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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淳于琼会恼怒,他这一路上,着实狼狈不堪。
原以为蹋顿挑衅,刘闯会隐忍不发。在淳于琼看来,这是做大事之人的胸怀,能够忍耐和退让。哪知道,刘闯竟然用最为激烈的手段,报复了蹋顿的挑衅,甚至把颁下乌丸灭掉……
此后,蹋顿出兵讨伐。
淳于琼觉得,刘闯必不是蹋顿的对手。
却不想当他到达右北平的时候,却得知刘闯请得吕布出山,在六股河大败蹋顿。这个消息,让淳于琼感到心惊肉跳!不是说吕布已经残废了吗?怎地又出山了?看上去似乎雄风犹在。
这也让淳于琼感到棘手,忙不得想要赶来辽西。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刘闯战败,他出面制止蹋顿,而后趁机将刘闯部曲吞并,再把刘闯赶去辽东。可现在看来,蹋顿恐怕不会是刘闯的对手。一个不好,很可能连辽西都要丢掉。
淳于琼急急忙忙启程,却在肥如被太史慈扣押。
他这才知道,刘闯已经封锁了濡水,占领卢龙塞……这也让淳于琼更感恼怒,这刘闯莫不是想要鸠占鹊巢。留在辽西?这次若不是袁朝年在肥如抵挡住萧凌。说不得淳于琼便颜面尽失。
如此情况下。淳于琼自然不可能给刘闯好脸色。
抵达临渝之后,他就立刻召见刘闯,并表达了心中的不满。
不过,他这不满,似乎有些强烈……
刘闯依旧笑容可掬,好像没有听见淳于琼的话一样,脸上没有半分怒气。
倒是站在刘闯身后的夏侯兰,露出了不满之色。不等刘闯开口,便厉声喝道:“尔怎敢与皇叔如此无礼!”
夏侯兰对淳于琼,可说是恨之入骨。
当年他曾在淳于琼帐下效力,却不想屡次受淳于琼打压,而且还被淳于琼夺走的功劳,最后不得已,仓皇逃离。时隔多年,夏侯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些事情忘记。可谁想到再次看到淳于琼的时候,夏侯兰终究是按耐不住心头火起,爆发出来。
淳于琼看了一眼夏侯兰。眼睛一亮。
但旋即露出一抹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那逃卒……皇叔,此人曾是我部曲,怎会在这里?”
淳于琼的话,彻底激怒了夏侯兰。
“淳于琼,我家公子乃大汉皇叔,你怎敢如此放肆。”
夏侯兰话音未落,就见淳于琼身后站出一人,仓啷一声拔剑出鞘,“一介逃卒,焉敢张狂,待某家取了尔狗头,且正军法。”
刘闯抬头看去,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人年纪大约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齿白唇红,颇为秀美。
乍一看,刘闯还以为是个女子。
若不是他开口说话,说不得真就要闹出笑话。
“衡若,既然这小哥儿要找你切磋,你不妨过去试试手,莫伤了他就好。”
刘闯脸上带着笑容,眼皮子耷拉着,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
夏侯兰闻听,二话不说,垫步便冲上去,拔剑相迎。
秀美青年更不示弱,舞剑和夏侯兰战在一处。两口宝剑剑光吞吐,剑气纵横。你来我往的战在一处之后,眨眼间十余个回合,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两口宝剑,始终未曾发生过碰撞。
刘闯的目光一凝,不由得感到几分好奇。
这秀美青年是什么人?竟由此手段!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夏侯兰是什么本事?刘闯心里最为清楚。如今,夏侯兰已经到了养气的巅峰,只差一个机缘,便可以突破瓶颈,达到炼神。在刘闯麾下,虽算不得超一流的猛将,可是真若是打起来,未必逊色于魏延这样的人物。也就是说,夏侯兰已经有了炼神的力量,但还没有掌握住控制这力量的窍门。而这种窍门,并不是说你练就能练成,每个人的情况不同,窍门也就不一样,关键是要掌握属于自己的窍门,别人无法帮衬。
否则,刘闯黄忠吕布,这都是到了炼神中期的武将。
张辽许褚太史慈干甘宁魏延,这也都是进入炼神阶段的武将……这么多的武将,却无法帮助夏侯兰突破,是什么原因?不是说他们秘技自珍,实在是没有办法给予夏侯兰太多指点。
这种事情,真的是要靠悟性!
令刘闯感到惊讶的,是那秀美青年,居然和夏侯兰斗了个不分伯仲。
别看两人手中宝剑至今未曾碰触,可其中所蕴含的险恶,远胜于那种硬碰硬的搏杀。两人对外在力量的运用,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都是仅差一步,便可以进入炼神境界。
这让刘闯生出几分好奇,看向淳于琼的目光,也随之产生了许多变化。
没想到这家伙的手下,居然还有这等人物,倒是小觑了此人……
想到这里,刘闯朝身边的陈群看了一眼,陈群立刻明白过来,站起来朗声笑道:“仲简将军,大家都是从颍川走出来,能够相聚于辽西这偏荒之地,原本是一场造化,又何必剑拔弩张?
公子,仲简将军,且先罢手,罢手吧……”
刘闯这次来见淳于琼,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他带了三个人,一个杜畿,一个夏侯兰。另一个就是陈群。
淳于琼也是颍川人。颍川淳于氏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算是小有地位。当然了,淳于氏的声望,远远无法和颍川四姓之一的陈姓相比,甚至连颍川刘姓宗族,也无法相提并论。
淳于琼和陈群的父亲陈纪认识,见陈群站出来,眉头一蹙,便沉声道:“袁朝年。且先退下。”
“衡若,不得对仲简将军无礼。”
刘闯也同时起身,喝止了夏侯兰。
他向前迈出一步,可这看似浑不在意,好像是随随便便的一步,却顿时给袁朝年带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令他心惊肉跳。刘闯背着手站在一旁,全无出手的意思。但他就是这么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却好像随时可以发起攻击,而袁朝年却觉得。他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住。
这就是势,当进入炼神境界之后。就会孕育而成的‘势’。
袁朝年知道,若他再不知好歹,刘闯很可能就会动手……那种毛发森然的感受,令他不敢再继续和夏侯兰纠缠下去,忙不迭闪身向后退却,心里面却好像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法平静。
刘闯,却根本没有看袁朝年,只是和淳于琼微微一笑,拱手道:“仲简将军,你真要和我较真吗?”
刘闯的声音,听上去很温和。
但淳于琼却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受。
该死,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何以会有如此气势?就算是本初在我面前,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威压。可是,在这种时候,淳于琼是万万不会丢了面子,强自镇定道:“皇叔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
刘闯复又坐下,双目微合,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在东海郡时,曾听民间有一句俗语:亲不亲,故乡人!我虽长在徐州,却生在颍川……可惜家父过世的早,不然可以早些认识将军。”
淳于琼闻听,顿时沉默了。
半晌后,他也颇有些感慨道:“子奇公风采,我至今仍记忆深刻。
当年中陵侯对我,也有提点之恩,每每思及,仍难以忘怀……可是,皇叔如今,却让我难做。”
这就是乡党的力量!
李肃和吕布是同乡,甚至彼此不认识,却能说降吕布。
刘闯和淳于琼也不认识,而且年纪相差甚多。可他有个老爹,却给他留下来无尽的财富。颍川人,又受过刘陶的提携和指点……只凭借这两点,淳于琼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变化。
陈群笑道:“仲简将军,有什么误会,咱们不妨摊开了说。
舞刀弄枪,实在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伤了同乡的情分不说,若真伤了谁,都不是一桩好事。”
淳于琼的脸色,顿时柔和许多。
他点点头,看着刘闯。
那意思是在问:咱们是继续斗下去,还是好好谈?
至于蹋顿的事情,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一桩误会,淳于琼倒不太在意。
刘闯笑道:“我自不愿与仲简将军难做,只是有些事情,确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将军见谅。
衡若,且先与仲简将军道个不是。
不管怎么说,此前你不声不响的走了,都有些不妥。现在去向仲简将军陪个不是,想必仲简将军,也不会与他计较。”
夏侯兰犹豫一下,上前躬身一揖。
“以前是兰不晓事,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淳于琼的脸色顿时好看许多,轻轻点头道:“皇叔已经发话了,若我再计较,岂不是没了肚量?未曾想衡若这几年越发的俊朗,而且这剑术,也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确是很出我意料。
以后,当好好做事,切不可再骄横了。”
这看似是夏侯兰赔罪,实则是刘闯与淳于琼退了一步。
只是到他这种身份和地位,断然不可能自己站出来与淳于琼低头,所以借夏侯兰之口,退让一步。淳于琼也接受了刘闯的退让,毕竟大家乡里乡亲,同出于颍川,何必闹得太过紧张?
哪怕袁绍对刘闯忌惮,作为乡亲,在没有真正反目之前,还是可以把酒言欢。
刘闯突然道:“这位壮士。剑术绝伦。不知高姓大名?”
他目光落在袁朝年身上。似乎颇有兴趣。
淳于琼也顿时觉得面上有光彩,毕竟和刘闯的手下交锋碰撞,他没有落下风……
“此我亲卫,名叫袁朝年。”
淳于琼从袁熙手中把袁朝年讨要过来,袁朝年也就成了他的部曲。
只是这一路上行色匆匆,淳于琼还没有来得及对袁朝年下手,表面上待袁朝年,极为亲切。
袁朝年并不是很清楚淳于琼的心思。
他只是个下人。对这些上层人物的毛病,又怎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