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都是贡花,普通地方是见不到的。”圣芯的口吻中带着骄傲,“它的全名叫‘待雪草’,是菊花的一种,现在本该是它的花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开的甚晚,现在还都是新蕾。”
赵棫突然笑笑,看着圣芯道:“你挑两盆送到我那里吧。”
“好吧,不过要专心呵护,要请专门的花匠打理,它娇嫩的很,与平日里那些凡花俗草不同。”圣芯颇有介事的说。
“嗯。”赵棫浅浅一答。
他们坐在亭子的中央,石台上放置着水果,点心和茶。圣芯命侍女们退下,只和赵棫独处。她年纪小,自然还是撒娇顽皮的年龄,便搂着赵棫的脖子,摇晃道:“棫哥哥,我送你花,你怎么谢我?”
赵棫拣起一颗葡萄,塞进圣芯的嘴中,随后顺手拿个橘子剥起来:“你要什么?”
“我……想学弓箭。”圣芯的这句话是赵棫万万没想到的。
他忍着笑,问:“弓箭?你学那个做什么?”
“我有我的道理。”圣芯倒是满脸严肃的表情。
“哈哈!”赵棫终于笑出来,他觉得他这个可爱的妹妹顿时傻了一样,说出这种话,“你说笑吧?圣芯。你若是闲,可以多学学女红,不要总是和这些花花草草在一起,脑子都生病了。”
圣芯放开手,撅着小嘴,认真的说:“谁脑子生病了?我正经说话,你居然笑我?”
赵棫止住了笑,但脸上依然充满了诧异的神态。
圣芯背过身,淡淡的轻轻的问:“你知道这宫中,哪个人的箭法最好吗?”
“当然是我。”赵棫信口胡说。
圣芯气愤的垂了赵棫一下:“尽说些不脸红的话!”
赵棫沉思了一下,以他的资质纵然成不了宫内第一,但也可算宫内位列前几名的高手,只是他的心思大多不在这上面,而且这么多年有一个人一直是他自认是比不过的,这个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不喜欢说话,很是平凡,但现在看来却非常的危险,他便是东宫的护卫——韩一封。赵棫想起曾经不小心见到韩一封在东宫侍卫场练武,不禁愕然,这个人的功夫远在普通侍卫之上,若与高鹰翰较量很难说出孰上孰下。如今,韩一封无疑成了他的心病,想到这里,赵棫不禁皱了皱眉。
圣芯盯着他,眼睛咕溜溜扫着他的脸。赵棫反应过来,笑笑道:“箭法最好的,是东宫——韩一封吧。”他没有想过对圣芯说谎,在他眼中,他可以欺骗很多人,但绝不能欺骗这样一个单纯的妹妹,对她的诚实是为了保持这后宫中仅存的一点洁净。
“你帮我求求桓哥哥,让韩一封教我箭法好吗?”圣芯谨慎的问道。
“你怎么不自己说?”赵棫一面嚼着桔子,一面说。
“我怕桓哥哥不准。”她面带羞涩,但又马上笑着道,“你是我最好的哥哥,所以你帮我求求桓,他听你的。”
赵棫自嘲的笑,一切在圣芯眼中还好似没变一般。他望着亭外墙根旁即将凋谢的妖媚的花儿,今非昔比。他摇摇头,手摸着这个妹妹小巧的脸蛋:“桓是太子,怎么会听我的呢?”
说完,赵棫避开圣芯疑惑的目光,站起身,背对着她:“我走了。把那几盆花送到我府上吧。”
“棫哥哥……”圣芯叫出来的时候,赵棫已经大步走开了。
圣芯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她唤来侍女,“把这两盆‘待雪’送到益王府。”两天后,圣芯在崇庆殿后院见到了其中的一盆。她站在蓉儿的屋前很久,似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章·七奸细(上)
仕雪手中的木梳优柔的穿梭在棫浓密的发丝间,她低垂着脸,不敢抬头去看镜中渗出的寒光,她知道这个凝重寂静的气氛中交杂着怎样的不协调音调,她轻轻将髻子挽扎整齐,稍微舒了一口气,小心的看看一旁的周瑜,然后便又立刻低下头,退了两步。仕雪是个极细致的人,无论是在深深的宫内,还是在这个庞大的王府,她都静静的躲在角落观察每一件事,或许是因为天生敏感,没有什么能窜逃出她的目光。
和往常一样,赵棫都会在清晨召唤她来为他梳理头发,他总是夸耀她的手,柔软平滑而且干净,从他的眼中,她能感觉出一种莫名的孤寂和对身边这位夫人的警惕。仕雪不喜欢夹杂在赵棫和周瑜之间来见证这场婚姻的虚伪,但是她终究身不由己。很久以来,清晨的气氛总是让她感到恶心。
周瑜的穿戴服饰很符合一个王妃的标准,雍容脱俗,配上适量的妆覆盖的脸,很是高贵。然而,仕雪无法明白这样一个曾经深受诗书礼教熏陶,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女子,为何在嫁人后如此钟情于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很久以后,当仕雪看到益王府一连串的悲剧时,方才明白这个女人试图挽留丈夫的苦心。
赵棫站起身,从镜前的奁中取出一支玉簪,小心的插到她的束发中。她慢慢抬起脸,正对上他淡淡微笑的脸,她知道,那是一种格外的亲昵与信任。
“夫人,你好好休息,别动了胎气。”说完,赵棫从架子上取下外衫,随意的披好后向门外走去。
“不用早膳了吗?”周瑜上前两步,试图留住赵棫在府内短暂的时间。
与平常一样,这种哀怨的劝挽对赵棫来说只是无畏的呼唤,毫无意义。他随性的甩了一下袖子,推门而出,候在外面的高鹰翰面无表情的扫了一下周瑜,轻叹了一下。周瑜倚在门框旁,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以同样的目光送走她的丈夫。偶尔午睡时,她会梦到这个背景一去不归了,伴随的是惶恐,惊骇。
“啪……”仕雪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掌,她哼也没哼,只是低头默默忍受。
周瑜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充满泪水,她拔下她头上那支玉簪,紧紧握着,瘫坐在庄上,掩面而泣。仕雪走近她身前,淡笑一下,脸色顿时变得淡漠:“夫人,保重身子。”
“你……你给我滚!”周瑜撕心扯肺的喊。
仕雪娇小的脸上渗出一丝极不和谐的冷笑:“夫人,你还是自重一些好。”
周瑜只是紧咬着唇,恨恨的盯着她。
“请把那支玉簪还给我,如果王爷在你手中见到它,大概不会高兴吧?”仕雪伸出手。
周瑜无奈,纵然她有极大的怨气,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拒绝她的要求,她们的命是拴在一起的。当她第一次在书房外见到仕雪偷听里屋棫和蔡鞗谈话的时候,便察觉到这个女孩眼中认真的神采决不会是个简单的聋哑女能够有的。后来,仕雪在书房里偷阅文稿时被周瑜抓到,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不是聋哑的小姑娘,她和她一样是个被安插在益王身边的棋子。
这是阴谋者制造的陷阱……
章·八奸细(中)
仕雪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句话,都让周瑜恐惧。她被皇后派到赵棫身边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一生的幸福对她来说不过是海市蜃楼,咫尺天涯。
周瑜捂着头,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当初不该踏入益王府的大门,更不该轻易的爱上这个不爱她的丈夫。她的生命,生活和思想完全不能被自己控制。仕雪看着周瑜的痛苦的表情,嘴角微扬,轻松的踏出门槛。
仕雪拿着那柄玉簪,仰望益王府天空灿烂的阳光,心中却乌云阵阵。她自很小便成为了皇后的心腹,那时她必须生存下去,皇后说,在这个宫中,只有听不见和说不出话的人才能活的更加永久,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她变成了哑巴。多年以来,她穿梭在不同的宫殿内,跟着不同的主人,最终落脚于益王府。
赵棫与宫内的大部分皇子不同,他没有赵氏子弟招牌式的浓郁书卷气和淡泊心境,这点微露的锋芒立即引起了当权者的恐惧。
东京步军司营内的教头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士,精神饱满的骑马跟随在赵棫的后面。校场内气势如虹,每个士兵都按照规定的在方阵中操练,将领不断的喊着口号,威力在高台上。赵棫上任以来每天都要查阅练兵,本来涣散的军纪,被强制整顿的焕然一新。
“杜间石。”赵棫大喊。
这个满是络腮胡子的将领跑听到传唤,立刻跑了过来,赵棫挑了一柄长枪,紧握在手,道:“拣个兵器,我们练练!”
“是!”杜间石侧头向一旁的兵器架瞟了瞟,转身间拔出画戟,规矩的道,“请——”
“多说什么?到了战场上敌人会跟你讲这些虚礼吗?”赵棫皱着眉头,手腕一凛,朝着杜间石猛然刺去。
二人打斗的颇为激烈,尘土飞扬,兵器相撞的冷响和相擦闪出的微末火花,把气氛渲染的格外热烈。多少回合下来,杜间石的画戟一个反钩,赵棫手中的长枪滑手落地。杜间石放下画戟,拱手道:“得罪了。”
赵棫怔怔看着地上的长枪,他清醒的知道,即便是转瞬间一个细小的脱手,也代表了他与杜间石之间莫大的差距。杜间石早年是守卫边关的将领,回到东京后,一直负责保卫赵佶的安全,这是他多年后再次回到步军大营,宝刀未老。
赵棫微笑着承认:“本王输了,心服口服。”言毕,他走上前拣起长枪,放回兵器架上。
回头看校场士兵们的操练,赵棫方才理解,他身上的功夫不过是宫内书卷脂粉堆内被虚架起来的荣誉,与战场所必备的勇猛果断完全不同。
高鹰翰突然冷冷的在赵棫身边说:“杜间石的武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经验,他的戟法好破,可几十年的经验,是我们望尘莫及的,所以这场比试你注定失败。”
赵棫若有所思的盯住他的脸,那上面写着平静。他早就猜到,赵棫会输。
完成了日程中的检阅以后,赵棫和高鹰翰离开了校场。马蹄声卷起一阵尘烟,转眼间,一群人已没了影。刚刚在一旁观战的小将李晃笑嘻嘻的走到杜间石身边:“老杜,你刚才最后那一招真漂亮!”
杜间石看了李晃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我入宫多年,却是第一次见到目光这么坚决的皇子,以他的年纪和资历,枪法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做到了咄咄逼人,可他最大的缺陷恰恰也在于这一点,那些招术太过锋芒毕露了。”
李晃半懂不懂的思考着杜间石的话,能得到这位将军的称赞着实难得,他不得不对赵棫另眼相看。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