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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了,亦琼一阵痉挛,救命呀。她用手拼命地在洪水下面抓,终于抓住了一把救命的稻草
,她把连英的头往上一提,嘴里叫,不要碰我!
她夹紧双腿,蜷曲着身子,捂住眼睛,呜呜地哭起来了。她的身体内部的肌肉还在有节
奏地一张一弛地搏动,水在缓缓地流。
连英俯上身来,用毛巾擦着她满头、满身的汗,她真的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他抚摸着
她的背,轻轻说,不要紧,不要紧。
江水退了,亦琼把头露出了水面,她又能呼吸了,她伏在滩头,慢慢平静下来。
你好凶呀,感觉好吧?
说不出来。
好哇,你也有说不出来的时候,那是最高境界了。你那么一激动,我的也起来了,现在
让我进去,是最好的时候。
你真行啊,也不年轻了。
我不行敢来找你?那你不说又遇上骗子了?今天我是舍命陪君子,好在不是经常这样,
我上了火车就睡觉。
他站在亦琼两腿之间,放进去了,两手把着亦琼的腿,象是推着独轮车一样,他轻轻地
上下抽动。亦琼坐起来了,她觉得累,用手紧紧抱住连英的腰,双腿夹在连英背上去了。连
英也就象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那样不停地摇晃。亦琼闭上了眼睛,多么享受呀……
一个屋子乱糟糟的,桌上杯盘狼籍,楼板上甩着衣服裤子。亦琼下了床去找裤子穿,嘴
里说,咱们住了一晚狗窝窝。
嘿,又成狗了。
你是狗哥哥,我是狗兄弟。
从宁子那里取了票出来,亦琼送连英去火车站。他们靠在两路口山城电影院的石栏上,
看着石梯坎下两路口转盘穿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电影院正在三岔路边的山头上,象是一个
面向三岔口的大舞台,右边是两路口百货公司,通文化宫中门、上清寺,左边是两路口糖果
店、通文化宫大门、三人民医院、枇杷山、观音岩,正前方是重庆图书馆新馆、大田湾体育
场的跳伞塔、重庆急救中心、通鹅岭公园、大坪。在三岔路口与电影院成对角线的一个平房
门面,不断吞吐出人流,那是缆车站进出口,旁边是下火车站的石梯坎。下面一层马路是菜
园坝火车站。昨晚在红星亭上看这里,象是雾里观花,只能听见一片机器的嗡嗡声,现在它
撩去了黑暗的面纱,一切都是亮堂堂的,急救站那白色的建筑体上嵌着大大的红十字,格外
醒目。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流精神抖擞地,又是匆匆忙忙地过街、赶路。过了那个只穿青
蓝二色的时代,漂亮的重庆女人永远都是花枝招展的,一个比一个美。在山上听见的那片嗡
嗡声是这座城市大机器在运转的声音,夜游银河的山城人,从天上回到了人间。
连英说,南方的城市比北方的好,到处都是绿色,很生动,很有动感。重庆真是出美女
的城市呀,在北京都看不到这么多、这么漂亮的姑娘,北方女人很大个,很铁板,不象这里
的女人很滋润,热情洋溢。还是水土关系。北方风沙大,燥皮肤,重庆潮湿,水份重,成了
女人天然的化妆品。
亦琼笑着说,所以你就来了。
是为你来了。我都有些后悔了,该晚订两天的票,再好好和你住两天。把票退了吧。
别瞎说了,你还要回去读书呢。你以为卧铺票就那么好买?
我真怕我一走了,你又和别人好了,你都知道性爱的乐趣了,能守住自己吗?
你都说些什么呀,那乐趣,那笑谈,也是只有我们两人才有的呀,能说出去?我不是说
了等你吗,说话算话,我不开玩笑。
9次列车驶出了重庆站,在前面王家坡山脚转弯了,看不见了,送行的人早已后转,出
站台了。亦琼站在站台的尽头,呆呆地看着前面的铁轨,转弯的山头。太阳斜照在那两条并
列的铁轨上,闪闪发光,它们把自己的闪光映到对面的铁轨上去。枕木把它们钉死在两边,
它们是永远没有相交的时候,只能这样寸步不离地互相守着,看着。她的身体里还有夹着硬
物的痛胀感,凉悠悠的,她和连英的轨道什么时候才能接轨相交呢?她心里是充实的,又是
空空的。
第一次见面,亦琼就和连英定下了关系,答应死等他。她对他的内心深处并不了解,对
他的家庭生活也只是听他一个人说,没有向任何友人调查和打听。离别前那令人眩目的性爱
让她心醉,也增添了等他的砝码。她过去没有得到过,也就十分看重它。她缺乏与男人交往
的经验,当她后来与别的男人有了肉体关系后,她才知道那性爱永远都是令她心旌摇曳,乐
趣无穷的,只不过连英是第一个启蒙她的人。她喜欢性爱,就象她喜欢吃肉一样,她是一个
食肉动物。
但在当年,她就这样相信他了,把自己吊死在一窝树上。这不能不说是她的冲动和莽撞
,她没有计这种承诺的后果,也没考虑这种承诺对她将有多大的压力和多大的牺牲,并对她
后半生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
多年以后,她反复追问自己,是什么使得她一口答应了连英呢?尽管她已经36岁了,
但在她的生命中,作为人性的热情从来没有被激发过,她的心态,还有一些年轻姑娘的小儿
女心态,只是她不自知罢了。不管是遇到连英还是别的男人,不管是婚内恋还是婚外恋,这
座沉睡的火山,注定是要喷发一次的,她注定是要尝试一下那地动山摇的浪漫激情的。何况
她这人,骨子里是一个易于冲动的人,做起事来常常不管不顾。死婚的挫折,更使她对好多
事不管不顾,只求要把那爱情的禁果尝一尝。
这一点,她曾经是骄傲的,她感到她比宁子幸运。你看宁子,尽管结婚安家了,可是她
和她的丈夫连情书都没有写过。没有写信的倾述,没有盼信的焦虑,没有收信的快乐。都在
一座城市,家又离得近,哪里需要写信?加上袁成不善言谈,写信就更是笨拙了。他给宁子
写的第一封信就称她是“心爱的宁子”,把个宁子羞得不行,哪有第一封信就写“心爱的”
?何况宁子心里对他还肿着一块包。但袁成的理解不一样,这个学工科的人,以为象宁子这
样喜欢文学的姑娘,是喜欢这样称呼的,他也就没去深究宁子究竟是不是他“心”所“爱的
”,就把“心爱的”抛给她。
宁子常说,你这人怎么不懂“音乐”,不看小说?
袁成说,男人的小说是写给女人看的,看小说的都是女人,搞文学研究的男人也是带女
人气的。
现在她亦琼遇到一个懂“音乐”的人了,不仅看小说,而且是搞文艺理论的研究生,说
起文学来一套一套的,她被他的高谈阔论迷住了,没有细辨他有什么企图。她不免沾沾自喜
。谁说她亦琼没有恋爱能力呢,你看她现在不是“抓”到一个研究生吗,如果别人知道会大
吃一惊。又如果别人知道他们的认识经过,是会感到惊奇的。在当今的社会,在大龄女子中
,有几个人的恋爱是这样浪漫呢?人都没有见过,就闭着眼睛在那里通了一年的信,写了一
百多封,都是够发表水平的。这样的情书编成“两地书”才是够生动,够让人羡慕的呢!亦
琼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她还没有感动别人,就先被自己的想象感动了。
连英离开后,她就把自己禁锢在专思专恋连英一人的氛围里,竟破天荒地写起了日记,
对不能见面的连英滔滔不绝地讲说自己不尽的爱意。她和连英做爱,那只是一种肉体的高潮
,她的这些日记,才是她真正惊醒的灵魂的高潮。与其说她是爱连英或是爱男人,不如说她
是爱自己这份被激发起来的热情,对着她的空幻的恋人诉说自己的衷情。在等待连英的那一
年里,她每天不停地写,她的笔又哭又笑又唱又跳,那是心的恋歌。她独自写下了60万字
的日记——准确地说,不是日记,是自恋的情书,她爱的是她自己。
但她没有觉悟,象发高热一样,要把自己的感情记录下来,完全没有考虑是否符合她和
连英的实际,是否她对连英真有那么多的相思,是否连英值得她这样去付出。她只是要浪漫
,要浪漫,要惊世骇俗的浪漫。
这个现实主义者第一次陷入了浪漫主义的泥淖里,她陷得太深,不能自拔,她又有了盲
点,忘了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在她,根本就浪漫不起,以致她后半生要为这种浪漫饱尝
苦果,苦得她晕头转向,死去活来。
第十七章 破裂
小弟总是惦着大姐的个人问题,哥哥走了,好象姐姐的事应该他来操心一样。寒假他到
北碚来了,既是来看父母,也是再来给亦琼介绍对象。根据亦琼的职称和年龄,她分了两个
单间的住房,把父母接到她这里来住了。
去年周老师给亦琼介绍对象,她都因连英拒绝了,现在她已经答应等连英,当然更是不
愿见小弟介绍的对象了。她给小弟讲了连英的事。
小弟很意外,对方还没离婚?要离婚?等他?等到什么时候?他是不赞成的。你怎么这
样傻,你把自己耽误了。你不想想自己多大年龄了,还要等一个还没离婚的人,能等到吗?
就是等到了,还是两地分居,他的单位还不放,要出委培费才放,什么时候才能调到一起?
不行,不行,单是两地分居就不行,要出问题的,把你最后一点好时光都赔进去了。你还想
生孩子,你生了孩子他还没有调来,你一人怎么过?累死你!我们是两个人带一个孩子,都
忙得鸡飞狗跳。
亦琼答应连英的时候,没有象小弟考虑那么多,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反悔,人家
连英正在办离婚呢,他也不容易。她又讲她的道理。
母亲在旁边一直听着,她说话了,连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