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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提前在前一天夜间动身奔赴库拉山。在太阳升起之前,他们就络绎不断地来到游艺会
的场地,那是大路左边、离开最靠外的山嘴不远的一大片长满石南草的荒野地。
这片游戏场的四周都被圆形山丘所环抱,除了无意闯进来的人之外,人们从外面是
看不见它的。再说在三月份,也不大会有什么游客迷路闯到这块地方来的。那些常常在
土丘之间漫游和攀登悬崖峭壁的外地人早在几个月之前就被深秋季节的暴风雨撵走了。
而海岬上的那个航标灯看守人,库拉农庄上的那个老主妇,还有库拉山的那个农夫和他
的佣工,都是只走他们走惯了的熟路,不会在这些长满石南草的荒山野岗上到处乱跑的。
那些四足走兽来到游戏场地之后便蹲坐在圆形山丘上,各种动物都分别按族类聚在
一处。这一天不用说是天下太平、歌舞升平的一天,任何一只动物都用不着担心会遭到
袭击。在这一天里,一只幼山兔可以大模大样地走过狐狸聚集的山丘而照样平安无事,
不会被咬掉一只长耳朵。话虽如此,各种动物还是各自成群地聚在一处。这是自古以来
就因袭下来的老规矩啦。
所有的动物都各自蹲坐停当之后,他们就扬头探脖左右四顾,等候着鸟类来到。那
一天总是晴朗的大好天。灰鹤是优秀的气候预报家,要是这一天会下雨的话,他是决计
不会把动物界的各路人马统统召集到这里来的。虽说那一天是明朗晴空,没有任何东西
挡住四足走兽的视线,但是他们都仍然见不到鸟类在空中出现。这可奇怪啦,太阳早已
高悬在空中,鸟类无论如何早就应该在途中了。
库拉山上的动物们注意到平原的上空忽然飘过一小朵一小朵的乌云。看哪!有一片
云彩现在突然顺着厄勒海峡朝库拉山飘来啦!这片云彩飘到游戏场地的上空便不动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整片云彩发出了嘹亮的鸣叫,仿佛整个天空都充满了悦耳的音调。这
种鸣声彼伏此起,此起彼伏,一直缭绕不断。后来这片云彩整个降落在一个山丘上,而
且是整片云彩一下子覆盖上去的。转眼之间山丘上布满了灰色的云雀、漂亮的红色、灰
色和白色的燕雀、翎毛上斑斑点点的紫翅椋鸟和嫩绿色的山雀。
另外一朵云紧随其后从平原上空飘然而至。那朵云在每一个院落、雇农住的农舍、
宫殿般的华厦、乡镇、城市,还有农庄和火车站甚至捕鱼营地和制糖厂的上空都要停留
一下。每次停留的时候,它都要像龙卷风一般从地面上各家各户的院子里吸上来一小根
灰颜色的柱子,或是零零星星的灰颜色小尘埃。这样不断汇聚起来,这朵云便愈来愈大,
待到最后汇集在一起飘向库拉山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一朵彩云而是整整一大片乌云,它
的阴影投射下来,把从汉格耐斯到莫勒的大块土地都遮暗了。当乌云停留在游戏场地上
空时,那遮天蔽日的景象极为壮观。太阳压根儿连影子都见不到了,麻雀像是下倾盆大
雨一样哗啦哗啦地洒落在一座山丘上,直到很长时间以后,正在这片乌云的最中央部分
的麻雀才重新看见了阳光。
最大的鸟群组成的云彩虽然姗姗来迟,但是终于出现了。这是由来自四面八方的各
式各样的鸟群荟萃而成的。这是一片蓝湛湛、灰蒙蒙的沉重的云层,它遮天蔽日,连一
丝阳光都透不过来。它就像大雷雨来到之前乌云摧城那样令人沮丧和害怕。这片乌云里
充满了最可怕的噪音、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最刺耳的冷嘲热讽声和带来最坏的不祥
之兆的哀鸣。当这一大片乌云终于像春风化雨般地散成拍打翅膀并呱呱啼叫的乌鸦、寒
鸦、渡鸦和秃鼻乌鸦的时候,游戏场上的所有动物才松了一口气,重新露出了笑颜。
后来在天空中见到的不只是云彩,还有一大批不同形状的长线或者符号。从东边和
东北边来的那些断断续续的长线,是从耶英厄地区来的森林中的鸟类——黑琴鸦和红嘴
松鸡,他们彼此相隔两三米排成长长的纵队飞了过来。那些居住法斯特布罗外面的莫克
滩的蹼足鸟,他们从厄勒海峡那边以三角形、弯钩形、斜菱形和半圆形等稀奇古怪的飞
行队阵徐徐地飞翔过来。
在尼尔斯·豪格尔森跟着大雁们到处遨游的这一年所举行的游艺大会上,阿卡率领
的雁群姗姗来迟了。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阿卡必须飞越整个斯康耐才能抵达库拉
山。再说,她清早一醒过来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赶紧出去寻找大拇指儿,因为大拇指儿在
头一天夜里一边吹着小口哨一边走了好几个小时,把灰老鼠引领到离开格里敏大楼很远
很远的地区去了。在这段时间里,雄猫头鹰已经带回消息说,黑老鼠将会在日出之前及
时赶回家来。也就是说到了天亮以后,不再吹奏小口哨,任凭灰老鼠随便行动也不会有
什么危险了。
但是发现男孩子和跟在他身后的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的倒不是阿卡,而是白鹳埃尔
曼里奇先生。白鹳发现了男孩的踪影后,便凌空一个急遽俯冲,扑下来用嘴喙把他叼起
来带到了空中。原来白鹳也是大清早就出去寻找他了。当他把男孩子驮回自己的鹳鸟窝
以后,他还为自己头一天晚上瞧不起人的失礼行为向男孩子连连道歉。
这使得男孩子十分开心,他同白鹳结成了好朋友。阿卡也对他十分亲昵,这只老灰
雁好几次用脑袋在他胳膊上擦来擦去,并且称赞他在黑老鼠遭受祸害之时见义勇为去拯
救了他们。
但是必须说男孩子在这一点是值得表扬的,那就是他不愿意冒领他并不相配的那些
称赞。“不,阿卡大婶,”他赶忙说道,“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引开灰老鼠是为了拯救
黑老鼠的见义勇为。我只不过想向埃尔曼里奇先生显示显示我不是那么不中用。”
他的话音刚落,阿卡就转过头来询问白鹳把大拇指儿带到库拉山去是否合适。“我
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像相信自己那样地相信他。”她又补了一句。白鹳马上就急切地
说可以让大拇指儿跟着一起去。“您当然应该带上大拇指儿一起上库拉山啦,”他说道,
“他昨天晚上为了我们那么劳累受苦,我们应该报答他,知恩图报是使我们大吉大利的
好事情。我对昨晚有失礼仪的举止深感内疚,因此务必要由我亲自把他一直驮到游戏场
地。”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受到聪明非凡、本事超群的能人夸奖的滋味更为美好的事情了。
男孩子觉得自己从来不曾像听到大雁和白鹳夸奖他的时候那样高兴过。
男孩子骑坐在白鹳背上向库拉山飞去。尽管他知道这是给他的一个非常大的荣誉,
可是他还是有点提心吊胆,因为埃尔曼里奇先生是一位飞行大师,他的飞行速度是大雁
们只好望其脊背而自叹弗如的。在阿卡均匀地拍动翅膀笔直向前飞翔的时候,白鹳却在
玩弄各种飞行技巧逍遣。时而他在高不可测的空中静止不动并且根本不展翼振翅,让身
子随着气流翱翔滑行。时而他猛然向下俯冲,速度之快就好像一块石头欲罢不能地直坠
向地面。时而他围绕阿卡飞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圈圈和小圈圈,就好像是一股旋风一样。
男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飞行,尽管他被吓得胆战心惊,但是心里不得不暗暗承认,
他以前还不曾弄明白究竟怎样才算是飞行技术高超。
他们在途中短暂停留过一次,那是阿卡飞到维姆布湖上同她的旅伴们汇合,并且欢
呼着告诉他们灰老鼠已经被战胜了。然后他们就一齐径直飞赴库拉山。
大雁们在留出来给他们的那个山丘上降落下来。男孩子举目四顾,目光从这个山丘
转向那个山丘。他看到,在一个山丘上全是七枝八叉的马鹿头上的角,而在另一个山丘
上则挤满了苍鹭的颈脖。狐狸围聚的那个山丘是火红色的,海鸟麇集的山丘是黑白两色
相间的,而老鼠的那个山丘则是灰颜色的。有个山丘上布满了黑色的渡鸦,他们在无休
无止地啼叫。另一个山丘是活泼的云雀,他们接连不断地跃向空中欢快地引吭歌唱。
按照库拉山向来的规矩,这一天的游艺表演是以乌鸦的飞行舞开始的。他们分为两
群,面对面飞行,碰到一起又折回身去重新开始。这种舞蹈来来去去重复了许多遍,对
于那些并不精通舞蹈规则的观众来说,未免太单调了。乌鸦对他们自己的精彩舞蹈感到
非常自豪,然而其他动物却非常高兴他们终于跳完了。在这些动物眼里,这个舞蹈就像
隆冬季节狂风卷起雪花一般沉闷、无聊。他们看得不胜厌烦,焦急地等待能够给他们带
来欢乐的节目。
他们倒并没有白白等候。乌鸦刚一跳完,山兔们就连蹦带跳跑上场来。他们长长一
串蜂拥而来,并没有排成什么队形,有时候是单个表演,有时候三四只跑在一起。所有
的山兔都蜷起前腿竖直身体向前跑,他们跑得飞快,长耳朵朝着各个方向摇来晃去。他
们一边朝前奔跑,一边做各种各样的动作,一会儿像陀螺般地不断旋转,一会儿高高地
蹦跳起来,有时还用前爪拍打肋骨发出咚咚的擂鼓声。有些山免一连串翻了许多筋斗,
有一些把身体弯曲成车轮滚滚向前,还有一只山兔来了个单腿独立,另一条腿一圈又一
圈地旋转。还有一只山兔用两只前腿倒立着向前走去。他们一点没有秩序,但是他们的
表演却非常滑稽有趣,许多站在那里观看表演的动物都看得呼吸愈来愈急促。现在已经
是春天啦,欢天喜地的日子快要来到啦。严寒隆冬已经熬出头啦。夏天快要来到啦,要
不了多久生活就像游戏那样轻松快乐啦。
山兔们蹦蹦跳跳地退场之后,轮到森林里的鸟类大松鸡上场表演了。几百只身披色
彩斑斓的深褐色羽毛、长着鲜红色眉毛的红嘴松鸡跳到长在游戏场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