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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洪不敢想,也不愿想。
孙元也不过是处于对历史的先知先觉,再加上没有别的路可走,这才悍然下赌。
可是,这片时空的历史真如他所预知的那样吗,农民军会来吗?
如果来了,宁乡军不能干掉农民军的前锋部队,迟滞敌人的攻势,也没有任何用处。到时候,卢象升还是会如真实历史上那样取得一场辉煌大捷。到时候,也没他孙元什么事了?
孙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究竟能不能赌赢。
可是,在部下面前,他却不能表露出半点迟疑。
是的,肯定会来,一定会的。
老天爷既然让我孙元来到这个时空,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命运的天平必然向我倾斜!
……
抬头看了看前方依旧绵延不断的小丘陵,孙元长长地吐了一口白气。感觉自己的眼睛因为长时间观看这茫茫雪原已经干涩发红,隐隐着疼。脚上的牛皮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水,走起路来,噗嗤着响,冷得刺骨。
按照孙元的预计,从南京长江北岸到滁州清流关要走三到五天。
可到现在,早已经过了五天之数,眼前还是那一成不变的风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那条废弃已经上百年的官道还是找着了,按照朱玄水的说法,还有一天就能到达目的地。
朱玄水果然走过这条路,据他说,也就是在去年夏天的时候去滁州巡视过。清流关是滁州的西大门,本有一个百户所,驻扎了二三十个老卒。不过,国家承平无事,这个百户所也撤除了。
他当时并不愿意同孙元合作,后来还是朱小姐提出一个条件,说是他身上有伤,不能行走,要带路也好,得让孙元将战马让出来。
整个宁乡所也就孙元这个千户军官有一匹战马,宁乡所都是火枪兵,江南一地都是水网河叉,骑兵也没什么用处。而且,孙元现在还穷得很,也没必要组建骑兵这种烧钱的玩意儿。养一个骑兵,足够养十个步兵了。
孙元倒也大方,就将战马让了出来。其实,朱汀的心思他也清楚,一是心疼她爹爹;再则,估计是有一匹战马在手,到时候就算想逃跑,也便利。
孙元本就没想过要杀朱玄水,到了地头,一和农民军前锋开战,自会放这对父女离开。他又不是杀人魔王,以前杀人,那是为了自保逼不得以。这次如果能够获取胜利,大功在手,也不用担心朱玄水对自己不利。
如果打不赢,或者农民军根本就没来滁州,孙元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理睬他们。
朱玄水在路上养了这几天,终于不咳嗽了,但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有或者故意要让孙元失去警惕,坐在马上紧紧地裹着一件军袍,一副瑟缩模样:“孙元,我怎么也想不透你为什么要来滁州,还要走这条老路。你一个宁乡所千户,就算整训军卒也没必要将部队拉到千里之外,你究竟想干什么?”
孙元淡淡一笑,“本将做事,无须向朱大人禀告吧?”
“你……小贼!”旁边朱汀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还待再骂,后面有个卫兵低喝一声:“走,快些!”
她才不甘心地拉着父亲座下缰绳忿忿向前。
部队开始强行军之后,朱汀就闹着要过来服侍受伤的父亲。
孙元想了想,就同意了。士兵们走路艰难,再让他们带着一个伤员确实有些恼火。再说,女子照顾起病人来也细心些。
大军前行,也不怕她生出什么事来。
这女子真不愧生得如此高的个子,这几里雪地行军以来,都咬牙坚持着,比去其他军士却还能吃苦,这让孙元啧啧称奇。
孙元低头看了看落到旁边山坡下的一辆粮车,几个士卒喊着号子,试图将车推回路上来。
费洪顺着雪坡跑下去,大声喝道:“别管了,不要了,走走走,快快快!”
一队又一队士兵大步走身边跑过,一个个都跑得浑身大汗,从口鼻中喷出的热气连成一片,和飞溅而起的雪泥连成一片,如同一条乌龙。
即便跑得热了,还是没有任何一个士兵脱掉头上的帽子,即便路上泥泞难行,队伍却严整不乱。
一柄柄火枪扛在肩膀上,如同密密麻麻的森林。挂在腰上的刺刀磕碰着水壶,叮当着响。
到处都是整齐的脚步声,在山谷里回荡不息。
虽然异常喧闹,却没有一人说话。
只军官们不停地在队伍前后跑着,碰到掉队的,就一把拉起来,拼命朝前拖。
“军队训得不错啊!”突然间,朱玄水忍不住感叹一声,问:“别说是卫所兵,即便是九边重镇的精锐,也不过如此。孙元,这些可都是你练出来的?”
孙元还没有回答,旁边就有一个卫兵骄傲地说:“废话,自然是我家将军练出来的。想当初,我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户,成天在地里刨食呢!每年,也不过是集中训练两天,过了,该嘛干嘛,谁在乎?说到底,我们也就是种地的。进军营半年,我这才知道,兵原来是这么当的。”
“半年……半年就练出了这样的军队?”朱玄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太让人震撼了。
朱玄水在锦衣卫当差二十来年,天南地北都跑过,甚至是辽东建州,大明军队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眼前这支军队别的不说,光这军纪就让人心中骇然。只怕比起辽东的建奴来,还要强上三分。
至于战斗力,得上了战场再说。可惜,可惜了……
朱玄水一脸的惋惜,语气郑重起来:“卿本佳人,卿本佳人,何必,何必呢……”
162。第162章 赌中了
孙元几乎忍不住应了一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想了想,只一笑,再不说话。
自南京长江北岸出发,宁乡军没日没夜地赶路,进入琅邪山丘陵地区腹部已经是第三天,天上乌云密布,大雪终日不停,地面的雪已经没过脚步。千军万马前行,已经将那条朱玄水寻出的废旧官道踩得泥泞不堪,走一步退两步,艰难无比。
风呼啸着从山顶和山谷掠过,吹着低矮的松树,发出尖锐的啸叫声。雪依旧落个不停,碎羽般在风中横飞,渐渐地看不清前路。
一千多人马只低着头,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声响。
这条官道据说开凿于洪武初年,乃是太祖北征是方便运输粮秣北上所建。道路倒是宽阔,有六米宽。不过,因为废弃了两百年,上面都已经长满了枯草,又经过无数次山洪洗礼,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路。
宁乡军早已经将运送物资的大车丢弃一光,就那么空着手不住朝前跑,身上的干粮和水壶里的饮用水早已经吃光,再过得一日就要断粮了。
为了这次战役,孙元将整个家底子都掏空了,到现在,连下个月的军饷都不知道从何处着落。
他已经计划好,先拿下农民的前锋部,取其军资自用。孙元以前在刘宗敏的军中做过一任师爷,掌管机要,自然知道农民军在抢劫过凤阳之后富裕得紧。只要击溃农民军的一步,今年的军费就有了。
不过,前提条件是农民军要如真实历史上那样如约来犯滁州,否则……就没有否则了。真到那个时候,孙元最应该考虑的是将来该何去何从?
明朝末年正值小冰河期,东南地区又经过几百年的开发,这一带的山区树木早已经没砍伐一空,从这里看过去,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地势缓和的丘陵,如同生了瘌痢头的秃子,看得久了,竟让人心中有一种烦躁的感觉。
到了第五天,估摸着已经快到达目的地了。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同农民军的前锋部队接触。
可眼前一片寂静,除了雪还是雪,却是寂寥得让人心中空落落地无处着落。
看士兵们都累得面容发青,孙元就将队伍拉到一个背风的地方歇息,找个僻静的地方将总旗以上的军官召集在一起快了个军前会议。
实际上,这几日队伍行得如此艰苦,已经超过了锻炼队伍的范畴,大家隐约已经感觉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本来,听到队伍将要投入战斗后的命令之后,孙元以为军官们会群情汹涌,又或者神情亢奋。可等费洪将事情说完,众人却都没有一句废话,同时点头:“遵命,末将现在就去战前动员。”
“等等,将军,现在可还没看到一个敌人,现在去动员是不是还早了点。而且,贼军来犯我滁州,不过是将军的推测,若他们不来呢?”一个总旗小声地问。
“如果敌人不来呢,我宁乡军将来又何去何从?”这一句话同时从军官们心中闪过,大家面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他们可不是穿越者,而这一切也都不过是孙元的猜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会不来,肯定会来的。”孙元摇头:“所谓用兵,不管是谁,是哪个年代,自有其规律。现在的贼军已被我朝廷大军压缩在河南西南一角。那地方腾挪回旋空间狭小,且地瘠民贫,不足以养活那么多军队。若贼军不是笨蛋,自然会拼命东来。而滁州则是东南要点,只要占领此处,就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他声音大了起来:“贼军几年之中就能发展成现在的规模,绝对不是笨蛋。只要不是笨蛋,他们就会过来。这一把,我孙元会赢的,一定会!”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探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猛地跪在雪地上,口鼻间有长长的白气喷出。两人的神色又是亢奋,又是激动:“贼军,好多贼军!”
“什么!”所有军官同时站起来。
孙元一颗心脏仿佛要跳出腔子来:“速速报来?”
费洪也急问:“贼军,可看清楚了?”
两个探子大着声音道:“小的已经看得清楚,正是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