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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她苦笑道:“老身女流之辈,甄家不过商贾之家,凭心而论又怎敢与皇叔为敌。实不得已而为之,绝非甄家本意。为此,甄家已受了不少的教训,刘皇叔又何苦再为难我孤儿寡母?”
这句话一出口,便是认怂了!
田释却冷笑一声,“甄家便真的认错了吗?”
“当然!”
“可据我所知,甄家依旧在向袁熙输送钱粮……前些日阎乡一战,甄家便给了袁熙五千万钱粮。而现在,我听说甄家还要继续为袁熙输送钱粮。老夫人,你以为刘皇叔果然好欺骗吗?”
甄老夫人的脸色大变,连连摆手,“田公子,老身绝无此意。”
一旁甄尧却忍耐不住,跳出来大声吼道:“你道我甄家愿意吗?
那袁熙毕竟是袁公之子,他向我们索要,我甄家又怎能拒绝?若真拒绝了,反而会有祸事临头。”
“所以说,这就是你甄家忧难症结所在。”
“小尧,住口。”
老夫人喝止了甄尧,眯着眼去打量田释,片刻后突然道:“还请田公子明言。”
“我说,是你甄家无识人之能。
尔等只看到袁熙为袁公之子,乃河北之主。却不知,那袁熙并不得袁公所重,不过一庶子耳。你们以为攀附袁氏,便可以雄立中山?呵呵,却不知,那袁熙也正看上了甄家钱粮。
今袁熙索求无度,甄家不堪重负。
袁熙已难得重用,尔等想要背靠袁氏,恐怕是一场奢求。
就算皇叔把甄娘子放回来,你道袁氏便真个会放过你甄家吗?到时候,袁熙估计是不会再提出索求,但袁公必不会善罢甘休。袁公官渡大败,定要重整旗鼓。皇叔坐拥幽州,必然会再有一场战事。中山,乃幽州之战前线,到时候你堂堂毋极大豪,难道不该予以一些表示?
今袁二公子,你们便拿了五千万钱粮出来。
到时候袁公亲率大军前来,甄氏怎地也要拿出一亿钱粮表示……老夫人,阖甄氏上下,又有几多钱粮?”
甄老夫人听完了田释这一番话,久久不语。
而甄尧则低着头,不再言语。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一个劲儿打转,也不知道在心里考虑些什么。
“还请田公子教我!”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脸苦涩。
“我曾听人说,商事论眼光,关键是要找对人。
你们此前投错了人,但不要紧!而今你们只要能找对人,便可以扭转过来。刘皇叔在我出发之前,曾让我转告老夫人:中山太小,容不得三个大富之家。既然如此,何不另寻他处?”
“哦?”
田释道:“今刘皇叔坐拥幽州,已成就大势。
袁绍虽强,但有南方曹操牵制,恐怕也难以对刘皇叔形成威胁。
甄家在中山难有立足之地,何不前往幽州?我听说,刘皇叔在幽州大兴土木,正需各方人士前往相助。以甄家之实力,在幽州大可以另起炉灶。凭刘皇叔的关照,以甄家百年行商的门路,何愁不能中兴?刘皇叔说,若甄氏愿投效,不出三载,必不负幽州第一豪强之名。”
甄老夫人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刘皇叔,果然这么说?”
“这等事情,我有怎会欺骗?”
老夫人心里不禁有些意动,不管怎样,刘闯现在是一方诸侯,坐拥幽州。
袁绍呢?
天晓得官渡一败之后,还能支撑多久……听人说,那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也非等闲之辈。这两人联手夹攻,袁绍真的可以支撑住吗?虽然说袁绍根基深厚,可现在连田丰的儿子都在为刘闯效力,岂不说明袁绍真的已开始没落,而刘闯将来,必然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之前,苏家靠着和刘闯的关系,打通了辽东商路,抢走了甄氏的生意,大赚其利。
他苏家能背靠刘皇叔,我甄家便靠不得刘皇叔?
老夫人越想,就越觉得田释说的有道理。虽然说田释的意思,要甄家抛弃在中山的祖业……这或许有些困难,可是我主家现在为分房逼迫,只能勉力而为。既然如此,何不另起炉灶?
左右也就是些田产房屋,便给了分房就是。
甄氏的商路,却掌控在主家的手里,有这么一个资本,便可以保证甄氏在幽州立足……
“刘皇叔,真的不计较我们之前与他为敌?”
“当然不会计较!”
老夫人吞了口唾沫,犹豫半晌后又问道:“可是,刘皇叔又何以对我甄家,如此的看重?”
这个问题很关键,若不能有合理解释,之前的口舌就全都白费了。
田释眼珠子一转,笑道:“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夫人,莫非心中还存有疑问不成?”(未完待续。。)
第298章 袁熙之死(一)
如果刘闯知道田释这么解释,说不得便要高喊冤枉!
没错,甄宓的确是漂亮,洛神之美,也却是美的不可方物……可刘闯可以对天发誓,他对洛神并没有那种想法。至少在目前来说,他还没有那个精力,对甄宓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田释的这个解释,对甄家而言却是一个最为妥帖的答案。
若非刘皇叔对甄宓有意,又怎会派人把她掳走?
若不是刘皇叔喜欢甄宓,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出手,来帮助甄家?
没有刘闯的支持,所谓的幽州第一豪强便是水中花,镜中月。如此一来,也就能解释的清楚。定然是刘皇叔掳走甄宓后,被甄宓姿色所吸引,故而才会派田释前来,游说甄家归附。
嗯,一定是这样!
也只可能是这样……
不管刘闯愿不愿意,甄老夫人就是这么认为。
什么豪言壮语都是假的,唯有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才是最为真实。
老夫人并没有立刻答复田释,只说要好好考虑一下。
待田释告辞离去之后,老夫人便把几个女儿,以及主家的心腹找来,把田释的来意与众人说明。
听闻要舍了毋极的基业远去幽州,不少人有些不舍。
可是大家也清楚,对甄氏宗房主家而言,前往幽州似乎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一时间,所有人都犹豫不决。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商讨事情的时候。甄常却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他在老夫人耳边低声细语几句。老夫人脸色一变。便起身和甄常出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夫人从外面走进来,可是脸上却极不好看,阴郁的好像要滴水一般,令人顿感紧张。
“母亲,发生何事?”
甄尧连忙上前询问。
甄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视明堂上众人,沉声道:“方才袁二公子又派人前来。催促我们把钱粮送往北平。”
“什么?”
甄尧一听就急了,“母亲,你不会是答应了吧。”
“我不答应又能怎样?咱们如今身处毋极,如何能拒绝他?
即便他是庶子,即便他失了幽州,可他姓袁,是袁二公子,我们便无法拒绝!他这次倒是没有要求咱们给他五千万钱粮,只说先送去一半。那信使还说,北平战事紧张。钱粮不可耽误。若延误了战机,少不得要问罪……大家都在这里。说说看,这笔钱粮给,还是不给?”
明堂之中,鸦雀无声!
袁熙这哪里是请求,分明就是威逼。
“婶婶,此时绝不可答应。”
一个三旬男子站起身来,神色决绝道:“那袁显奕根本不把我们是为亲人,只不过将我们当成他的粮仓钱库。如今他还不知道小宓不在,若他知道,定更不会客气……我甄家虽家大业大,又哪儿来的这许多钱粮?今日两三千万,明日三五千万。等袁绍回来,少不得又是几千万。便是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些个恶狼撕咬,弄到最后,我甄家定是尸骨无存。”
此人名叫甄仁,是甄家二房子弟。
他的父亲,便是甄逸的兄弟,而今他父亲早已病逝,留下甄家五兄弟,好拳脚棍棒,号称甄家五虎,在毋极颇有名气。
“是啊婶婶,咱们这些年,已经为袁氏付出许多。
若再这样被他们盘剥下去,早晚家破人亡……索性反了吧,便前往幽州,也胜过在这里等死。”
之前,甄家人还在犹豫。
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们继续考虑下去。
“既然如此,便与分房商议一下,把家中田产宅院尽数变卖为钱粮。”
“母亲的意思是……”
“毋极,已无咱们容身之地,索性把所有家产换成钱粮,到了幽州也能多一些底气。
对了,我听人说,刘皇叔与苏家有约定,希望向辽东输送流民,可是苏家一直阳奉阴违,以至于现在也没有完成盟约。幽州虽苦寒,地广人稀。苏家不做的事情,那咱们甄家来做。
刘皇叔需要流民,咱们就想办法为他输送……甄义!”
“婶婶。”
“我记得,咱们这几年在广昌垦田,也招拢了不少流民……你一直负责此事,大约有多少人?”
甄义是甄家五虎之二,想了想道:“前些年袁绍和公孙瓒征伐,致使幽州流民无数。
年初时,我曾问过一次,说是广昌有大约三万多流民……”
老夫人一咬牙,沉声道:“甄义,甄礼,甄致。”
“在!”
“你们三个立刻动身,前往广昌把流民收拢起来,送往幽州。
甄仁,你即可动身,前往涿县拜见刘皇叔,就说我甄家举家相投,还请刘皇叔能够收留。”
老夫人也是个有魄力的,既然决定下来,便立刻进行安排。
待把一应事情安排妥当,老夫人又把三个女儿找来,在她们耳边仔细的叮咛一番,才让她们离去。
“小尧,甄信。”
老夫人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轻声道:“甄家田产,仓促变卖不过几千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