之以一种暖洋洋麻酥酥的愉悦感。
孙元走了上来,看着汤问行:“你叫什么名字,可是锦衣卫细作?”他一说起话来总是笑嘻嘻的好象要给人一种温和随意的感觉,但这样子却显得有些轻佻,不像是一个威风八面的悍将。
“禀孙将军,我叫汤问行。”汤问行竭力地想施礼。
孙元伸出手将他按下去:“躺着说话。”
然后回头对身边的卫士道:“辛苦诸位,你们都下去吧,我同汤兄弟说说话。”
声音显得谦和,众士卒同时一拱手,退出门去。
汤问行心中大为奇怪:这年头,尤其普通军户士兵,在卫所军官心目中等同于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