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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芯的手心冒出几丝汗,完颜宗贤又道:“我要走了,你还是搬回寝室吧,入秋天凉,花房太阴了。”说完,他便缓缓转身,出了园子。
聆香带着几名家丁走到回来,命令他们将木偶搬入花房,圣芯沉着脸,生硬的说:“不用了,聆香,给我备车,我要去梁宋国府!”
就在圣芯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驶向梁宋国府的时候,大金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的兵分两路,出其不意的撕毁盟约,如汹涌浪潮般席卷南下。圣芯的车驶入府门前的梅径后,被门口的一群士兵拦住。完颜宗干正在与幕僚商议着一些朝内财政方面的改革措施,远远见到盖天大王府的马车,立刻停下脚步。他挥了挥袖子,让人把圣芯放进来。
那幕僚识趣的退了下去,圣芯目光尖刻的盯着完颜宗干,他能猜到她此行的目的,却还是伸手请她来到书房。书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圣芯开口问:“你们为何要撕毁宋金盟约?”
“我记得几天前是你说,我们尽量不要见面了。”完颜宗干泰然自若的走到桌旁沏了一杯茶,放到圣芯面前。
圣芯并未理会完颜宗干的好意,将茶杯推到一旁:“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信诺吗?”
“圣芯,你从来没有用质问的口气对我说过话。”完颜宗干又将茶杯推回圣芯面前,“快喝吧,你父亲似乎最喜欢这种白茶,不久前才诏告全国白茶为众茶之首。”
圣芯狠狠的盯着完颜宗干,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无耻!”
完颜宗干不介意的浅笑:“这个词在你们汉人眼中是最严厉的咒骂吗?那么你们把‘出嫁后的女儿与娘家的兄弟互通密函’叫做什么?”
“你……”圣芯抬起眼皮,用那双玲珑剔透的眼睛谨慎的注视完颜宗干。
完颜宗干转身从书架的花瓶内取出一沓信,放到圣芯面前,她粗略的翻看后发现,那些都是她曾写给赵棫的密函。它们竟然都落入了完颜宗干的手中,难怪赵棫迟迟未见回信。
“这……”
“你很吃惊这些信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吗?”完颜宗干将它们整理好重新放回花瓶内,“我以前实在太小看你了,原来你还会参与篡位这种重大的阴谋……”
圣芯也回之以冷笑:“原来你早就开始监视我了。”
完颜宗干摇摇头:“不,我也是前几天才得到这些东西的,劫下你这些信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汉人,说起来,你应该见过他。”他说着,推开书房的门,对门外的侍婢交代了几句。
不一会,一句娴熟的汉语响在圣芯耳畔:“王爷,有何吩咐?”这是标准的东京口音。
完颜宗干让那人进来,圣芯回身,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周绾!”
周绾先是一怔,继而面无表情的给圣芯施礼:“见过帝姬。”
当初,周绾将周瑾从益王府带出来后,姐弟二人便乔装来到了上京。周绾坚信,只有找到圣芯才能查清楚周远儒是否为赵棫所杀,后来他恰好在盖天大王府见到聆香,看她小心的将一封信交给信差。他心中疑惑,便跟着那信差走了一程,在路上他胁迫信差将那信交了出来,他对比了信上的字迹,与五柳当初给他的信无差,于是终于坚信了赵棫就是杀死周远儒的凶手。之后,他又收买了那个信差,圣芯所有寄给赵棫的信,都到了他的手中。
圣芯听到这一切,本来愤然的心情,悄无声息的平静下来。完颜宗干示意周绾退下,然后走到圣芯身后,微笑着说:“我早就听说你的哥哥之中,有几个人深得你父亲信任,其中便有益王,却未曾想到他居然想造反,更没想到你会帮他,你以为他做了天子,就能把你接回东京?”
“你根本不配评价别人,你顶多只会用你庸俗卑贱的想法去臆测我帮助他的目的。”圣芯轻蔑的道。
完颜宗干叹了一口气:“我有时真的很佩服你这位哥哥。我活了四十年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居然只活了二十几年就敢去做。”
圣芯冷冷的哼了一声,上前一步走到柱子旁边,尽量保持着与完颜宗干的距离。
完颜宗干轻声说:“圣芯,你真的这么在意南国的事情吗?”
“你会把棫哥哥的事情说出去吗?”圣芯平淡的问。
完颜宗干轻松的笑了笑,双手交插在胸前,倚住身后的桌子:“那就让我们分析一下,你认为汉人的军队能敌的过我大金铁骑吗?”
“我又不是先知。”圣芯懒于理会他那种轻浮的口气。
完颜宗贤追问:“可是你之前没听过辽军溃败的战报吗?”
“侵略者的气焰总是会更加嚣张。”圣芯轻哼一声。
“那就是了。”完颜宗干再次走到圣芯身后,“所以无论你们汉人内部出现什么样的状况,都无法改变我们最终的胜利。”他从后面抱住圣芯的腰,闭上眼睛,深情的道,“宗贤又走了,我愈发怀念起那天在梅林中,你靠着我的肩,静静看傀儡戏的情景……”
圣芯微微抬头,注意到面前伸手可及的柱子上,悬挂着一把剑。她闭上眼睛,狠下心,毫无预兆的突然拔出那把剑,转身指向完颜宗干。
完颜宗干一惊,急忙后退几步,终究是身上有功夫的人,反应快得让圣芯没有想到,若是常人,这一剑早已洞穿了胸膛。
“把你口中那些虚情假意收敛好!”圣芯剑指完颜宗干的喉咙,“你要是敢把棫哥哥的事情外泄,我一定会杀了你!”
完颜宗干垂眼瞟了瞟额下的剑锋,毫不退缩。圣芯下意识的再向前刺去,他伸手去挡,剑刃刹那间穿过了他的双指间。血从指缝间流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直到一大片殷红,圣芯的眉头才微微一皱,但随即用力抽着剑,血流的愈发汹涌。那是一种如断指般的痛楚,完颜宗干在剑即将被拔出的时候,手掌突然用力,剑断两半,圣芯把手松开,两声“咣当”,残剑落地。
圣芯咬着嘴唇,疾步冲到门前。完颜宗干捂住鲜血淋淋的右手,淡淡的说:“不要再参与益王的阴谋了,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你受连累。”
圣芯猛地推开门,她迎着太阳射进来的强烈光线,只好低下头。脚下这道门槛,泛着新漆的色泽,只要踏出去,他们从此便是敌人,那些美好的记忆只能成为永远封存的禁忌。她缓缓从头上将那支“双碧白璐”簪子摘下来,在手中摸娑了片刻,轻轻向后一掷。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青白弧线后,生生碎在那片血迹中。
断的剑,碎的玉簪,彻底完结的一段纠缠。完颜宗干看着圣芯消失的身影苦涩的笑了笑。
宣和七年十月,金国西路军主将完颜宗翰,由大同进攻太原;东路军主将完颜宗望率副将完颜宗贤,由平州攻燕山,继而连续占领檀州和蓟州二州。赵佶在艮岳诗情画意的情景下听到了这一消息,不禁愕然,立刻重新起用童贯赴太原镇守。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还是更愿意信任这个虽然名声并不怎么样,但曾给他建立过屡屡战功的童贯。
第三章退位
金军望风披靡的态势,令赵棫格外吃惊,他还是太幼稚,未曾想到金国会这么快就撕毁盟约,大举南下。燕云几州仅仅回归了两年,又一次陷入了异族的手中,何其可悲。然而,此刻,他更加关注的是东京的情况。身居山东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是他已经掌控了山东厢军以及京东东路的全部军队,只要有个适当的名目,他便可以堂而遑之的向东京前进。
这时,高鹰翰匆匆由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蔡攸的来信。
赵棫迅速打开来查看,蔡攸在信中希望赵棫能及早以勤王的名义发兵,绕路直插东京;另外,他透露,赵佶鉴于目前恶劣的局势,已经拟好了“罪己诏”,只待下一步时态发展,若金兵仍长驱直入,便向天下罪己并禅位给太子赵桓。
赵棫将信纸放在烛火旁,看着它慢慢燃烧。半晌,他问身边的高鹰翰:“金人现在攻到哪里了?”
“东路军已经破燕京,西路军离太原也不远了。”高鹰翰焦虑的汇报,“据说,金国已派使者到太原,要求朝廷割让黄河以北的土地,童贯没有拒绝,而是连夜回了东京,向皇上报告此事。”
赵棫将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嗡嗡作响:“真是废物!”
悬挂在笔架上的毛笔因为这一震而微微晃动,高鹰翰问:“我们要不要出兵?”
“当然。”赵棫肯定的回答。
高鹰翰随即在赵棫耳边轻声说:“李晃也传来消息,承允和承理已经安全的被藏在李纲家中,若是有什么意外,李纲也绝对不会想到你的儿子在他自己的家中。”
赵棫点点头:“周瑾和莞嫣还没有找到吗?”
“估计已经被周绾带出东京了。”高鹰翰回答。
赵棫默默的说:“可能这对她们来说更好。”
高鹰翰注意到赵棫脸上不易察觉的苦涩,心中多少有些无奈。
宣和七年十二月,益王赵棫率领京东东路五万禁军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勤王之路,他们绕过金东路军占领的州府,直赴东京。这也许是赵棫这一生最大的冒险,与几年前引领禁军大队出征相比,此刻的他更加成熟。他已经不再对那些整日懒于操练的士兵们抱有希望,如今这支队伍对于他的唯一价值,仅仅在于——将这一次掩人耳目的逼宫进行的堂而皇之。
宣和七年,赵佶于金兵围困太原之际,向大宋子民宣布了一份“罪己诏”,而实际上,这份诏书其实只是蔡攸用了一夜构思出来的檄文。不几天,蔡攸又再次劝赵佶退位,将皇位传给太子。这一举动,令同样希望太子早点继位的李纲大为不解,然而情形紧急,他们甚至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同时抵达了崇庆殿。
皇后看到蔡攸那种反常的态度,忧虑油然而生。太原告急的战报不断传来,相继有几只勤王军被完颜宗翰击败,赵佶终于狠下心在退位诏书上盖上了印章。这一纸黄卷,宣布了赵佶政治人生的结束。片刻之后,他不仅没有悔恨,反而有些轻松。
无论面临何种情况,历代帝国的皇子们都不忘把利益看成生命的宗旨,这或许正是皇室最大的悲哀,即便是一贯安详平和的赵氏子弟,也无法例外。就在赵佶被李纲和蔡攸劝说退位之际,赵楷率领一群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