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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么冷淡。我倒是有心同你结婚呢,再说,你多少还有些长处嘛。”
“谢谢!”江山说。
“哎……真同她睡过?”
“是生意上的顾主,一不小心就会砸掉饭碗,别瞎猜。”
“不是瞎猜,只是有点嫉妒。”
幸子摸着江山胡须满腮的脸。江山生气地推开她的手,瞪着幸子说:“你凭什么这么说!自己偷偷地养汉子跟人跑了。”
门开了,直美闯了进来。
“有两个青年在外面守着呢,好像刚才那个好说教的大叔不在。”说着,她发现了江山和幸子不愉快的沉默,“怎么了?”
“没什么。”江山站起身,我要刮刮胡子。哎,幸子,没带行李?”
“逃走时没有那工夫。”
“那怎么办?有钱吗?”
“有五、六万元。”
“便宜的旅馆还能稍住几天。啊,行,反正先离开这儿再说。”
江山去了卫生间,里面传来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声音不时中断,可能是有毛玻“混蛋!”江山骂道。
“还用着哪,那只电动剃须刀?”幸子嗤地笑了,“我在的时候就经常出毛病,那剃刀也够可怜的,用得真够本。”
直美手拄着膝盖,坐在铺席上,扬起脸看着幸子。
“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真的……杀过人?”直美问。
“不是我,可是他们认为是我干的。我怎么说都不相信。那些人只能照上司的吩咐办事。”
“可是……总有杀人凶手吧。”
“那是啊,可是,谁也不喜欢被处死,没人会出来自首的。”幸子望着直美,“为什么要帮助我和江山?”
直美耸耸肩。——她想,真的,为什么要帮助这两个同我无亲无故的人呢?为什么不能不管他们呢?
“可是,江山也是这样吧?”直美说,“他不愿对你的事坐视不问,他是个老实人。”
“提啊,他是个顽固脑袋。”幸子道,“三句话不离”这是工作’、”我有责任’。
连理应得到的报酬都不要。”
“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吧?”
“结婚的时候我生着病呢,发高烧,糊里糊涂地结了婚,留下了终生后遗症。”
后遗症?听了幸子的话,直美禁不住笑了。
“笑什么?”
幸子有些不大高兴,可是,转眼间,自己也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来看情况的冈野看到大型搬家卡车堵在公寓前面,向一个年轻人问道。
“搬家。”
“我有眼睛,知道是搬家。会不会是江山搬家。”“不是,好像是邻居家。”
“好好看看,这种忙乱的时候,说不定会逃走的。”冈野说。
“没关系,从这儿能看到他的房间,绝对溜不掉。”
“认为没关系的时候是最危险的,好好记着!”冈野好像还要教训什么,但又改变了念头,朝正在装货的卡车那边望去。
“喂,小心!”
运输公司的搬运工把衣橱抬下楼梯。
“预备——上!”
住在这所破公寓里的人,用一台大型的四吨搬家车,还有四名搬运工,这一点引起了冈野的注意。
如今,搬家费不便宜。这辆卡车还带四名搬运工,价钱肯定很贵。
“来,推!好了吗?拉紧。”
好重的衣橱啊,冈野想。难道里面装着尸体不成?想到这里,冈野笑了。
“那女人会到这儿来吗?”年轻的男子问。
“会吧。”冈野生硬地答道。
“我们在这儿盯到什么时候片
冈野眼睛一瞪,阴沉地说:
“你照吩咐办就是了。”
“对对不起……”
“好好盯着!还会来的。要是打瞌睡,我可饶不了你介冈野快步走去。剩下的二人长出了一口气。
“啊,真可怕。”其中一个望着冈野的背影悄声说。
“他好像很着急呀。”
“被杀的矢代可能一直是冈野负责照料的。所以,他因女色而被杀,冈野大大地失了面子。”
“而那女人……”
“冈野也怕砸了饭碗。”
“怪不得急得团团转。”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哎,卡车要开了。”
“真快呀,到底是吃这碗饭的。”
“有一次我被派去帮人搬家,腰痛得两三天起不来。”
“一直躺着?”
“不,硬撑着去土耳其浴室才治好,逆疗法。”
“喂,卡车开过来了。”
两人靠到路边,四吨卡车震动着地面隆隆驶去。
“总算静下来了。”
“老这么盯着怪无聊的。”
一个人打了个哈欠。或许是受到了感染,另一个跟着打了起来。
听到门铃声,长谷沼君江急忙来到门前:“哎,是小姐吗?”
“是搬家服务公司的,车到了。”
“啊,搬迁地点不是这儿。”
“有东西在这儿卸下来……”
“是吗?请稍等。”
君江践拉着凉鞋,来到大门外。
“卸什么?”她问。
“把后面打开。”
二人打开卡车门。
“我回来了。”直美轻盈地跳下车,“唉呀,腰真疼。”
“您回来了。”君江并不显得吃惊,“坐得舒服吗?”
“还是我家的车好埃……啊,有客人,准备晚饭。”
跳下车的江山按着腰,呻吟道:“啊,好疼!”
“坚强点儿,是神经痛?”
幸子满不在乎:
“为什么把我藏在最小的衣橱里!”
君江朝着直美说:“您的朋友好像年纪都比您大呀。”
“社长”
“是冈野?进来。”国崎说。
“对不起。”
社长室一点儿也不像社长室,倒像是常见的私人房间。
国崎爱好的帆船模型摆了一屋子,伏在里面的那张办公桌上的小个子老者,恰似在游艇停泊处迷们的晚年格列佛。
此刻,国崎的面前就摆着一只航行中的组合帆船。
“这桅杆平衡不好。”国崎咕味道,“找到幸子了?”
“想尽一切办法了……”
“就是说,没找到。”
“对不起。”
“不要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就小看她,多少男人都为了女人送了命。”
“是”
国崎将身子朝后挪了挪,端详着组合帆船。
“我没乘过船。”国崎说,“本来胃不太好,一上船就晕。”
“飞机没事吧?”
“那是没法子,表面上看若无其事,内心里却提心吊胆。”国崎咧着嘴笑道,“可是,船……我不想乘。恐怕乘不了一个小时就难受得要死。我看着这些帆船模型,就觉得自己像已经征服了这些船似的,心里很高兴。”
冈野一声不响地听着。国崎将视线转向冈野。
“警方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大动静。”
“当然噢,只不过是我的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死了,他们是不会当作一回事的……”“社长,”冈野犹豫了一下说,“我一直带着您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对不起。”
“算了,矢代和幸子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没有责任。”
冈野低下了头。国崎停顿片刻,又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晤……是这样……”
冈野刚要说下去,社长室的门开了。
“不要随便进来!”随着一声怒斥,冈野回过头去。
“要是谢绝会客,应该挂个牌子。”
“是高峰埃”国崎转怒为笑,“好久没见了,坐。”
“整天工作,刑警这差事就是忙埃”高峰来到办公桌前,“还是玩模型吗?”
“这是我唯一的爱好呀,”国崎应道,“有什么事?”
“让他出去。”
他看了看冈野。
国崎点了点头,冈野面无表情地鞠了一躬出去了。
“说吧,什么事?”
“你知道。”高峰说,“杀你儿子的凶手由我们来侦查,你就别管了。”
“我没做什么呀。”
“市几个年轻人到处转,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们都是跟着我的,我不吩咐他们也用。已去干。”
“你以为这样就没问题了?不行!プ∷耍俊?
“我一无所知。”
国崎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峰:
“怎么样,你喜欢制造帆船模型。要是模型,你把它敲掉也好,用火烧掉也好,都没关系,可是现实是,杀人是不行的。给草人身上钉钉,你就别干了。”
“就这些?”
国崎用钳子把小旗子夹住想安放在桅杆上。可是,手一个劲地颤抖,没安上,旗子掉到了甲板上。
“你已经上了年纪。”高峰说,“这样的身体,监狱的生活是受不了的。”
高峰朝门口走去,手握着门把手,又回过头来说:“我说的是为你好。你应该马上停止,呆在家里修整修整庭院。”说完便走了出去。
国崎一声不响地盯着组合帆船,突然,他抓住桅杆顶上那只大理石烟灰缸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在船上。帆船像被大浪冲击似的散了架。
8.
“谢谢款待。”一江山多次站起来道谢。
“哪里,可能不合口昧吧。”长谷沼君江面带笑容,“请到客厅休息一下,我去沏茶。”
“喂……”幸子站起身,“我来帮忙收拾一下吧。”
“不,不用。请吧,请到这边来。”
“对不起。”幸子突然垂首行礼。
直美对江山说:“这儿。”说着走出餐室。
在客厅,她躺在沙发上说:
“长谷沼做的菜,天下第一呀。”
“不错,这样好吃的晚餐,好几十年没吃过了。”
“刚结婚的那阵子,我给你做的菜,你不老是说好吃好吃的吗?”幸子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说道。
“我是凑合着吃的,吃得并不好。”江山说。
“啊,真讨厌!”
幸子一边笑一边打着了打火机。
“哎,幸子,现在是笑的时候吗?今后怎么办?”
幸子耸耸肩。
“随它去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