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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红白事(中)
圣芯被聆香扶着下了车,然后隔着薄纱仰望红色的天空,在她面前的是几个阴阳人打扮的仆人,他们手中执斗,斗中盛谷、豆、钱、果、草节,他们口中念着咒语,将斗中之物撒在门口,这时,赵府内奔出来几个衣着华贵的孩子,他们争着捡散在地上的东西,圣芯知道,这个是撤榖豆,这样做是为了压制青羊等杀神,希望上天庇佑新人。圣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她记得几年前,赵桓在娶太子妃的时候,她还曾经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询问老宦官这其中程序的意义,如今当她自己也要体会的时候,方才感到一丝酸涩,毕竟,踏入这个家门她就再也不是宫内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了。
“帝姬,走吧。”聆香小声提醒着圣芯。
圣芯点点头,她踏在青布之上,缓缓跨入了赵府,赵府上下已经宾客如云,此时已经是华灯初照。伴着丝竹之乐,赵奚微笑的迎接着他的新娘,他认为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即将得到他最钟爱的女人,只可惜从圣芯的眼神中,他看到的是漠然和悲伤,在她的心底还是没有他的位置。不过,今天的一切胜景都在向赵奚昭示,这个女人从此是他的人了,他拉住圣芯的手,那双手十分冰冷,让他无法不去怜惜。
赵奚看到几个宫女在一旁撒掷糖果,宦官则及时的奉上两盏酒,圣芯和赵奚互执一盏,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微小的举动被赵奚看在眼里,他的猛然凉了下来,交杯酒一饮而尽,他淡淡的看着圣芯,四周一旁喜意,天地同庆,但她的身上却散发出与这片气氛格格不入的伤感。赵奚明白自己的心,对于圣芯,他可以付出全部的爱,可是圣芯从此时便把他无情的推开了。他正想着,只听外面一阵喧哗,转眼间,两个蒙面执剑的人,如闪电一般窜入正堂,向赵奚刺去,周围的人大叫:“保护帝姬!保护驸马。”但是院中一片混乱,军士们冲进来的时候,这两个刺客已经得手了。
半刻前,赵奚还在思考着他和圣芯以后的路,半刻后,他便成为了刺客值得炫耀的猎物。圣芯眼看着赵奚被那柄长剑刺穿胸口,缓缓的倒在她面前,眼神平静的盯着她,似乎他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劫数。四周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手脚,刺客在人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窜上了屋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圣芯揭开红纱盖头,跪在地上,将赵奚抱在怀中,他微弱的呼吸仿佛已经提前宣告着死亡,但他依旧努力的抬起手,试图用最后的力气触摸圣芯洁白干净的脸颊:“你……最终还是不肯爱我。”
“我……”圣芯看着赵奚渐渐闭上的眼睛,第一次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或许只有在一个人临死的时候,才能让旁人察觉那些强烈的生存气息,赵奚的手抬到半空便猛然的坠落了,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
圣芯静静的闭上眼睛,她能感到赵奚的血正淌在她的手上,粘粘的,热热的,但是她的内心很平静,虽然面对着的是一个死人,刚刚还在她面前微笑的赵奚永远在世上消失了,但是她却可以就这样一动不动安定的抱着这个尸体,没有眼泪,没有叹息,没有悲伤,更加没有颤抖,直到有人将他们分开。
参加喜事的客人们被请到了后院,喜堂内一片红色,一片大喜之后的大悲气氛让整个赵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之中。赵夫人看着赵奚的尸体顿时昏了过去,赵良嗣呆呆的站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圣芯没有想到她的婚礼,会在这样一种奇怪的场景中结束,而此时,她的内心却开始了新的期待。
或许仅仅在几个时辰之前,皇后还在为圣芯嫁入了一个好人家而欣慰,而此时的崇庆殿气氛却异常凝重。圣芯又回到了这里,她的手中还残留着赵奚的体温,可惜生死两隔,谁还能为此欢喜。
皇后把圣芯抱入怀中,她觉得这样的不幸一定给了圣芯很大打击,她悲伤的道:“为什么偏偏让我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不幸?”
章·十五红白事(下)
圣芯木然的看着殿外的方向,随即默默的自语:“棫哥哥,谢谢你。”
两日后,圣芯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毅然决定搬到了赵良嗣家去。
崇庆殿内,皇后阴着脸,看着秋暖宫前来报信的宦官,问道:“她要给赵奚守寡?”
宦官点点头,说:“是的,帝姬已经决定回到赵府。”
“不行。”皇后断然否决。
守寡三年,这就意味着圣芯将消磨掉三年的青春去陪伴一个死去的人。
“陛下!”皇后转身看着一旁的赵佶,“他们还没有入洞房,还不是真正的夫妻,怎么能让圣芯这样……”
“那么应该怎样呢?”赵佶淡淡的问,他明白,对于这个勇于承担自己命运的女儿来说,他除了怜惜,无法做任何事情,圣芯足够倔犟,他比谁都了解,他觉得这个世上的事情,总会按照自己的规律变化,上天赋予圣芯的爱情,注定会残缺,“难道让朕向全天下宣布,不允许女儿守寡?”
皇后愤然的看着赵佶,不再说话。
圣芯坐在车上,撩开纱幔,东京街头的繁华让她见识了另一片天空,她要在这种繁华中等待自己的未来,她相信,花荣绝不会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虽然对于赵奚,这一切很残忍,但是她依旧会用全部生命去感激赵棫。
赵奚曾是个很温和的人,这一点让圣芯感到舒服,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试图在他身上找寻花荣的影子,虽然伴随着丝丝罪恶感,但这种寻找并没有停止,直到赵奚生命的结束,圣芯终于明白这个世上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花荣是她唯一的挚爱。三年的时间,足够等待。
没人能查出刺杀赵奚的凶手,因为这两个人用了十分默契的剑法,直取了赵奚的性命,同时又以十分敏捷的速度消失。赵棫在慈云观见到换回道袍的静昱,迎上去夸奖道:“你和西江月办的事情很完美。”
“我不明白,你真的是在帮助你的妹妹吗?你这么做却让她守了寡。”静昱抬眼看着棫那双神秘的眼睛。
赵棫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他从没有想过去拯救什么人,世上之事很多是难以改变的,当人们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不妨试着去改变自己。或许,这三年的等待能让圣芯明白很多道理。
“太子的人已经查到这里了。”静昱平静的道。
赵棫点点头说:“这是早晚的事。”
“下一步要做什么?”静昱认真的看着他。
赵棫打量了一下静昱现在的打扮,淡淡的道:“等,等太子来找你,我想也就在这两天了。”
“然后呢?”
“然后——一切就开始了。”赵棫诡异的笑着,转身向前观走去。
静昱目送赵棫离去,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两天之后,东宫派人来到慈云观,将静昱接入宫中。赵桓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方才发现自己很久以来的思念终于没有白费,立刻请示了崇庆殿,封静昱为良娣。宣和二年秋,大宋朝为两个女人举行了婚礼,但她们却从此走上了全然不同的道路,赵府深宅中等待的圣芯和东宫杀气中等待的静昱,她们都在等待着各自的时机,不同的是,一个为了爱,一个却为了恨。
章·十六回归(上)
韩一封抬头看着东宫的天空,颜色与雁门关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两年之后,他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陈旧的气息,宫内的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东宫依旧伴着书卷味道与丝竹音色。他跟着一个宦官来到正殿,赵桓侧头见是韩一封,立刻笑着迎上去,韩一封戎装在身,于是单膝跪地,拜道:“臣韩一封参见太子殿下。”
比起两年前,韩一封身上多了几分粗犷的气质,他已经完全从一个江湖剑客蜕变成了守卫边关的军人,这种转变是他的心愿,也是赵桓的心愿,他扶起韩一封,诚恳的道:“韩将军一路辛苦了,家人都已经到东京了?”
“承蒙殿下挂念,臣的家人都已经安顿好了。”韩一封回答。
赵桓笑了笑,他拍了拍韩一封的肩:“韩将军,这次诏你回来,是为了予你以重任啊。”
韩一封早在回东京的路上就猜到了,此时调他回去一定是为了南方方腊的战事,童贯已经率军前去镇压了,朝廷此时急需将领去协助童贯,眼下雁门关暂时没有什么重大的军务,他正好是这样的好人选。
“南方……战事不乐观啊!”赵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父亲这一阵在艮岳求仙问道,基本不过问政务,所有的事都是我在处理。”赵桓走到案前,拿起一份奏折,递给韩一封,“你看看,这是最新呈报上来的军报,真不知道童贯在干些什么,只知道要军饷,这样下去我怎么能放心,你明天就启程,带着我的旨意去监军。”
韩一封点点头,跪拜道:“臣领命。”
很久没有回到东京了,仕雪环视着这座韩府,这是太子特意命人装潢一新的,院中几个下人正在整理搬运着东西,她已经完全臣服于自己的命运,韩一封是个好丈夫,她很感谢皇后对她的恩赐。但是,回到东京也让她想起了赵棫,这个男人似乎总是游离于她的生命内外,不知道在何时会突如其来的出现。
“哎……慢点慢点!”仕雪对两个正在搬运箱子的下人说,“那里面都是贵重的东西,你们慢点!”
韩一封踏入家门的时候,看到仕雪正在院中忙碌,急忙赶过去,说:“你快点回屋吧,小心腹中的孩子。”
仕雪嫣然一笑,拉住韩一封的手问:“你今天想吃什么?”
韩一封摸了摸仕雪的脸颊,然后道:“一会叫人去隆泰栈订几个菜吧。”
仕雪点点头,吩咐下人去置办了,然后与韩一封一起进了屋中,韩一封换好衣服后,对仕雪说:“我今天入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宣我过去,她说让你改天也到崇庆殿去一趟。”
仕雪默默的答应了,她早该想到,远离纷争的日子总会结束的,她时刻都不能忘记,她是皇后的心腹,只要皇后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定要抛弃所有的一切去卖命。她抬眼看看韩一封,他又何尝不是,他们的行动都在皇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