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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母亲。”圣芯纹丝不动的跪着,“请您原谅我。”
“我是否应该庆幸自己生了这么一个宽仁孝友的女儿?”皇后自嘲的笑。
圣芯抿了抿嘴唇:“母亲,我知道您和父亲是爱我的,我也同样爱你们,但是我现在更对您怀有恐惧。”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诧异而稍带恐慌的盯着圣芯。
圣芯僵直的将眼神定格在皇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有才华的女人,您的智慧或许是我永远无法匹及的,但是,在另一面,您也有着我同样无法匹及的城府。”
皇后深吸一口气,脸色由怒转忧,她微微感受到圣芯话中那不愿道破的意思。
“我曾亲眼见过您对于韩一封的嘱托。”圣芯艰难的说着,“也……亲耳听到蓉姐姐对我的倾诉。”
“蓉儿?”皇后一惊,“她不是死了吗?”
“那是她生前对我的交代。”圣芯立刻解释。
皇后苦笑着跌坐在榻上:“你太单纯了……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不想知道!”圣芯打断皇后的话,“我也在想,为什么我偏偏知道了这些事情,为什么您不能做的更加无懈可击……其实在您与父亲之间,我更像父亲,我更加重视感情,甚至在我看来,我们的家族会一直因亲情而获得永远强大的凝聚力。但是您——是您彻底撕碎了我的这种想法。我不明白的是,您何必如此?父亲给予您的爱和荣耀完全够您享用一生,您究竟还缺什么?”
“我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派人去监视他们,你不在我的位置,不会明白这么做的道理。”皇后实在不想和圣芯讨论这个话题,那是她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晦涩心理。
“您错了,您这么做已经伤害了他们。”圣芯昂着头,直视皇后,“他们都是您的孩子,您对他们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爱护?对不起,母亲,您是我最爱的人,连您都无法躲避权力的诱惑,我实在无法再去面对别人了。”
“或者……你总有一天能够明白,一个女人想在这宫中生活实在太难了,难到随时连自己的命都会因为某些不相干的因素而丢失,就算有了天子的宠爱又如何,就像棫儿的生母,你难以想象她的美,可她还是死了……”皇后的一根手指滑过圣芯的脸颊,“当初若是我输了,今天的太子,或许就是棫儿了,而你,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
圣芯深吸一口凉气:“棫的母亲是你害死的……”
皇后摇头:“害?你错了,我没害过谁,宫中的日子,就是在斗,斗谁比谁活的长活的好,刘贵妃当年输了,最后好在她是病死,否则可能连死后进皇陵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提他的儿子能有今天的风光。因为那时的我是不会让她有任何翻身的机会的。”
“母亲,您太可怕了……”
“你该感到幸运,圣芯。”皇后道,“因为我,你活下来了。”
圣芯自嘲的笑了笑,她面对这样的诉说,居然再也无力反驳,只好默默的给皇后磕了三个头,“母亲,我走了,父亲答应了我,君无戏言,我等着旨意。”
皇后放下所有幔帐,躲在崇庆殿的角落中,孤单,前所未有的孤单袭击了她。赵佶的诏书还没有颁出来,但她已经预感到她即将失去圣芯。这是她一生中为保护自己所付出的最大代价,风从四周的窗户吹进来。直到夜里,侍女宦官们在幔帐飞舞的大殿内挑着烛台寻找到皇后,她才慢慢睡下。
赵佶答应了金国结亲的条件,并从国库拨出百贯作为金军军费,童贯拿着这些条件坐在谈判桌前,换回了那座空空的燕京城。实际上,赵佶并没有真的下定决心让圣芯远嫁,那毕竟是他最爱的孩子。
时间缓缓的流逝,自从离开宫,圣芯就像在等待自己重生一样等待着赵佶的旨意。
其实,赵佶内心很清楚,圣芯的坚决已经左右了整个事情的结局,他最终会答应,但他还是希望那一天晚一些到来。
童贯几乎是在帝国群臣的欢呼声中走进东京的,此时的他风光无限,并且创下了一项记录——赵佶颁旨将童贯封为广阳郡王,成为了自古第一个被封王的宦官。他用帝国沉重的代价换回燕京城这件事,为他赢得王位,也在很多年后为他积累了骂名,可见人心并非永远清澈,世事难免沧桑变迁。
紫宸殿的庆功宴上,赵佶暂时忘记了圣芯的事情,而是和童贯,郑居中以及王黼等群臣畅饮。殿中央,是歌舞教坊的伎戏,三个伶人走上来,头顶的首饰都不相同。一人当额为髻,自称扮演蔡京家人。另一人发髻偏坠,自称郑居中家人。最后一人像小孩一样,满头为髻,自称童贯家人。赵佶颇为奇怪,问道:“这舞蹈,朕怎么之前没有看过,你们的发髻倒是颇有意思。”
梁师成立刻答复:“这是玉和班进奉的舞蹈,第一次入大内。”
“哦?这发髻有什么讲究吗?”赵佶继续问。
殿内扮演蔡家下人的伶人回答:“蔡太师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我的发髻名叫‘朝天髻’。”扮演郑家下人的伶人说:“郑太宰的祠奉之职向来轻松,所以我的发髻名叫‘懒梳髻’。”最后,那个满头发髻的伶人说:“童大人统领军务,小人头上正好是三十六个发髻,名为‘三十六髻’。”
三个伶人说完,梁师成向王黼使了个眼色,只见堂下童贯的脸色十分难看。只有赵佶听着这些解释,不免笑了出来:“三十六髻!三十六计!你们这不是说童大人领兵打仗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童贯见此立刻上前跪于地上:“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行了行了。”赵佶笑着挥了挥手,让那三个伶人退下,转而对童贯道,“童大人不必紧张,市井优伶的玩笑话,大家都不要当真。继续喝酒吧!”
赵棫坐在一旁,举杯品着酒香,时不时看了看王黼和梁师成,他们得意的神情显而易见,然童贯被这么一捉弄,全然没有了适才的骄傲态度,默默的喝着闷酒。这不是什么太过高明的手法,只不过是王黼给童贯的示威,借以打击他的势头,但无论如何,顶在童贯头上的王位证明了天子此刻真正的宠臣。
“陛下,太湖新近采的巨石已经押送至艮岳,请问陛下是否现在就要去观赏?”一名宦官由外殿走进来,跪在赵佶面前。
赵佶笑着说:“朕立刻前往,你快去准备。”
“是。”宦官退下了。
赵桓却面露不满的站了出来,不合时宜的逆着赵佶的意思:“父皇,您已经下旨罢了花石纲,怎么还……”
“今日是喜庆的日子,太子不要扰了为父的雅兴,好吗?”赵佶无奈的看了桓一眼。
“言必信,行必果。”赵桓固执的坚持着,“您既然已经下旨罢了花石纲,就不应该再命人前去采石。”
“太子,你是在指责父亲吗?”赵楷站了出来,目光冷厉的看着赵桓,“天子的想法不容违背,你刚刚的话言重了!”
赵棫无奈的看着这对针锋相对的兄弟,他们之间仿佛永远不存在一种理智的状态。在东宫的日子里,赵桓的固执和志大才疏已经全部暴露在赵棫面前,他总是在尽力向别人展示着自己的正直和才华,尽管那才华在赵佶眼中肯定不值一提,但他还是在坚持,以至于到了敝帚自珍的地步。而赵楷则更加不济,毫无方向的追求权力,招来了太多的抨击,最终只能感叹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佶匆匆散了酒宴,独自一人带着梁师成前往艮岳。
负责采办巨石的朱勔见到赵佶,立刻叩拜,并禀报道:“陛下,该巨石采于太湖,高六仞,需百人合抱。特造巨舰运送京城。”
赵佶驻足在这块石头面前,不断感叹。朱勔因此晋升为“威远军节度使”,他的四个随从奴仆也被封官,搬运船夫每人赏金碗一只,那块巨石则被封为“盘固侯”,这是亘古未闻的奇事,但的确发生了。
赵棫回到益王府的时候,周瑾正在训斥五柳,他摇了摇头并未理会,而是径自换了件衣服,匆匆的离开了家。他要去见一个人,并通过那个人给另一个人设下圈套。
蔡攸坐在醉乡楼三楼的房间内,自斟自饮颇有情趣,赵棫进来的时候,他起身相迎。自从红泪离开这里,赵棫再也没有来过醉乡楼,此次若不是因为蔡攸的关系,他依旧不想来。桌子上是几盘菜肴,蔡攸给赵棫斟满酒后,笑嘻嘻的说:“童大人此次封为郡王,对王爷您来说可谓一件好事。”
“是好是坏只有日后见分晓,你也是知道的,童贯不笨。”赵棫轻松的夹起一根菜放入嘴里,轻轻咀嚼。
“您找我来有什么吩咐吗?”蔡攸若无其事的问。
赵棫点点头,然后道:“你去王黼那里做我的眼线也有一段日子了,现在童贯封王,王黼想必心急如焚吧?”
蔡攸叹了口气:“是啊,王黼的心机可算了得,可惜郓王赵楷是个没脑子的人,这样一来,王爷你倒是不必太多担心。”
“我现在不担心王黼,我担心的是郑居中。”赵棫低声道,“郑居中留着,始终是个祸患,但本王又不能亲自出面铲除他,所以,只能借刀杀人。”说着,赵棫凑到蔡攸耳根旁嘟囔了几句。
蔡攸怔了一下,随即领会到了赵棫的意思,使劲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王爷方向,这事包在我身上。”
“万不可让王黼知道。”赵棫吩咐。蔡攸会意的颔首后便离去了。
赵棫一个人面对着这一桌菜,泰然自若的吃起来。
赵棫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蔡攸的时候,他刚刚被蔡京赶出来,如同丧家之犬。赵棫秘密的把他带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告诉他若想真正超越蔡京和王黼并不难,只要抓住他们的把柄。为此,赵棫处心积虑的和蔡攸一起策划了蔡京罢相,王黼为相的一幕,为的就是让王黼更快失势。蔡攸关心的是功名利禄,但其实并不真正愚蠢,他选择追随赵棫便是一种证明。
第四章幸福
一个月过去了,圣芯依旧固执的坚持着出嫁金国的想法,眼看婚期将至,赵佶只好急忙传诏赵棫进宫,并将事情的原委全盘脱出。赵棫听罢怔怔的站在原地,赵佶连连摇头:“棫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