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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首相大人。”沈犹龙谦恭地做了个揖,却一眼扫上了放在桌子上的检讨书。于是他又试探着向孙露问道:“大人,这该不会是李将军他们送来的检讨吧。”
“这次李虎等人可是把燕京诸府搞得鸡犬不宁了啊。”孙露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声道。
“首相大人,属下倒是认为李将军他们是将燕京诸府好好整肃了一番。所谓乱世用重典。鞑子对于大人您的仁慈不但不感恩戴德,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足见其刁悍与不逊。李将军正是在用野蛮来驯服野蛮啊。”
“沈大人你说的我都明白。说起来从建州反叛至今也有数十年了。这数十年来满汉之间的结怨,可谓是冰冻三尺。而这次我军在收降满州各部后只是草草地做了些简单安排,便急匆匆地南归。结果终究还是出事了。咳,都怪本相忽略了北方诸省的矛盾。对满汉之争的问题认识得也不够深刻啊。”孙露黯然的说道。
“首相大人,您也不用太过自责了。说实话,北方百姓所遭受的苦难,是我等南方人士难以想象的。”颇有感触的沈犹龙坦言道:“满州人自崇祯朝以来便不断地越过长城入侵晋、冀、鲁各府县。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期间被糟蹋的汉人女子不计其数,更有数以万计的无辜良民被满人掳去为奴为婢。首相大人,您从社稷出发宽恕满人,希望北方各族能同归大明旗下和平共处,这本无可厚非。但对北方的普通百姓来说,要他们一笑抿恩仇,又谈何容易。而满人为恶多年,如今战败失势,自然也会怕人报复。因此才会上演这次的燕京之乱啊。”
“咳,难道真的要这么一直冤冤相报下去吗?”孙露皱着眉头扪心自问道。
听孙露这么一叹息,沈犹龙反倒是悠然地笑了笑道:“首相大人不必如此担忧。其实这事真要解决起来也不麻烦。您先前在北京时也不是宣布了嘛。要满州各部留在关内务农。既然都这么决定了,那就做得更干脆些。直接将满州各部迁去湖广、四川等地吧。那里的百姓与满人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再说湖广、四川等地现在也正需要大量的壮丁前去开垦。”
“恩,不错。这几日我也在考虑这事。除了要将满人向南迁移外,更要将原八旗各部的旗主、牛录同旗下百姓彻底拆分开来。经过这次的事李虎他们已经处死了不少满州的亲王、旗主。至于剩下的那些满州遗贵,继续留在北京也不是个办法。要彻底断了他们回关外的心,更要彻底斩断关外余孽同他们联系的机会。所以还是得将博尔济吉特氏和福临,以及其他满州贵族一同迁来南京才行。”孙露顺着沈犹龙的思路,自顾自地说出了心中的新计划。
“首相大人英明。如此既能彰显朝廷的仁德大度,又能彻底断了满人回辽东的心思。”沈犹龙连忙附和起来。说到这儿却见他又狡诘的一笑补充道:“待到大人登极之后,大可赐予爱新觉罗氏与朱氏爵位。并让他们在南京郊外毗邻而居。如此一来传到后世也是一段佳话啊。”
一想到这两个争斗了百十余年的家族毗邻而居的情景,孙露这下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起沈犹龙“刁钻”来。不过沈犹龙的提议倒也确实切实可行。随着自己的即位登极,对于朱明宗室的处理便自然成了善后工作中的一个重点。虽说历史上篡位的人不计其数。但不是每一个开国皇帝都会诛杀前朝遗族的。更多情况下是将其视为贵族而倍加照顾。因为给予先朝遗族宽厚的待遇,不但可以拢获人心。而且就权利体制而言,处于衰弱状态下的旧王朝宗室和旧臣,也将因受到贵族般的礼遇,从而减轻对新王朝敌视的心理,最后终会消声匿迹。因此在这种状态下旧王朝又将新王朝压制下来而复兴的例子,从古至今,均未曾出现过。
至于有些皇帝事后反悔,继而谋杀前朝皇帝的事情。往往是由于这些篡位者本身实力就不够,而前朝皇帝依旧有号召力造成的。对于自身实力这一点孙露自负自己绝不输于任何一个开国皇帝。而朱明皇室的直系在经过了庚寅事变后,也死得差不多了。剩余的宗室无论是在血统上还是在实力上均不可能对孙露造成威胁。于是在盘算了一番别墅群的造价后,孙露大方地接口道:“好主意。我看玄武湖那里不错。依山傍水,风景也秀丽。恩,就这么办吧。这事你先去同陈大人他们商量一下。就说这钱由我本人出,不必动用朝廷的资金。”
“是,首相大人。您的仁慈与慷慨一定会让天下百姓感动不已的。”沈犹龙赶忙奉承道。对于孙露如此慷慨大方的决定,沈犹龙倒并未显得有多吃惊。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无疑是史上最富有的开国皇帝。一个真正的商贾皇帝。她不仅开创了一个朝代,更是建立了一个覆盖面更为广阔的商业帝国。能投入如此传奇的一个君主麾下,沈犹龙心中自然是荣幸万分。但他也知道这个刚满30岁的君主还很年轻。就一个君主来说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许多东西要学习。辅佐一个有潜力,又尚未完全成熟的帝王,无疑是任何一个士大夫梦寐以求的事。一想到这儿,踌躇满志的沈犹龙,忍不住自居为良臣了。却见他将话锋一转,向孙露进柬道:“大人,慷慨与仁慈虽是一个帝王美德的表现。但泛滥的慷慨与仁慈对一个帝王来说却是要不得的。”
第九章 第二十四节 君与臣(下)
“大人,慷慨与仁慈虽是一个帝王美德的表现。但泛滥的慷慨与不必要的仁慈对一个帝王来说却是要不得的。”
书房之中沈犹龙恭敬地向自己的君王献上了自己肺腑的进言。在他看来孙露的不少做法与思维方式都还未超脱臣子的范围。换句话说孙露还没完全找到做皇帝的感觉。帮助新君主摆正位置当然就是沈犹龙等臣下重要的任务之一。但他不知道一向固执又不尊礼仪的孙露是否会对自己的意见感兴趣。而正当沈犹龙踌躇之机,却听孙露谦逊地跟着询问道:“那依沈大人所言何为必要的慷慨仁慈,何谓不必要的慷慨仁慈呢?”
孙露的询问让沈犹龙心中一阵欣喜。他知道孙露既然肯问这个问题。那她就一定对自己的这个命题感兴趣了。于是他赶忙清了清嗓子进一步进言道:“对百姓慷慨,对弱者仁慈乃是帝王的一种美德。但这种美德绝对不适用在敌人身上,更不适用于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
孙露深知道沈犹龙这是在暗指被关在天牢里的一干帝党。当然现在再称他们为“帝党”显然有些不合适了。不可否认,随着孙露身份的转变,“帝党”这顶帽子已然由原先的复兴党所继承了。沈犹龙等人自然也跟着摇身一变成了保皇党人。如此黑色幽默般的变化想必是孙露当年创建复兴党时绝不会想到的事情。不过在南京城破后钱谦益、何腾蛟、芝兰等主谋几乎都在战乱中被伏诛。如今关在天牢的人犯之中除了夏允彝、顾炎武、陈贞慧等几人外,大多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小吏或是些酸舌腐儒。此刻沈犹龙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及此事。该不会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放过这些小鱼小虾?亦或是还有别的企图?想到这儿,孙露不由换了个坐姿,直视着沈犹龙反问道:“那依沈大人来看该如何处理那些个乱臣贼子呢?”
“回首相大人,大人登极在即。为了日后朝堂的清明,还请大人肃清朝野内外的乱党。”沈犹龙一个抱拳极其严肃的进言道。
果然如此!一眼看穿沈犹龙意图的孙露此刻笑意更浓了。却见她也不忙着点穿,而是故作迷惑的继续问道:“肃清乱党?南京一战后钱谦益等乱党或是伏诛,或是被捕入牢。这乱党不是已经被肃清了吗?难道沈大人发现了漏网之鱼?”
“非也,大人您没见,乱党魁首钱逆虽已伏诛,但其麾下的党徒依旧是遍布朝野吗。”沈犹龙不甘示弱地反问道。
“哦?难道说沈大人是在指东林党吗?”孙露故意提高了声音惊讶道。
“不仅是东林党,还有其附庸复社。”沈犹龙一个拱手坦言道。
“东林党!复社?沈大人怎么会认为东林党和是逆党呢?大人曾经不也是一个东林吗。应该知道东林党向来以‘济世救民’为己任。绝不是以前的党朋之流可以比拟的。‘成于数人之志,而后渐广以天下之意’,如此的豪情,现今回味起来,也足以让我辈为之激励。若说因为其党魁钱谦益这次参与了叛乱,便将东林党判为逆党并加以肃清。那岂不是太过武断了,更会让天下士子为之寒心啊。”孙露不无感叹的说道。
就孙露看来东林党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党朋”。因为在东林党人的语汇中,“党”,已不是“同乡”、“乡党”之意,而是“同道”、“同志”、“志同道合”之意。除此之外东林党人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思想。他们也曾反对过传统的思想主张。东林的顾宪成主张“散权”,便已经隐约有了削弱君权的意思。而钱一本等人更是主张“公天下以选举”辅臣。不仅如此东林党人还有着自己的一套为政的标准,认为:“君子为政,不过因民之好恶”,以“君子之所为,直要通得天下才行得”去判定是非;主张“有益于民”,即使有损于国,也须“权民为重,则宜从民”。刘宗周甚至还对崇祯帝说“流寇本朝廷赤子”,并大胆提出皇帝应与大臣分任其咎。除此之外东林党人坚决抵制释、道二教对国家政治及学术的消极影响。这些先进的因素都让东林党带上了后世政党的影子。而东林党却是在没有受到西方近代化影响的情况下,完全由中国本土酝酿而出的政党。它虽然与200多年后19世纪西方成熟的资产阶级政党相差甚远。但却丝毫不逊色于同一时期英国的辉格党与托利党。因此孙露实在不愿意看着东林党这支历史悠久的准政党,因为一场愚蠢的闹剧而被肃清。
不过沈犹