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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得上一个英俊而有风度的男青年了。
就在这年的冬天里,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段莉娜因为她的父母去了外地而特意把康
伟业叫来陪伴她。晚饭后,下雪了,是那种可爱的私语般悄悄而又绵密的大雪。他们在
暖气洋洋的房间里隔着窗玻璃看雪,聊一些关于雪的闲话。段莉娜不住地嚷热。她双颊
彤红,两眼粼粼闪光,一会儿脱一件外套,一会儿脱一件毛衣,后来脱得只剩下一件贴
身的粉红色球衣,她处女之身那温热诱人的神秘气息一阵又一阵地扑向康伟业。康伟业
不禁浑身发热,冲动难耐,望着段莉娜错不开眼珠。两人一番挑逗,一番推就,半真半
假,试试探探,竟然慌里慌张,拉拉扯扯地把男女之事做了。
事毕,段莉娜仿佛突然醒悟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她羞得把脸久久地埋在枕头上,
呜呜地痛哭。康伟业的感觉糟糕得一塌糊涂。他想他可能做下了一件巨大的后果不堪设
想的愚蠢事情。他想:该哭的应该是我。
来来往往
4
康伟业真的哭了,在初次与女人发生肌肤之亲的夜晚,在那个下着美丽大雪的夜晚。
那晚,康伟业含糊不清地安慰了段莉娜几句,替她盖好被子,小偷一般仓皇地逃回
了客房。康伟业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一头倒在床上,眼泪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地流
淌了下来。纵然是七尺男儿,有了那种积淤于心,难与人说的丑陋隐私,又怎么能够不
化作滚滚泪水?
康伟业实在是没有想到,现实生活中的男女之事竟然会是这般地无趣,短暂,粗糙
和令人尴尬。首先衣服就很不好脱,康伟业搞不清段莉娜是否乐意脱光衣服,她让你脱
一点又扯过去往自己身上套一点,急切中康伟业好几次被衣袖和裤腿绊倒,搞得他非常
狼狈。结果他们都只脱了一半的衣服,裤子褪在膝盖下面,内衣往上推至颈脖,一大堆
织物梗梗地拥在那儿,极大地妨碍着两个人的交流,段莉娜因此总是听不清楚康伟业的
话。康伟业怎么也找不到进去的地方,人却又火急火燎地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他几时做
的关于尿床的梦:他憋了好长好长的尿,要撒得不行了,却左找一处不是厕所,右找一
处也不是厕所。他嚷道:“帮帮我!”
段莉娜却说:“什么?”
“帮帮我!”
“你说什么?”
康伟业气恼地抓过段莉娜的手塞到他们的下面。而她的手在他的手中像一只受惊的
鸽子,使劲地挣扎扑腾。康伟业好不容易让段莉娜弄懂了她必须帮助他,段莉娜却千般
羞涩万般扭捏。最后康伟业的感觉是他一头钻进了死胡同,进去就把尿撒了。段莉娜一
动不动,康伟业也一动不动。康伟业急切地希望看到段莉娜的反应,段莉娜木板一块,
什么反应也没有,康伟业讪讪的极是没趣,又怕压坏了段莉娜又是满腹的犯罪感,膝下
的裤子又防碍他利索地爬起来,他只好绷紧整个身子一骨碌从段莉娜身上翻了下来。段
莉娜使用的是部队的单人床,康伟业一翻便翻到了地上。这一摔,康伟业又受了惊又倍
感羞辱。段莉娜却呜呜地哭起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康伟业想: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呢!
虽说这是康伟业的初次,虽说康伟业连女人的门都摸不着,但是并不等于康伟业对
女人没有鉴赏能力。段莉娜的骨胳之大是康伟业未曾料到的,并且还很硬。她的髋骨与
他的髋骨正碰了一个对着,略得他生疼。段莉娜的乳房也不是他的理想,它们大而扁平,
一如两块烙饼。康伟业的理想是刚出笼的小圆馍馍。热乎乎的小圆馍馍,圆润的小细腰,
细腰上柔韧的曲线紧紧提起一个肥硕又结实的屁股,腿是修长的,修长得甚至有一点夸
张,她贴进他的怀里仿佛就融化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双臂可以环绕她的双肩,把她包裹
起来,隐藏起来,爱起来,护起来,让她生长到他的身体中去骨肉中去灵魂中去。康伟
业忽然想起来,他这是说的戴晓蕾。
原来戴晓蕾一直潜藏在康伟业的心里,现在成了他的经验。
如果说人人都有初恋,戴晓蕾也可以算作康伟业的初恋了。戴晓蕾在康伟业十五岁
那年的一个日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天,康伟业和他们宿舍大院的几个男孩子在
他们家闲聊。其中一个男孩子忽然激动起来,他神秘又紧张他说:“快看快看,这就是
那个戴晓蕾。”
男孩子们一起扑到了康伟业家的窗前。十九岁的高三女学生戴晓蕾过来了。与她的
同龄人相比,她显得格外地高挑,一张狐狸脸,小胸脯一挺一送,好像衣服里头藏了两
只小兔;她穿着裙子和衬衫,身体在微风中摆动如柳,双脚与众不同地呈外八字走路,
走的是舞蹈家的步态。尽管康伟业已经听说过戴晓蕾是武汉市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主角
名角,专门跳《白毛女》中的喜儿,《红色娘子军》中的吴清华,《草原英雄小姐妹》
中的龙梅之类的英雄人物,康伟业脑子里涌出的由她而激起的却尽是下流的联想。譬如
旧社会的妓女,舞女,大资本家的姨太太,《红楼梦》中的秦可卿。在大家七嘴八舌的
议论中,康伟业断言说:“我看这个女人她不寻常。”
从此康伟业再也放不下戴晓蕾。无论任何时候,只要远远地发现了戴晓蕾,康伟业
撤腿就往家里跑。三楼他们家的窗户是偷看戴晓蕾的最佳制高点。有一天,戴晓蕾在康
伟业家的楼道里堵住了他。戴晓蕾的突然出现使康伟业惊惶失措。他毫无目的地盯着她
的脚尖,嘿嘿傻笑。
戴晓蕾和缓地略带讥诮他说:“你跑什么?你每天都这么跑来跑去累不累?”
一听此话,康伟业的大汗淋漓而下,反身就要往楼上冲。戴晓蕾身体一晃,挡住了
康伟业的去路。说:“这就不像勇敢的你了。怕我吃了你不成?”
康伟业梗起脖子说:“你能吃了我!”
戴晓蕾说:“不怕就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我看这个女人她不寻常——这话是你说的?”
康伟业脖子一梗,说:“是我说的怎么样?”
戴晓蕾轻轻地一笑:“毛孩子,倒像什么都懂似的。”
戴晓蕾的笑化解了康伟业的紧张和慌乱。他抬起眼睛看了戴晓蕾一眼,很不服气地
说:“别以大卖大!有什么了不起的!”
戴晓蕾说:“我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戴晓蕾摸了摸康伟业的头,又轻声一笑,飞快地走了。这一夜,康伟业辗转难眠,
蒙在毛巾被里回味戴晓蕾的每一句话每一声笑每一个动作,一切都在康伟业添油加醋的
回味中有了特殊的意味。戴晓蕾的手留在了他的头上,那是亲昵的暧昧的。康伟业肯定
戴晓蕾喜欢上了自己。而他的殷切希望是在某个黑暗角落在没有任何人打搅的地方,把
戴晓蕾狠狠地怎么一顿才好。如何怎么康伟业不知道,性知识的缺乏使他的想象失去了
凭借,这使他大为懊丧。这一夜,康伟业发生了他人生第一次的男性觉醒,他遗精了。
在他梦中出现的是模糊的戴晓蕾和戴晓蕾模糊的某些部位。几天后,康伟业又与戴晓蕾
相遇,他买了饭出食堂,她端着钢精锅正要进食堂,两人碰了一个正着,康伟业的脸通
地燃烧起来,烧成了难看的猪肝脸。
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康伟业继续地趴在窗户后面偷看戴晓蕾。有一次戴晓蕾假装无事
地从大路上一直走到康伟业家的楼下,忽然仰起头,抓住了康伟业的眼睛,做了一个善
意的鬼脸。不久,康伟业收到了戴晓蕾的一张神秘纸条,纸条上写道:这个星期四晚上
院里开重要大会,我要去你家看看那扇玻璃窗,康伟业简直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每时
每刻盼望着星期四晚上的到来。他变得高度敏感和神经质,生怕院里取消会议,生怕他
的父母因病不去参加会议,生怕会议的时间太短,生怕自己出事,生怕世界大战爆发。
谢天谢地,康伟业所担心的一切意外都没有发生,星期四的没有父母的安静的黄昏如期
来临。康伟业用淋浴把自己洗得非常干净,换上了他一贯不太好意思穿的的确凉白衬衣,
然后在房间焦急地等待。
就在夜幕将黄昏完全遮盖的那一刻,戴晓蕾来了。戴晓蕾轻盈地无声地溜了进来,
房间顿时充满了神神秘秘而又恣意浪漫的妖精氛围。戴晓蕾穿着一件康伟业从来没有看
见过的非常漂亮的无袖连衣裙,周身游动着花露水的馨香。他们隔着很远的距离朝对方
笑笑,都有一点儿手脚没地方放的样子。戴晓蕾究竟比康伟业老练许多,她首先开了口,
说:“让我看看窗子。”
康伟业连忙说:“好好好。”
戴晓蕾伏在窗台上,撩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许久许久没有声音。康伟业叫了一声:
“戴晓蕾。”
戴晓蕾呼地转过身,说:“嘿,你到底叫我了。”
戴晓蕾的每一个举动都不是平铺直叙的,都与一般女孩子不同,都叫康伟业意外和
心跳。康伟业的脸又红了,这次是缓慢的红,不太鲜艳的红,是一种被激情照亮了的脸
色。戴晓蕾的脸也明亮起来。两人又是半天不吭声。在沸腾的寂静中,戴晓蕾说:“你
不请我喝杯茶吗?”
康伟业如梦初醒,说:“我去倒茶,我请你喝茶。”
等康伟业端着一杯开水回来的时候,房间是黑暗的,电灯熄灭了。最初一瞬间,康
伟业还在懵懂之中,问:“电灯坏了?”
戴晓蕾说:“真是一个小傻瓜。”
康伟业一下子魂飞魄散,是他向往已久的只敢想不敢有的那种魂飞魄散,当他的眼
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看见了白墙衬托出的深色戴晓蕾,深色戴晓蕾的连衣裙没有了,
体态是一副刚从游泳池里出来的模样。康伟业再度爆炸,脑子里轰隆隆地响成一片。戴
晓蕾静静地站立着。就那么静静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