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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你我皆出自颍川,也有同乡之谊。
你是我父好友,我实不忍你走入歧途。子曰: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的的含义,想来不用小子解释。”
辛评饱读诗书,论才学,甩刘闯十条街都不止。
可是听了刘闯这番话之后,他却呆愣住了。
目光,渐渐柔和。
辛评道:“既然如此,孟彦你何以争之?”
“若家父在世,我何苦争之?
我若不争,便唯死耳,故只能相争。可大公子却不一样,他越争,就会越令袁公反感,而老大人你在后面推波助澜,非但不能为大公子争得先机,反而有可能因此而让自己深陷泥潭。
其实,大公子只要做好他本份,何人能与他相争?
若他能使六成以上的人赞他一句好,恐怕三公子就算是有刘夫人相助,也不可能是他对手。
大公子舍大义而争小利,非明智之举。
老大人你涉足他人家事,更非君子所为……”
刘闯这句话,说得让辛评感到心酸。是啊,如果刘陶还活在世上,刘闯又怎可能会像如今这般模样,四处漂泊?他不争,就只有死。而这一点,却恰恰和袁谭袁尚的情形不太一样。
“孟彦,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话,告诉大公子?”
刘闯闻听。哈哈大笑:“老大人。若你能劝得大公子醒悟。那我会非常高兴。
只可惜,我不认为你能劝说动大公子,更不认为你,在大公子心目中,占居有多高的地位!”
“你……”
辛评气得站起身来,怒视刘闯。
可片刻后,他突然颓然一笑,轻声道:“孟彦你说得不错。若我真得大公子所信,断然不可能只与你五千乌合之众。”
他仰天,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可笑我自认智谋百出,却不如你这小子看得清楚。
怪不得友若每次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时候,都会带着得意之色。这家伙,的确是有得意的理由。”
刘闯连忙起身,躬身向辛评一揖。
“老大人,小子说话猖狂,若有不对之处,还请老大人恕罪。”
辛评却晒然一笑。指着刘闯笑道:“你这小子,说话有时候忒大胆。与你父亲,果真是相似。”
刘闯笑了笑,心里面也疑惑。
怎么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说他和刘陶相似?
“老大人,我准备走了。”
“啊?”
“齐郡已无我事情,我若继续留在齐郡,只会在立嫡之争中越陷越深。
我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实不愿继续涉足在这些事情当中。所以,现在离开,也正是时候。”
“孟彦,果真要走?”
刘闯点点头,“不过我走,有一件事还求老大人帮忙。”
“什么事?”
“我想带门外六百人,以及岑壁离开。”
刘闯本以为,辛评会不同意。
哪知道辛评笑道:“你这小子,当初把你的飞熊卫,还有那几百匹战马急匆匆送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这些人。只是没想到,你胃口倒是不大,还以为你要把这两千人全部带走。”
“乌合之众,要之何用?”
刘闯可是清楚,般阳县城里那些军卒,是什么样的来历。
这些人,大都是齐郡缙绅的僮仆,说穿了就是一帮子流氓地痞。没看彭安走的时候,根本不愿意把这些人一同带走,也就说明了这些人的素质,是何等低下。刘闯在般阳,有足够威慑力,让这些人老老实实。可刘闯肯定,只要他前脚走,这帮子家伙,就会立刻闹翻天。
这么一群兵卒,刘闯没有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有那六百名随他从临淄一路杀过来的锐士。
辛评一怔,旋即抚掌大笑。
“孟彦,你这孩子说话,倒真是不留情面。”
“实话实说而已。”刘闯冷哼一声,“外面那些家伙,我只需带一百飞熊卫,甚至不必亲自出手,便足以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我治军素来有一个观念: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些乌合之众与我,我宁可不要。老大人给我一句痛快话吧,岑壁和这六百人,你给是不给我?”
看着刘闯,辛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柔和。
“你这混小子,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估计就算我不答应你,你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罢罢罢,我回头就把他们的名册注销。
只是,你准备何事动身?”
刘闯闭上眼,沉吟片刻后道:“济南国之战,不会持续太久。
泰山贼败走,田楷已无援军,恐怕是难以挽回局面。我准备趁济南国战事结束之前离开,不然的话,恐怕会有更多麻烦。若老大人能接手般阳的话,我甚至有可能,明日就返回北海。”
“走这么急吗?”
刘闯道:“留下来有何用处?难不成再想大公子表示忠心?”
辛评微微一笑,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从昌国调兵,接手般阳。
不过孟彦,你这回去,可与友若说过?据我所知,友若是准备把亲事定下后,再让你回去。”
“此事,我自会与老大人说明。
不过,这齐郡是真不能继续留下去,保不准又要闹出什么勾当来。”
想想袁谭那气度,辛评倒是不置可否。
他只是感到有些遗憾:此前因为不知刘闯深浅,故而始终未得交谈;如今知道了刘闯的厉害处,可惜刘闯又要离去。辛评暗自感到可惜。若早知子奇有子若斯。定要好生与之盘桓。
想到这里。辛评突然灵机一动。
“孟彦,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有一子,名叫辛冉,年十二岁,正是求学年龄。
我素来仰慕幼安才学,有意让犬子拜入幼安门下,不知你可否引介?”
刘闯一怔,旋即笑道:“这有何难?”
不等他说完。辛评便接口道:“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就让人把犬子送去北海,还请你多为费心照拂。”
慢着慢着,他要把儿子送去北海?
刘闯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历史上,辛评之子,好像是被审配满门诛杀,以至于绝嗣。
他现在把儿子送来自己身边……
刘闯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又改变了一些事情。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小小改变,是否会改变辛评的命运?要知道。历史上的辛评,可说是结局凄惨。他是为数不多,一直忠于袁氏的旧臣,可是最终一家人,都因袁氏而亡。他自己,被袁谭气死,而家人,又因审配而被迁怒,以至于无一人存活。反倒是他的兄弟辛毗,却得了善终,留下一子一女而传血脉。
刘闯看着辛评,突然道:“老大人,以后若有可能,还是多与家人相聚。”
“哈哈,这是自然。”
辛评和刘闯谈的非常开心,一直到正午,才算结束谈话。
送走辛评之后,刘闯返回衙堂,却见夏侯兰已恭候多时,不禁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古怪笑容。
“衡若,何以在此?”
“我有一句话,想要问公子。”
“请讲。”
“公子,欲王天下乎?”
刘闯闻听,吓了一跳。
他连忙向四周看了一下,见岑壁带着人,远远的警戒着,周围不见一人。
“你若想我死,我必先杀你。”
刘闯咬牙切齿道:“怪不得你这厮不得人看重,就你这眼力架,换做任何人,都会对你心生不满。”
这种话,是当面问的事情吗?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若是聪明人,就该明白其中含义。
刘闯可是被夏侯兰吓得不轻,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过,夏侯兰却不生气,反而露出一抹笑容,躬身道:“兰自知性情太直,不得人所喜。
然昨日公子说,若机会到来时,当牢牢把握。公子乃大汉皇叔,兰亦愿辅佐公子,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刘闯忍不住笑了!
“你既然愿意留下,我自然高兴。”
他停顿一下,又开口道:“只是,你这厮酒品不好,以后当少吃些酒才是。”
若非你昨日言语相激,我又怎可能吃多了酒?
夏侯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恭恭敬敬道:“兰必牢记公子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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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夏侯兰的事情,刘闯也算是了结了最后一桩心事。
次日,辛评派昌国守将前来接手般阳,同时还给刘闯带来了三百匹好马。
刘闯更不会和辛评客气,接收下来之后,便带领夏侯兰岑壁,以及那六百部曲,离开般阳县城。
他没有去昌国,只是在路过昌国的时候,派人送了一封书信,请正在昌国处理杂务的辛评转交荀谌。除此之外,他还请辛评转告陈夫人和荀旦,请她们不用担心,来日到北海做客。
毕竟,他此次是不辞而别。
若再跑去临淄的话,只怕是想走,就有些困难。
不过,刘闯可以想象出来,若荀旦知道他不告而别,必然会非常生气。
他还欠了荀旦十几个故事没有讲完……但相信,用不得太久,他和荀旦就会在北海国重逢。
因为,刘闯和荀旦的婚事,早就由管宁出面,在上半年就和荀谌说好。
若不是袁谭这次把他从北海国找来齐郡的话,说不得刘闯这个时候,正在高密准备迎亲之事。
这个辛仲治啊!
刘闯也感到很无奈,不过这次来齐郡,倒是收获不小。
于公事上,他五千破五万,夺般阳,奇袭泰山贼,算是正式闯出名号。虽然他之前名声就不小,甚至有两败吕布的骄人战绩。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