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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德》香港版DVD封面
“重现的镜子”这个名字借用的是法国现代派小说家罗伯•;格里叶的一部名著,他在那部介于传记和随笔的非小说著作里,以一连串的记忆碎片和创作断想勾勒出了自己一副不完全的面容。法国人喜欢回忆,并在回忆中留下自己的画像。最登峰造极的范例是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洋洋七大卷,最后一卷名为《重现的时光》,我借用“重现的镜子”这个名字和《重现的时光》有些近意。但我想说的却不是法国人,而是文坛颇具争议的作家王尔德,因为一部新的关于他的传记电影,让我们看到了这面“重现的镜子”。 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王尔德这三个字,还以为是个古代的中国人,长大了才知道他的名前还要加个“奥斯卡”,是个不合时宜的爱尔兰人。不断听到他的名字和他作品的名字,比如《少奶奶的扇子》、《妓女之家》之类,却从没看过他的作品,求知欲最旺盛的少年时代想读书,但找不到书,待人到青年,满大街都是他的文集,却没了兴趣。而对他本人的生活,倒有阅读和观看的欲望,因为知道他风流倜傥,是个耽于享乐的花花公子。 世界上有一类作家或艺术家,名声如雷贯耳,但真知道和理解其作品的不多。比如绘画大师毕加索,比如大舞蹈家邓肯,他(或她)们的作品好多人知之甚少,甚至根本不喜欢,但说起他们的人就跟自己的邻居一样熟悉,这是因为他们个人的传奇性,他们的人生大于作品,其生活形象已经成为某种象征和代表。对很多中国人来说,王尔德也只是个作家的概念,之所以至今“阴魂不散”,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放荡不羁的生活。 因为他的非同寻常,人们总喜欢说起他,关于他的电影也是一拍再拍(仅20世纪60年代就有两部),最近英国、美国、日本、德国又联合推出他的传记影片《王尔德》(香港人翻译成《心太羁》)。与以往不同,这次是第一部集中表现王尔德与他同性恋情人的故事。同性恋电影已经作为一种类型汹涌而来,世界上很多电影节为此设了“同志电影”专题,如同表现爱情会有惯用的经典人物(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表现“同志”就免不了要把王尔德拿出来示众。 片中的王尔德是个爱妻子也爱孩子的人,这是他形象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他又无法抵御某些男性魅力对他的极大诱惑。放荡不羁的王尔德始终徘徊在自己双重生活的阴影里,之所以说是阴影,是因为它们不见容于正统的社会。 看这部影片,我才最直观地感受到,同性恋和异性恋在情感上几乎没什么区别。和异性恋一样,王尔德也会在同性伙伴中喜新厌旧。在他的社会喜剧小说《少奶奶的扇子》出版欢庆会上,他认识了英俊潇洒的牛津学子博西,并对他一见钟情,他不仅疏远妻子也开始疏远旧同性恋伙伴罗斯。在与博西寻欢作乐的日子里,两人成双成对、亲密无间,在酒店里,博西像个任性的贵族小姐执意要显示自己是大作家王尔德心爱的娈童。 王尔德与博西,一对甜蜜情侣,两人有恋恋不舍、情意绵绵,也有矛盾嫉妒与水火难容的纷争。博西的父亲坚决反对儿子与王尔德混在一起,想方设法搜寻证据要把王尔德送进监狱。最后,王尔德因搞同性恋被判入狱服刑两年。身败名裂的大作家在狱中写下忏悔自己不伦之恋的长信,但出狱后,却难以抑制自己对博西炽热的爱又奔赴意大利去寻找博西……这样的故事,是典型的历经劫难、忠贞不渝的故事,如果是男女情爱可以感动得让人落泪的(当然,同性恋观众可能会落泪)。此后我在看香港同性恋影片《蓝宇》时也有相同感受,把剧中人变成男女异性关系也是不错的爱情电影,因为是同性恋反有种违反常伦的不适。 《王尔德》的结尾一段堪称诗意盎然,饱经磨难的王尔德出狱后站在广场上,他怀念起与博西在一起的美妙时光。镜头抒情地摇过沉思的王尔德,摇过黄昏的广场,摇过寥廓的天空,在音乐的流淌中让观众感受王尔德苦涩无奈而深情的同性恋之爱……影片最后以黑底白字的字幕告诉观众:王尔德与博西一起生活了三个月后离开,1900年王尔德溘然病逝,博西则死于1945年;对王尔德始终不渝的旧同性情人罗斯死于1918年,1950年罗斯的骨灰被安放在王尔德的墓旁。 同性恋人与异性恋人一样也有铭心刻骨的爱情,也会因极度的妒忌而仇杀,意大利导演帕索里尼就是被自己的同性恋的情敌所杀。据说,现在的电影人中同性恋是一种时髦,有趣的是,很多同性恋电影中的表演者都不是同性恋,比如《蓝宇》和《春光乍泻》里的男演员;而表现异性恋的,倒有同性恋者,比如大明星嘉宝。我想这是双重的折磨。 不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之恋,一旦完成影像就是永远可以“重现”的“镜子”。对于我们不了解的领域,只需看着,或者不看,只要它存在着,就一定有合理的成分。只要它不伤害我们,除了理解和谅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值得注意的是,影片中扮演王尔德的演员英国人斯蒂文•;弗赖,他的模样酷似王尔德,一出现在银幕上简直如同王尔德再生。最奇的是他和王尔德一样毕业于牛津,也是作家(他的第一部小说《莱亚》曾在两年中名列畅销书排行榜),他在影片中的出色表演使人认定他也和王尔德一样是个坚定的同性恋者。我一直相信,不平常的人总会在不同的时代再次重现,中国人也最讲一个人另外一辈子的“托生”。我想,斯蒂文•;弗赖可能就是一百年前的奥斯卡•;王尔德。 重现的镜子,让我们相信人生绵延不绝的轮回。
第三部分第35节 自己的地狱他人的地狱
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是丈夫的福分也是忧患,如果她碰巧是个喜欢疯狂购物的人,那么,她有可能让丈夫变穷,如果她风情万种,恰好丈夫又嫉妒多疑,事情就有点可怕。莎士比亚在他的著名悲剧中,塑造了嫉妒多疑的典型奥赛罗,在嫉火焚心下竟将深爱自己的妻子苔丝狄蒙娜活活扼死,一个剽悍骁勇的将军没有在战场上倒下,却在小人的谗言中昏了头脑,杀妻后又因悔恨羞愤而自刎。 《奥赛罗》的经典性在于它的深刻普遍性。表面看,悲剧的直接诱因是奥赛罗听信了手下旗官伊阿古的谗言,但根本的原因是他被嫉妒所焚化。天真痴情的苔丝狄蒙娜,不顾家庭的反对和社会的歧视,同奥赛罗结了婚,坚贞的爱情战胜了偏见和种族歧视,却没有逃脱嫉妒这把利剑的斩杀。 1999年,法国新浪潮主将之一、老导演克劳德•;夏布洛尔推出了他的新片《地狱》(L’Enfer),给我们讲述了一个现代家庭版的《奥赛罗》的故事。与奥赛罗不同的是,影片的男主人公保罗•;皮埃尔没有听信任何人的谗言,所有的嫉妒之火皆来自于他自己的眼睛和想像。皮埃尔只是偶尔看到妻子里娜(艾曼妞•;贝阿饰)和年轻男子马歇尔在黑暗的屋里看照片幻灯,从此开始疯狂地怀疑妻子的忠贞。在嫉火燃烧下,他忍不住跟踪妻子的一切行动,任何一个细节都令他联想到里娜与他人的外遇,他甚至怀疑妻子与自己旅馆里的每一个客人做爱。越是没有证据,他越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最终,他确信妻子和马歇尔在湖上滑水时背叛了他,他的精神世界整个要崩溃了。影片结尾,妒火中烧的皮埃尔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他把妻子捆到床上,又把门锁起,手拿剃刀刮脸,第二天,当他从幻觉中醒来,发现自己脸上有血迹,而妻子还被捆在床上,他试图叫醒妻子,但她一动不动。 两性之中,猜疑和嫉妒从来就是两团可怕的心火,一旦燃烧非要有个你死我活否则难以熄灭。莎士比亚在《奥赛罗》中还设计了卑鄙小人的谗言,而在《地狱》里则干脆就是来自心中的无名之火。 这是一部颇见导演功力的影片,叙述的高度娴熟和洗练令人佩服,比如表现皮埃尔与里娜的相识、结婚与生子都只是用一个细节过度。影片开始,里娜与伙伴来看皮埃尔的新房,皮埃尔初见里娜就被她的美貌迷住了,他凝视着里娜,而里娜的伙伴这时正向一个邻居借打火机;下一个镜头就是皮埃尔与里娜的婚礼,婚礼中皮埃尔拉着新婚的妻子朝草地跑去;再下一个镜头就是丰乳肥臀的里娜推着童车幸福地笑着走过。 看影片时,我就暗自思忖,一个男人真有像艾曼妞•;贝阿那样的美妻,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在这个见色起意的时代,有个风情万种的美丽妻子,要想不让其他男人觊觎实在是一件太难的事啊!但从终极上说,夫妇还是要互信,信任对方就是信任自己,否则那痛苦和煎熬就真的是没完没了。 莎士比亚曾说,如果真正的情人永远要遭受折磨,那也是命中注定的,我们该鼓起耐心承受。《地狱》的最后并没有表明皮埃尔是否真的杀了妻子,但那个意味深长的结尾却告诉我们,那曾经属于皮埃尔的幸福生活肯定是再也没有了。 从医学上讲,奥赛罗和皮埃尔都是属于在狂想、幻觉下导致判断、顿悟和思维障碍,进而不能客观认识和把握现实,属于精神病的症状,在生活中,这种病症确是广泛地存在着,只是在程度上轻重不同而已。 关于影片片名,有人分析说是暗示存在主义“他人即地狱”的观念,我以为这可能只是翻译者的意想(该片台湾译本名为《美丽的折磨》,也不失为颇有道理的一种翻译),我更愿意相信,嫉妒多疑,对人对己的不信任才是真的地狱,是自己的地狱,也是他人的地狱。
第三部分第36节 “你很特别,我爱你!”
《破浪而出》海报
人们争做温驯的羔羊时,你若刚烈就是对公众的轻蔑和背叛,在刻板保守的民风中,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