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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她把这一切安排都取消。“让这么一个可怜的小女孩这样浪费掉金钱是太可惜了,”
他说道,“一个小孩子心血来潮,大人们跟着去做,这是不行的。你们会把事情搞得滑
稽可笑的。”
矿业主没有恶意,也没有发火。他心平气和地说着话,要求护士取消唱歌、音乐和
长长的送殡队伍。找十来个人跟着去墓地就足够了。护士没有讲一句反对矿业主的话,
一方面是因为尊敬他,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内心确实感到他是对的。对一个讨饭的孩子来
说,这样铺张是太过分了。她出于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的同情,却抛掉了理智。
护士从矿业主别墅里出来,到窝棚区去告诉奥萨,她不能按奥萨的愿望去安排葬事,
但是她心里很不好受,因为她十分了解,这样的葬礼对这个可怜的小孩子意味着什么。
在路上,她碰到了几个矿工的妻子,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她们,她们立刻就说,她们认
为矿业主是正确的。为一个要饭的孩子大办丧事是不合适的。这个小女孩的确很可怜,
不过一个小孩子提出并且要摆布这种事那是太过分了,还是不要大张旗鼓地操办为好。
这些工人妻子各自把这件事去告诉别人,不一会儿,从窝棚区到矿井,大家都知道
不再为小马茨大办丧事了,而且大家都立刻认为,这是惟一正确的做法。
在整个马尔姆贝里矿区只有一个人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是放鹅姑娘奥萨。
护士在她那里真的碰上了困难。奥萨不哭也不抱怨,但是就是不愿意改变主意。她
说,她没有请求矿业主帮什么忙,他与这件事是毫无关系的。他也不能禁止她按自己的
愿望来安葬她的弟弟。
当几个妇女向她解释说,如果矿业主不同意,他们谁也不会去送殡时,她这时才明
白,她必须得到他的允许才行。
放鹅姑娘奥萨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接着又迅速地站了起来。“你到哪儿去!”护士
问道。“我要去找矿业主,同他谈一谈,”奥萨说。“你可别以为他会听你的,”妇女
们劝告道。“我想,小马茨是愿意我去的,”奥萨说。“矿业主也许根本没有听说过他
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放鹅姑娘奥萨迅速收拾停当,很快上路,去找矿业主。但是现在让她懂得,像她这
样一个小孩子,要使马尔姆贝里矿区最有权威的人,矿业主,改变他固有的看法似乎是
根本不可能的。护士和其他妇女们不由得离开她一段距离,跟着她走,想看一看,她到
底有没有勇气一直走到矿业主那里。
放鹅姑娘奥萨走在大路中间,她身上有某种东西吸引了过往行人对她的注意。她严
肃而端庄地走着,像一个少女第一次行圣餐礼走向教堂那样。她头上包着母亲遗留给她
的一块很大的黑色的丝绸布,一只手拿着一块叠好的手帕,另一只手提着一只篮子,里
面装着小马茨做好的木头玩具。
路上玩耍的孩子看见她这样走过来的时候,他们一边向前跑一边叫喊着问道:“你
到哪里去,奥萨?你到哪里去?”但是奥萨没有回答。她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对她说话。
她只是一直向前走。孩子们一面跑,一面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快要追上她的时候,跟在
她后面的妇女们,抓住孩子们的胳膊,拖住了他们。“让她走!”她们告诉说,“她要
去找矿业主,请求他,允许她为弟弟小马茨办一次大的葬礼。”孩子们也为她要做这样
大胆的事而吓了一大跳。一帮孩子也跟在后头要去看一看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当时正是下午六点左右,恰好是矿上放工的时候,奥萨走了一段路之后,几百名工
人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平时他们下班回家的时候,是不东张西望的,但是当他
们看到奥萨时,有几个工人注意到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他们问奥萨出了什么事,
奥萨一句话也不回答,可是别的孩子高声喊出了她准备要到哪里去,当时有几个工人认
为,一个孩子要做这样的事真是勇敢非凡,他们也要跟着去看一看,她究竟会有什么结
果。
奥萨走到办公大楼,矿业主通常在这里工作到这个时候。当她走进门厅的时候,房
门打开了,矿业主头戴礼帽,手中拿着手杖站在她面前,他正准备回住宅去吃晚饭。
“你找谁!”当他看到这个小姑娘头包丝绸布,手里拿着叠好的手帕,一本正经的样子
时,这样问道。“我要找矿业主本人,”奥萨回答道。“喔,那就请进吧,”矿业主说
着,走进了屋子。他让房门敞开着,因为他想,一个小女孩子不会有什么花时间的事情
要谈的。这样,跟着放鹅姑娘来的人站在门厅里和台阶上听到了办公室里所讲的话。
放鹅姑娘奥萨走进去以后,首先把身子挺直,把头巾往后推,用瞪得圆圆的孩子气
的眼睛向矿业主望去。她的目光严厉得能刺痛人的心。“事情是这样的,小马茨死了,”
她说道,声音颤抖得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不过到这时候矿业主明白了他在同谁说话。
“啊,你就是提出来要举行盛大葬礼的那个姑娘,”他和气地说。“你不要这样办,孩
子,对你来说花钱大多了。如果我早先听到的话,我会立即制止的。”
女孩子的脸上抽搐了一下,矿业主以为她要开始哭了,可是她没有哭,却说道:
“我想问问矿业主,我能不能给你讲一些小马茨的情况。”
“你们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矿业主用他平常那种安详而和蔼的语调说道。
“你不要以为我觉得你不可怜,我只是为你着想。”
这时候,放鹅姑娘把身子挺得更直一些,用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说道:“小马茨从九
岁时候起,既没有了父亲又没有了母亲,他不得不像一个成年人那样养活自己。他连一
顿饭都不愿意去向人乞讨,而要自己付钱。他总是说,一个男子汉是不做兴讨饭吃的。
他在农村中四处奔走,收买鸡蛋和黄油,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商人那样善于经营生意。他
从不疏忽大意,从不私藏一个小钱,而是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我。小马茨放鹅的时候,一
边就在地里干活,勤勤恳恳,如同他是一个成年人一样。小马茨在南方斯康耐走村串乡
的时候,农民们常常托他转送大笔的钱,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对他可以像对自己那样信
任,所以,要说小马茨还仅仅是一个小孩子那是不对的,因为还没有很多大人……”
矿业主站在那里,两眼望着地板,脸上毫无表情,连肌肉都没有动一下。放鹅姑娘
奥萨不吭气了,因为她以为她的话对他一点不起作用。她在家的时候觉得关于小马茨有
好多话要说,但是现在,她的话似乎才那么一点点。她怎么样才能使矿业主明白,把小
马茨像一个成年人那样去安葬是值得的呢?
“想一想,我现在愿意自己支付全部安葬费的时候……”奥萨说,她又不吭气了。
这时矿业主抬起眼皮,盯着放鹅姑娘奥萨的眼睛,他端详着她,打量着她,好像对
一个像他那样手下有许多人的人不得不这样做似的。他思忖着,她遭受过失去家庭、父
母和兄弟姐妹的痛苦,可是她仍然坚强地站在那里,她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他怕在她已经承受的担子上再增加负担,因为她最后的寄托是有可能使她产生绝望
的。他知道她来找他是什么意思。她对这个兄弟的热爱显然是胜过其他一切,用拒绝来
回答这样一种爱是不行的。
“那么,你就照你的想法去办吧,”矿业主说。
45.在拉普人中间
葬礼举行完了。放鹅姑娘奥萨的所有客人都已经走了,她独自一人留在属于她父亲
的小窝棚里。她关上房门,坐下来安安静静地思念自己的弟弟。小马茨说的话、做的事,
一句句、一桩桩,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想了很多很多,无法睡觉,而是整整坐了一个晚
上,又坐了大半夜。她越想弟弟,心里就越明白,没有了他,她今后的生活有多么难过,
最后她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没有小马茨我以后可怎么办呢?”她呜咽着。
夜已经很深了,放鹅姑娘白天又十分劳累,只要她一低头,睡眠就偷偷向她袭来是
不奇怪的。她在梦中见到了她刚才坐着时想念的人也是不奇怪的。她看见小马茨活生生
地走进屋子,来到她身边。“现在,奥萨,你该走了,去找父亲去,”他说。“我连他
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他呢?”她好像是这样回答他的。“别为这个担心,”
小马茨像平常那样急促而又愉快地说,“我给你派一个能够帮你忙的人来。”
正当放鹅姑娘奥萨在梦中听到小马茨讲这些话的时候,有人在敲她房间的门。这是
真正的敲门声,而不只是她在梦里听到的敲门声。但是,她还沉浸在梦境中,搞不清楚
是真的还是幻觉,当她去开门的时候,她想道:“现在一定是小马茨答应给我派来的人
来了。”
如果放鹅姑娘奥萨打开房门的时候,站在门槛上的是赫尔玛护士或是别的真正的人,
那么,小姑娘马上就会明白,她已经不是在做梦了,而现在情况却不是这样,敲门的人
是一个很小的小人儿,还没有手掌竖起来那么高。尽管这是深更半夜,但是天仍然跟白
天一样明亮,奥萨一眼就看出,这个小人儿同她和小马茨在全国各地流浪时碰到过好几
次的小人儿是同一个人。那时候她很怕他,而现在,如果她不是仍然睡得迷迷糊糊的话,
她也要害怕了。但是她以为自己依旧在做梦,所以能够镇定地站着。“我正等待着小马
茨派来帮助我去寻找父亲的那个人就是他,”她想。
她这样想倒没有什么错,因为小人儿正是来告诉她关于她父亲的情况的。当他看到
她不再怕他的时候,他没有用几句话就把到哪儿去找她的父亲以及她怎样才能到那里去
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