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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棫枪挑起面前的金兵,劈开阻挡他的一个个人,早已满身残血,此刻站在他对面迎战的是完颜宗贤。
完颜宗贤的马在月光下泛着漆亮的毛色,这是一匹上等的战马,与赵棫坐下几乎快要精疲力竭的马相比,天差地别。赵棫心中油然升起一阵涟漪,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个敌人,再之后,便该迎来那寒冷的死亡。
完颜宗贤毫不客气的一刀挥在赵棫身前,赵棫闪身避开的同时,枪已向前,生生刺去。这时,远处出现一片光火,站在阵后的完颜宗望突然警觉起来。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得没有一点悬念的战役,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援兵。按照原本的进攻策略,东路军必须保存实力与完颜宗翰的西路军会和,然后一举拿下东京,此时与赵棫进行的战斗,不过是进军东京前的一个插曲,如若因此引来宋人援兵,引发大战,势必会影响全盘计划。
完颜宗望大声命令:“收兵!”
完颜宗贤与赵棫的交战即将分出胜负,赵棫满身是伤,周围敌人无数,必然不是完颜宗贤的对手。他只觉腰间一阵钻心的痛,继而是热乎乎的液体趟了下来,赵棫顺势倒地,完颜宗贤瞥了他一眼,然后回身跟着金军后撤的队伍离去。完颜宗望问:“他死了?”
完颜宗贤目视前方,将手中的刀收回鞘中,没有回答。
京东东路,五万禁军,死的死,逃的逃,仅剩不到一万生还。李纲引兵前来,见到的是冷却的战场,染血的土地。他是在一堆死尸中找到赵棫的,那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这是赵棫第二次频临死亡,上一次差点取他性命的是多年前那场皇子比武时,赵桓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剑,从此,他们分道扬镳。这次,他们再度站在一个的目标上,却丧失了共同去奋斗的信任。
完颜宗贤那一刀并不致命,只是血流不止。益王府内争相奔走的太医,共同商议着治疗之策,第三天,赵棫终于有了意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西江月。
“王爷醒了!”西江月兴奋的大喊。
太医们立刻奔上前,眉开眼笑的给赵棫把脉,随后连声道:“恭喜王爷,转危为安!”
赵棫只能感觉伤口还在作痛,身体沉重了许多,他闭上眼睛,将头侧向里面摆了摆手。太医们拎着药箱走出去,高鹰翰方才进来,他的伤已经包扎好,并无大碍。
“王爷,已经没事了,我们现在在城内,这里是益王府。”西江月笑着说,“您想吃点什么吗?”
赵棫淡淡的问:“金军撤了吗?”
“在二十五里外。”高鹰翰回答。
赵棫道:“我要见李晃。”
高鹰翰担心的看了看赵棫,他此刻还不宜见客,于是道:“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赵棫无奈的摇摇头,低声对西江月说:“你告诉他,这是命令,不许反抗。”
西江月一笑,站起身看着高鹰翰,他便明白了一切。
李晃来的时候,赵棫已经微微躬起了身,但脸色依旧苍白。
“承允和承宜还好吗?”赵棫淡淡的问。
李晃道:“他们很好。”
赵棫满意的笑了笑:“那就好,他们还是暂时托你照顾,我如今前途未卜,他们留在你那里比较安全。”他的手摸娑着那对玉珏,缓缓道,“另外一件事,你帮我写信给圣芯,告诉她我一切安好,让她自己保重。”
李晃逐一答应后,道:“这次是皇上迟迟不肯发兵,才……”
“皇上没有错。”赵棫认真的盯着李晃,“李晃,益王从此不再是你的主子了,你记住,你一直都只是李纲的儿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日后千万不可以再随便议论皇上的长短,他此时已经是天子了。”
李晃静静的听赵棫说完,心中多有不甘:“王爷,你现在在百姓眼中是英雄,何必说这样的话,假以时日,大事必成!”
“你知道皇上心中怎么想的吗?”赵棫问。
李晃刚想说话,西江月便敲门而入,轻声道:“王爷要休息换药了,李将军请回吧。”李晃听罢,只好叹了一口气离去。
赵棫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笑着对西江月说:“这换药的事情,怎么成你的了?”
“听说金军开始围城了,太医们都被皇上遣到军营里去了。”西江月扶着赵棫侧身卧倒。
“这么快?”赵棫皱了皱眉,“不是还在二十五里外吗?”
西江月卸下绷布,赵棫的后背露出一道几寸长的伤口。她的心中有些难受,回答道:“金军行动一向出乎意料。”
草药敷在伤口上,一阵触痛,赵棫闭上眼睛问:“高鹰翰呢?”
“他刚刚和孟良一起被皇上宣入宫了。”西江月如实回答。
赵棫猛地抬头,西江月刚绑上新的绷布,他便硬撑着转过身,焦虑的盯着她:“入宫?”
“皇上说王爷勤王有功,入宫封赏……”西江月疑惑的看着赵棫,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应。
赵棫全身乏力,但还是使劲攥了攥拳头,他没想到赵桓如此心急。
文德殿内,孟良和高鹰翰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赵桓出来,二人心下正在疑惑,只见宦官总领梁方平由侧殿入内,走到孟良面前道:“陛下传孟大人。”
高鹰翰疑惑的看着孟良被带走,渐渐升起不祥之感。这时,殿内突然冲出几十名侍卫。
孟良被梁方平带出文德殿,顺着西华门方向一直走入内廷天章阁。孟良记得,他上一次见到赵桓的时候,赵桓还是太子,坐在东宫内,目光平和的披阅奏折,然而当他此时再次见到这个人,他已经穿上龙袍,目光冷厉了。
赵桓打量着跪在下面的孟良,对一旁的梁方平道:“高鹰翰那边已经动手了吗?”
“陛下放心,高鹰翰现在恐怕已经身在天牢了。”梁方平尖声尖气的回答。
孟良听到此话,顿时大惊,抬头望向赵桓。赵桓瞥了他一眼,道:“孟良,朕今天叫你来,只是为了问一件事,你要从实招来,否则就要去天牢和高鹰翰做伴了。”
孟良心中一阵惊恐,未敢开口,赵桓便问:“益王是不是要谋反?”
孟良的手有些抖,额头渗出大颗汗珠。
梁方平适时的提醒:“孟大人的妻小正在城中,难道大人不想见他们了吗?”
孟良的心情很矛盾,依然一语不发,赵桓将完颜宗干的密函举到他面前:“朕若是没有证据,也不会下次论断,朕再问一次,益王是不是要造反?”
孟良微颤着抬头,眼神黯然。赵桓深吸一口气,锁起眉,手掌猛然拍到书案上,发出“嗡”的响声。
赵棫,果然是个逆臣!
卷十九帝国第一章龙椅
靖康元年的一月,东京一片萧然,金人围城的兵力越来越多,如同饥饿已久的狼群遇到了一头孤独落队的羔羊,最令羊惊恐的不是狼的攻击,而是狼的静候注视。赵桓深深的意识到,他就是那头可怜的羊。
几天内,赵桓连续接到了陈东的再次上书,和李纲关于攻防准备的提案,这两件事看起来将是此刻至关重要的政务,然而,在他的心中始终放不下另一件心事。
文德殿成了赵桓登基后最常出现的地方,大殿内全部换成了他信任的近侍,风从未关严的窗缝中窜进来,将殿内的烛火吹得飘忽不定。赵桓不耐烦的对梁方平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关好门窗吗?”
“陛下,门窗已经好几天没开了,太医说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梁方平低下头解释。
赵桓咳了两声:“那就让人把殿内的炭火烧得再旺一些!”
梁方平得令便立刻下去吩咐人置办,赵桓抬头看着面前的奏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殿内安静的连翻阅纸张的声音都很清晰,他记得很多年前,这里曾是他最向往的殿堂,如今却成了他最厌恶的地方。
梁方平带着几个宦官走回殿内,赵桓看着那些宦官小心的安置炭炉,突然回忆起年少时的一件事,他开口对梁方平道:“朕还记得,朕刚被册封太子那年,也是个冬天,朕和益王曾经来过这文德殿,当时父亲的政务已经处理完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益王就让朕坐到这龙椅上试试,他说,朕早晚都要坐到上面,早做几年也没关系。”
梁方平抬起眼轻轻看着赵桓一眼,他不知道眼前这位正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君主为何突然和他攀谈起往事。
赵桓自顾自的浅笑了一下,继续回忆:“那时,朕没敢坐上去,然后对益王说,你以为太子就能随便坐这把椅子吗?我要是现在坐了,一旦被人看到,明天可能就不是太子了。”他转过头,盯着梁方平问,“你猜益王当做什么事情?”
梁方平低头不语,这是宦官面对主子提问最好的做答方式。
“益王对朕说,你看这殿内没人,坐了也不会被人看到的。”赵桓摇了摇头笑道,“后来,他真的一屁股就坐上去了。朕当时真的看呆了,益王却说,这龙椅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坐了又能怎样?”
梁方平渐渐听出了赵桓话中所带出的悲伤,这令他想起了一件急需禀告的事情。
“那时,朕开玩笑的对益王说,早晚你会因为偷坐这张龙椅而丢掉性命。”赵桓无限感慨,“当时的情景朕至今依然清晰的记得,没想到那时无心的预言就要……”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抬头看了看梁方平,轻叹一口气。
梁方平上前道:“陛下,高鹰翰那边怎么处理?”
“他还是没招?”赵桓淡淡的问。
梁方平道:“还未,天牢的刑具都用上了,奴才怕再审下去……”
“他对益王倒是忠心。”赵桓渐渐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算了,找人给他看看伤势吧,留着他一条命也好。”
梁方平应了,立刻转身向殿外走去,就在他到达殿门口的时候,赵桓突然叫住他:“是该见见他的时候了……带着圣旨,诏益王入宫。”
赵棫的伤刚刚能下地,便接到了赵桓的传诏。他被西江月扶着跪在地上接过了梁方平手中的诏书,然后看了看她担忧的神色,微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把高鹰翰带回来。”
“王爷,走吧。”梁方平冷冷的催促。
赵棫勉强上了禁宫的马车,因为是赵桓的急诏,车夫将车赶得异常快速,赵棫腰间的伤口因颠簸而隐隐作痛。他掀开帘子向车外的梁方平问道:“梁公公,你可知皇上找本王何事?”
“王爷到了自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